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来了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我最后瘫软在许暮修的怀里,然而药物对我来说好像也没了作用,我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睁着,毫无困意。
躺在床上,盯着屋顶,面如死灰的样子吓坏了他,他一直抱着我说着对不起,可他就是说无数个对不起那也没有用啊,孩子还是没了,元深还是死了,我这破败的人生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生机了。
“孩子也没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也没了,放我走吧许暮修。”
再知道孩子也没了的那一刻起,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是很想死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真是让你觉得活多一秒都是煎熬,彻骨的煎熬承受不住的痛苦,只想让你用停止呼吸来逃避,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还有未尽的责任,我若死了,我对不起元深的孩子啊,元深是为了我没了一条命,我若死了他的孩子该有多可怜,就是一个没人疼的可怜宝贝。
我当了她快一年的妈妈,我就要当她一辈子的妈妈,那是我哪怕就是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人。
欠别人的没有还清,我怎有脸死去。
若有黄泉奈何若有阴曹地府,若是见了元深,我哪里来的颜面面对他呢,所以啊,我不能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许暮修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对着我。
都这时候了他还用这种脸恐吓我吗,他以为我还是过去的那个见到他冷脸就吓的胆战心惊的乔微吗。
我说:“放我走,听不懂吗?”
许暮修握着我的大手开始微微用力,他冷着脸沉默了很久最后一字一顿的对我说:“不可能。”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给人感觉像是在用灵魂在呐喊似的,告诉我他不准我离开,那是如此的霸道蛮横,我不能违抗。
我虚软无力的躺着,连睁着眼的力气都是拼了吃奶的劲儿的,我问他:“你是执意不肯放我走了是吗?”
我问过他之后,我们之间就陷入了怪异的沉默中,空气安静的像是无人黑森林里,惊悚的可怕。
良久,许暮修叹了一口气:“发生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不好,是我有愧于你也有愧于元深,元深的孩子在哪你和我说,我们接回来,就当我们自己的孩子抚养,你相信我,我定会视如己出,就当给那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好吗,你我都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我们应该都知道那种苦楚,就当看在那孩子的份上,别在对我说出离开我的话好吗?”
呵呵,这是恐吓没用,改走煽情路线了吗?用小熊让我原谅他是吗,还想让我和他继续组建一个家庭,做梦吧,他就是我人生的黑暗面,活在他的身边我永远都见不到阳光。
“说够了吗?”
过了会儿我的身体觉着也有些力气了,便使劲儿的将他从我身边推开,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他:“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好哄骗吗,如果你还是个人,但凡你还有一丁点的良知,就不应该在囚着我,而是放我走,我真是厌恶够了你。”
我说完粗重的喘着气,接着又狠狠的:“我呸!”
我真是恶心够了他。
许暮修没想到我会这般吧,眼底的受伤是那么的明显,可是他受不受伤与我何干,我既不会心疼也不会在乎。
我恨不得,他现在就分分钟在我面前死去才好。
“乔微这几年我对你难道就真的只有坏吗,那些好你难道都看不见吗?还是你故意的瞎眼故意的心盲,只要我许暮修给你的在你那里通通都是坏?”
好?他还敢提对我的好,他对我好过吗,又有多好吗,他自己心里难道一点逼数都没有吗。
“够了许暮修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你对我有多好有多坏,别人不清楚你自己不清楚吗,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自己对我如此的情深意重却被我伤害的受伤模样,你不觉得你自己虚伪的很恶心,恶心的让人想吐吗?”
我以前是个多文静的姑娘啊,脏字是一个字都不见从我嘴里冒出的,可是现在呢,我一张口都是一些难听的词汇往外崩。
我哪里还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我现在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夜叉。
社会是个大染缸它会将人染的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而我已经被染的早就看不到原来的底色了。
“你执意要离开我是吗?”
“这还用问吗?”怎么他还以为我对他余情未了舍不得走是吗?
“那我很肯定的跟你说,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的语气执着又坚定,那意思好像就是想离开我你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
许暮修说完就松开我,大步流星的走了,不在管我怎么闹。
不让我走是吗,把我就绝食,他就是能留,留住的也是我的尸体,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当晚佣人让我去吃饭我就不肯下去吃饭了,佣人来叫了几次,我都不肯下去,许暮修就自己亲自来请了。
“又来绝食这一套,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不重要,管用才重要不是吗?”
他的口气净是讽刺,我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许暮修的大手掰着我的肩膀,逼我目视他:“你以为你闹绝食,我就会放你走吗?”
我嘲弄的对他笑道:“会还是不会,那咱们就好好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许暮修好像也拿我没办法了,只得软下态度:“乔微你恨我归恨我但是千万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知道吗?不然吃亏的也是你自己,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吃饱喝足养好身子你怎么和我较劲儿呢。”
他这是黔驴技穷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先是威胁发现没用就改煽情,发现也没用,好吗,那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我分析利弊我个人的利益得失吗?
“我不是在跟你较劲儿,我只是想离开你,离开你这个恶魔你不肯放我走,那你得到的也只能是我的尸体。”
我说完就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不想看他,多看他一眼,我都恶心的想吐。
许暮修过来拽我的被子:“乔微你任性了啊。”
我任性了?真是可笑又搞笑,我特么的被他破坏到这种程度我现在的行为在他的眼里,竟然只是任性而已。
“许暮修我看你是在跟我搞笑。”
许暮修的大手捏着我的下巴,不让我再次的缩进被窝里:“乔微,我只是想让你起来吃饭,你别跟我闹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
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这种话我没想到他现在还能说的出口,他到底还要不要脸还有没有一丝的良知。
“许暮修,我呸,谁特么还会跟你再有孩子,你这种人就是活该断子绝孙,你坏事做尽了,你的孩子把你的恶果都一并承担了。”
我简直被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个世界上竟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我的恶言恶语他并没有立马就回击我,而是不知从哪凭空变出的烟盒打火机,他将烟点燃上,狠狠的抽了一口,可能抽的太急,他被烟给呛住了,捂着嘴巴咳嗽的厉害。
咳嗽完之后,他又狠狠的抽了几口,直到他将那一整根烟全部抽完之后,将烟头狠狠的砸向对面的墙壁上,仿佛这样就能发泄他心口巨大的怒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想和你好好的,你非要如此是吗,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呵呵,我左右不过就是一条贱命罢了,许暮修你觉得我还会怕你的心狠吗?”
威胁一个根本就不怕死的人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你是乔微啊,你乔微除了对我,对别人那是多善良多圣母,你简直就是圣母世家的鼻祖,你要是想将自己作践死的话,就别怪我找人给你陪葬。”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暮修冷哼一声:“没什么意思,你妹妹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你若是想看,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她。”
我已经失去乔珊的消息很久了,曾经一度怀疑她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了,现在听许暮修说乔珊现在在他的手上,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也就这一招能对付我了。”我听了冷笑道。
许暮修伸手揉了揉自己一直紧皱着的眉心:“招儿不在新,管用便好,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很在乎那些人吗,呵。”
他又很伤感的接着道:“反正你最不在乎的就是我了。”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对我妹妹的生死毫不在意,我连自己都不在意了,我哪里还在意旁人,许暮修要么你放我走,要么你让我死,现在是我再给你选择。”
许暮修很失望的摇头:“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是吗?”
“离开你,我从来都是铁了心的,许暮修何必呢,我心里很极了你,留我在你身边,你我彼此之间相看两厌互相折磨,我又不是什么芳华绝代的美人尤物,何至于这般强留,真是何必呢。”
纠缠到这般,除了恨还有疲累,真是倦了。
“或许你是不在乎乔珊的生死了,先起来吃饭吧,杀死我们孩子的仇人还没处置呢,是你怎好现在就走。”
我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等我处理了路瑶,给我们孩子报了仇,我就放你走,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元深,你好好照顾他的孩子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不管怎地,我们都是夫妻。”
许暮修像是做了妥协让步了,他说完便起身打算要走。
我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他的眼神盯着我拽着他手腕的手,莫名其妙的红了眼眶,我有几分的诧异,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我问他:“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还能信你吗?”
许暮修喜自我嘲弄的笑笑声音有些些的哽咽:“你都狠的下心不在乎乔珊的死活了,自然也是会对自己狠的,难不成我真的看着你在我面前作践死自己吗,我爱你,而你从来都是不信的。”
“希望你索性彻底的做一回好人,把婚也离了吧,那一张纸说不在乎,但怎么说也是一种牵扯,我不喜欢。”
“一定要离?”
我点头:“那是必须要离,我不想在和你许暮修这个人有任何的牵扯了。”
“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你想要离那就离吧,你人都走了我守着那一纸证书意义何在?”
他说完甩开我的手出了卧室,他背影看着孤单萧瑟还有些冷凄凄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刚才对我说:我爱你,而你从来都是不信的,不是我不信啊,而是我感觉不到啊,我感觉到的都是伤害,无穷无尽的伤害啊。
我不是天生犯贱啊,我凭什么信他说一张嘴说爱,天真的傻傻的认为那便就是爱呢,我不是三岁幼稚园小班的孩子,给颗糖就忘记给糖之前的那巴掌了。
“活这一世,希望你有那么一刻当个人吧别再做畜牲了,不要再骗我了。”我抽噎着说。
闭上眼睛,脖子里一片冰凉,都是泪水,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能结束了,只是结束的代价太大了,真是太大了啊!
没过一会儿,管家就端了餐食上来,管家在我的床上摆好餐桌将饭菜都摆放好,对我说:“趁热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气尽自己未尽的责任。”
最后一句话让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管家温和对我笑笑说:“是先生让我对你说这话的。”
我明了,他懂我心里最想的是什么,乔珊或许不管用,但是元深的孩子比什么都管用,我惊的拿着筷子的手都在抖。
将筷子狠狠的砸向管家:“许暮修,他敢!”
筷子砸在管家的胸口上,估计她也没少疼,我气的感觉肺都要炸了。
管家将我砸落的筷子捡起来,放在一边又抽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我,我气的正要打开他手里的筷子时许暮修进来了,他口气落寞:“你总是将我想的那般坏,有时候我自己都在问自己我有那么坏吗,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吃饭罢了,小熊难道不是你未尽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