穆臣看向地上的花,有三朵完全绽开了,两朵是花骨朵,含苞待放。花瓣娇嫩,仿佛一碰就会碎。
“你相信纯洁的爱情吗?”
穆臣抱着猫走进去。
匡伊端起地上的花,“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我要对你说我不相信纯洁的爱情呢!
穆臣:“古往今来,所有相信纯洁爱情的人结局都很悲惨。”
这个话题太深刻,匡伊不想谈,他和穆臣现在的关系也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他随口问:“这盆花多少钱?”
穆臣:“一百。”
“你肯定被人坑了!”
穆臣没有解释。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浅绿的沙发,落地窗外的夜色一片漆黑。
穆臣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匡伊在吧台后面的半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显得静悄悄的。
橘子因为穆臣的到来心情变好了,自个在沙发旁边的地上撒欢。时而跑过来,把自己的脑袋往穆臣手底下塞,求顺毛。
穆臣站起来,走去阳台,看了看那盆葱。然后把白蔷薇和葱放一块,给浇了点水。
走进来,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没话找话:“这房子你买的?”
匡伊:“租的。”
“为什么不买一套?”
“没钱。”
穆臣低头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提了个不太好的话题。
匡伊抬头看见他额前垂下去的头发,灯光从侧面打过来,高挺的鼻梁在另一侧脸颊上投下阴影,修长的手指放在吧台上。
曜石黑的大理石台面映着他手腕上精致的手表。
匡伊觉得这个男人像高价打造出来的艺术品,每一寸皮肤都长在他的G点上。
他又自嘲地笑了下,或许只是因为他的灵魂饥.渴太久了,也不纯粹是肉.体上的,曾经他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年,现在又穿进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人都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哪怕仅仅是两个人一起坐着什么都不干。
“你喜欢吃面条吗?”匡伊问道。
“我什么都可以。”来别人家吃饭,自己再挑食就不好了。
穆臣抬头,倾身过去,看匡伊手底下正在做的东西。
面条被从冒着热蒸气的锅里捞出来,捞进一个海碗里,面条里面混着好多豆芽。
穆臣:“你在做什么?”
匡伊:“干拌面,你喜欢吃辣吗?”
穆臣:“我口味比较清淡。”
面条拌了两碗,一碗面条上都是红彤彤的辣椒油,一碗就只是清清淡淡的豆芽葱花黄瓜丝。
匡伊将清淡的那碗推给穆臣,指着自己碗里的辣椒油说:“我口味比较重。”
然后走到冰箱边拿喝的,“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
穆臣看着匡伊碗里的辣椒油,自己嘴里仿佛都泛起辛辣味儿。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很好吃,面条劲道,豆芽鲜嫩,黄瓜清脆。拌的口味也很好,有芝麻油的香味儿。
穆臣:“我以为你不会做饭。”
毕竟两个月前,还是匡家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匡伊随口编故事:“匡家的管家小时候是我的奶妈,我跟她比较亲,有时候就跟她混在厨房里,看多了就会了。”
他今天似乎编了不止一个故事。
“好吃吗?”
穆臣:“好吃,你的不辣吗?”
匡伊笑着说:“我就好这口。”
忙了一天,还真是饿了!
吃着吃着,匡伊想起早上李恒说的话,穆臣在南苑冷色调打包走的烧烤出现在了他的餐桌上。他也很奇怪呢,为什么穆臣的烧烤出现在三楼练习室门外的椅子上,还是深夜,然后阴差阳错被他拿走。
他咽下嘴里的面条,喝了口可乐,试探性地说:
“穆臣,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我遇到件很奇怪的事。”
穆臣配合地问:“什么事?”他蛮好奇的。
“那天晚上我在练习室练舞到很晚,点了烧烤外卖,然后发现送外卖的不声不响把东西放在了外面,我拿着东西回到家,才发现拿错了,同样是烧烤,可不是我的外卖。”
说完,匡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穆臣。
穆臣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外卖?”
“外卖包装盒上的logo不是我点的那家。”
穆臣点头表示认同,“那确实挺奇怪,也挺巧合的。”
匡伊在心里不由喝了声彩,不愧是影帝,随时随地演技在线,这就给他演上了。
“不过那家的烧烤虽然包装精美,可味道真不咋样,也不知道谁烤的,那种手艺还好意思拿出来卖。”
匡伊故意抹黑,等着看穆臣的反应,其实那烧烤特别好吃。
穆臣不说话了,他刚才还夸赞匡伊做的面好吃,他想收回那句话怎么办,尽管面确实挺好吃的。
他低头吃了两口面,皱起眉头说:“你这面是不是没拌匀?底下的有点咸。”
不可能!他在海碗里翻来覆去拌的,不可能没拌匀!
匡伊进厨房拿了双公筷,直接伸进穆臣的碗里,挑了两根面出来,自己尝了尝,
“不会呀,这不挺好吃的,哪里咸了?!”
匡伊誓死捍卫自己的厨艺,好歹他曾经是开餐馆的。
再看穆臣,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筷子上,匡伊解释:“这是我刚进厨房拿的干净的筷子。”
穆臣知道这是匡伊拿的干净筷子,他看见了。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碗里的面他吃过了。目光扫到匡伊的嘴唇,他突然觉得热,抬起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这真的不是用另一种花样在撩他?!
穆臣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一大口一大口的。
匡伊觉得这吃法也不像是“面太咸”的样子……等等,他有点回过味来了,刚才他正在说南苑冷色调的烧烤不好吃,敢情他这是挖了个坑等着别人往里跳,结果他自己跳进去了!
吃完饭,匡伊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在椅子上大爷坐,对穆臣说:“我做饭,你洗碗。”
本来这碗没打算让穆臣洗,可是人都需要找点平衡回来吧。
穆臣认为“我做饭,你洗碗”这句话很公平。
看着厨房里穆臣洗碗的背影,匡伊的心情变得舒畅了。他想起来,一起练舞的一个练习生送过他一包水果茶。他站起来,走去客厅的茶几上泡茶。
把沸水往茶壶里倒的时候,他特别小心,因为他特别怕烫。可事情往往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调皮的橘子从他脚底下蹿过去,他的手抖了下,沸水浇在他扶着茶壶的手上。
“咝……”他痛得抽了口气,手里的水壶砰一声扔在茶几上。
头上立马出了层虚汗,刚才还红嫩的嘴唇都变青了。
他最怕烫了,这种感觉会勾起他心底最恐怖的记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起火,却无能为力。
“手烫了吗?”穆臣听见动静,走过来。
匡伊白着脸,红着眼睛,“好疼!”
穆臣拉过他的手看,手背上的皮肤红了一小块,也没有起水泡,不知道怎么疼成这样。
他从冰箱里找到冰袋,用毛巾包起来,递给匡伊,“冰敷一下,看会不会好一些。”
冰凉的触感驱走满脑子熊熊燃烧的火,匡伊感觉好受多了。他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穆臣,看着他擦干净茶几上的水渍,泡好茶。
“有没有好些?”穆臣坐到他身边。
“好多了,谢谢你。”匡伊笑了下。
额头上的虚汗,还没有恢复红润的嘴唇,让这个笑容看上去有点苍白。
穆臣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戳了下,戳在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不由自主地,他拿了张纸巾,手伸过去,想为他擦掉额头上的薄汗。
匡伊笑着配合,任他手里的纸巾轻柔地碰触自己的额头,嘴角笑出浅浅的梨涡,那颗美人痣都在轻颤。
在穆臣要收回手时,匡伊抓住他的手,挪到自己的嘴边,吻了下那只手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