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叁温吞吞的话,让她傻愣在电梯门口。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但身子已经跟着转了一个弧度,清楚地看见许叁进了对面邻居家。
她内心抽搐万分,他,他,许叁怎么搬到她家对门了!?
林鹿鹿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许叁无穷无尽的作业,竟然飘到自家门口了。
她缓神片刻,才开了家门。
家里狼藉一片,凌乱不堪,林鹿鹿慌张地东张西望,家里难道是进小偷了?
他从凌乱的物品中找寻空隙,小心翼翼地听房间里面发出窸窸窣窣微弱的声音,直到她进了客厅才知道微弱的声音来自妈妈的卧室。
林鹿鹿透过缝隙看向里面,卧室里比客厅还要糟乱,而此时朱景丽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裙子下摆有明显被扯碎的痕迹。
她推开门,朱景丽缓缓抬起头,眼泪哭花了她风情万种的妆容。
林鹿鹿看清后状况后傻了眼。
“妈,是不是家里进小偷了?我去报警。”她保持清醒的意识,点亮手机快速按键,下一秒就要被接通时,朱景丽发出沙哑的声音:“是你爸爸,还报警么。”
林鹿鹿当即挂断电话,一定是她爸爸老毛病又犯了。
“爸爸是不是又打你了,我看看受伤了吗。”林鹿鹿抬起妈妈手臂,仔细搜查,“他是不是问你要钱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爸爸说的?”朱景丽眼神稍有明亮,“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一缕头发从朱景丽头发花落,林鹿鹿内疚的握紧小拳头:“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告诉爸爸我们在岭北的,也不应该想他,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看见自己女儿委屈的样子,朱景丽更是不忍心:“鹿鹿,妈妈没怪你,钱没了,你爸也就老实了。”
“是给金叔叔的钱被爸拿走了对么?多少钱,他拿去干嘛了!我去把他找回来。”
“乖,你就别管这事了,去复习你的功课。”朱景丽抚摸女儿的肉嘟嘟的脸,“傻女儿,你爸爸已经在赌这件事情上上了瘾,再戒是不可能的。”
事业破败让林栋国在赌博上异常兴奋,似乎每次只有在赌场他才能找回到活着的兴奋。
总有一天他能把输掉的都赚回来,这是林栋国坚信的信念,并为此不断付出实际行动,才落得个连买过刮胡刀的钱都没了。
本是幸福让人艳羡的一家,现在每个人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生活在这世间,遭受折磨。
林鹿鹿在帮忙整理房间时,一直在想岭北这么大个城市,他爸爸到底会去哪里赌博,怎么样才能找到窝点。
她要把钱拿回来,那是金万成的钱,这样的钱她爸绝对不能收,以前她不怪他,现在这笔钱是金万成用命换来的,能动的人只有他儿子,金昭。
林鹿鹿深知事情的轻重,如果不能早点找到林栋国,那么再晚点钱就一分钱都不会剩,现在她却偏偏苦于找不到赌场地点伤透了脑筋。
曾几何时,在她们的城市,她三番五次没少去赌博场所找她爸,可是每次都空手而归,只因晚了一步,根本来不及制止。
想的入神门铃“叮咚”两声,林鹿鹿皱眉,平时家里就没什么人,金叔叔去世后更不会有人来做客。
她轻手轻脚地用手掀开猫眼铜片,看清人后她本能地开门:“找我有事吗?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还真有点事。”许叁举着托盘,漫不经心地放到林鹿鹿怀里:“乔迁喜糖,和好邻居分享。”
被迫捧着托盘的林鹿鹿,忽然想到或许许叁知道岭北比较有名的地下赌博场所,毕竟他出生在这个城市,而且还是小混混,怎么招也能听说过一二。
趁许叁关门之际,林鹿鹿滑蹭着拖鞋到他家门在,差点和回身的许叁撞了个满怀。
许叁手抵在门边缘,尾音勾起浅淡笑意:“这么晚了,小孩,找我有事?”
林鹿鹿心里暗搓搓轻嗤,这不是她刚说的台词么。
“这么晚了...有点事。”林鹿鹿垂着小脑袋,鼓足勇气,“那个,你知道岭北市有名赌场都有哪几个地方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许叁眸子里忽地闪现了一下,压着嗓子问:“不该问的,小孩就别问了。”
许叁冷下脸,准备关门,林鹿鹿一把揪住他的卫衣衣角,眼神灿若星河,声音弱弱:“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我...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许叁帮忙,都说一旦麻烦别人上了瘾,就会一而再再二三的去麻烦他。
走廊有些许的风吹过,林鹿鹿翘着有些发白的脚丫,感觉到一丝冷意袭来。
本以为找人帮忙,只是简单的去把爸爸找回来,没想到许叁的的几个问题,她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的清清楚楚,像被审讯的犯人,只有听从的份。
好看的脸总是时时刻刻的在作祟,林鹿鹿承认自己因为许叁的脸而出卖了自家的秘密。
最后换来了满意的结果。
许叁把岭北市几家重要的赌场位置告诉给了林鹿鹿,但是林栋国具体在哪里玩谁也不知道。
“谢谢,有这些信息就够了。”林鹿鹿激动地快速在地图上搜寻具体方位。
“你打算一家一家找?”许叁黑亮深邃的眸子好似要把它整个人吸进去,“别去了,钱又不是你的,多管闲事。”
“就因为不是我的,我才要去的,我一定要找到我爸,把钱抢回来。”林鹿鹿有些懊恼。
许叁放空了一会后,扫了一圈林鹿鹿从上到下,冷淡地回应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地方都想去。”
他从护栏一侧慢慢移动到林鹿鹿身边,带着冰冷的空气让林鹿鹿光着大腿的下半身感觉一阵寒凉。
“未成年,进不去。”许叁勾起她头上一小撮头发,吹开,“不过,你可以在外面等着我。”
嗯?!林鹿鹿心想,大家都是未成年,怎么她就不行了。
她偏不信那个邪,怒气冲冲瞪着她:“你也是未成年,为什么我不行!”
转身要离开的许叁顿住脚步,骨节分明的手在头发上扫了两下,别开了眼。
“因为,我不准,小孩得有小孩的样子,在家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