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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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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卓然对薛景呈谈不上偏见?。

他只?是?觉着妹妹还小,这么轻易就被人拐走了心中有些不爽而已,在他心里,妹妹还是?那?个哭了会喊哥哥的小不点。

可?小姑娘毕竟长大了,终究会有人介入到她的生活,陪她一起成长。

薛景呈那?人。

在京都名气是?不好,性情阴晴不定翻脸无情,这些魏卓然都知道,可?只?要他对他们家姑娘好就行了。

对旁人脾气坏关他什么事?。

魏之杳迷迷糊糊的回了昭阳大长公主府。

魏卓然灌输了一堆思想给他,又劝又叮嘱,一副她明日就要出嫁的样子。

魏之杳又感动又好笑。

她想了想,上一世哥哥好像未曾和她这么说过。

或许,也因为她上一世满心眼里都是?顾云霁罢,面对那?样油盐不进?的她,任谁来了也说不出其他话。

她抿着唇轻轻笑了。

再也不会有比亲人待她更好的人了。

除了薛景呈。

她想了想又把薛景呈的名字划掉,以后或许也会是?亲人。

安阳县主要二嫁的事?,尽管昭阳大长公主府掩盖的还算严实,可?还是?有些风声传了出去,顿时轰动了整个京都。

她要嫁的那?人可?是?镇国公。

别说是?二嫁,就算正儿?八经的嫁给镇国公都绰绰有余。

京都内多少高门贵女?想嫁与他做个镇国公夫人,可?全都被镇国公给拒绝了。

可?安阳县主凭什么?

谁不知道她才和宁安侯和离不久,两人还有一双儿?女?。

镇国公就这般不在意?

京都的名门贵女?一个个恨的牙痒痒,恨不能嫁与镇国公的那?人是?她们才好。

不论地位,镇国公那?样貌品性都是?拔尖的。

怎就让安阳县主给抢了先?

京都内传的沸沸扬扬,魏宏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微愣了下,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温氏要嫁人了?

一眨眼的时间她就要嫁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

魏卓然心慌意乱,忽然有几分事?情超出掌控外的恐慌。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两人的争吵而后和离,他一直认为这只?是?两人一时的矛盾,她闹闹脾气慢慢的就会回到侯府来。

可?现如今,赤.裸.裸的事?实摆在了面前。

温氏要嫁给镇国公了。

他从未真正想过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妻子会真的选择断开?一切。

她怎么割舍掉?

他们还有一双儿?女?。

对,一双儿?女?。

魏宏远抓住了这个重点,立刻派人去了军营找魏卓然,得到的只?是?不耐烦的一句没空。

他大骂不孝子的同?时又派人去了昭阳大长公主府。

谁知,宁安侯府的下人还没进?门就被打出去了。

昭阳大长公主府的小厮只?蛮横回了一句:不见?。

魏宏远气的脸色铁青。

可?也明白,一个小厮绝不敢这么做,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羞辱他的只?有一人。

他那?位岳母——昭阳大长公主。

若不是?得了她的授意,恐怕真没人敢这么对他。

魏宏远气的咬牙切齿,又没有丝毫办法,和昭阳大长公主耍横,他怕明天就被人拖着打一顿。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出马。

亲自去见?见?他的这位好女?儿?。

他不相信温氏竟这么狠心,能舍弃掉女?儿?,女?儿?再和他耍性子也能分得清谁是?她的真正父亲。

坐车前来昭阳大长公主府的路上,魏宏远已经胜券在握。

魏之杳很不耐。

她很不想见?魏宏远,甚至于连表面的敷衍都懒得做,见?他只?会提醒她幼年过的有多卑微,那?些行动又有多可?笑。

卑微的想要得到父亲的一点关注。

然后呢?

然后她只?得到他冷冰冰的训斥,“不够懂事?”。

魏之杳想,要怎么样懂事?才能得到父亲的喜欢呢,她不懂,可?她会学啊。

所以她开?始拼命的学眼色,偷偷的学魏之妍对父亲的态度,明明是?个嫡女?,却?活的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一点。

可?还是?不一样。

她这个人仿佛就是?原罪,魏宏远打心眼里讨厌她。

怎么就会傻到还认为魏宏远会对她有半点父女?之情呢。

真是?太可?笑了啊。

魏之杳回过神来,眼前的茶水已经冷了,她没在意直接喝了下去,抬脸问:“有事?吗?”

她本来不想来,可?想了想又来了,正好断了他的心思,也省得他在母亲大婚之日闹出一些事?。

她对面坐着的魏宏远皱皱眉,不太喜欢她这个反应。

太冷淡了。

冷淡的像他根本不是?她的父亲一样。

魏宏远想到来这的目的,压下训斥的心思,沉声道:“你母亲的事?你应该清楚了罢?”

魏之杳让人又上了壶茶,捏了几个小二送上来的糕点吃,漫不经心的点头。

她当然清楚,甚至于她还算推波助澜。

不然,以母亲的性子绝不会这么快就答应镇国公。

说白了还是?为了她。

她日.后若是?和薛景呈在一起,母亲以安阳县主的身份肯定会被人说闲话,镇国公夫人则不会。

魏宏远气的又是?一阵胸闷。

这个逆女?竟然这般态度,真是?被温氏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冷哼了声,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说教意味,“你怎么就不知道劝劝你母亲?”

“她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

“安阳县主啊还能有什么身份?”魏之杳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对了,还有未来的镇国公夫人。”

魏宏远被气个半死。

这个不懂眼力?见?的东西,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

他怒急,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她是?你母亲,宁安侯府的侯夫人,她…”

“这是?以前的事?了。”魏之杳打断他的话,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侯爷还是?不要活在过去为好。”

魏宏远气的喉咙一哽,“你喊我什么?”

魏之杳字正腔圆的念了一遍,“侯爷。”

“我是?你父亲!”魏宏远这下是?真的被气的半死,抬手狠狠的挥出一巴掌,“你这个孽障!”

魏之杳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一巴掌,眼眸也冷了下来,“是?吗?”

父亲?

她从来不知什么是?父亲,分明也有父亲,可?就像没有一样。

十几年里没给过她半点亲情,她早就不期待了。

魏宏远被气的喘不过气,他觉得这个逆女?天生就是?来和他做对的,不然怎么只?知道气他?

当年就不该让温氏生下她。

他气的咬牙切齿,双眼通红,“本侯以后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谢谢。”魏之杳露出解脱的笑,“我也当没你这个父亲。”

终于开?这个口了。

真好。

以后不用做宁安侯的女?儿?了。

“其实做宁安侯的女?儿?一点也不好。”她轻声念着,又认真道:“我真的希望你当年没生下我。”

这样,她兴许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哀了。

“魏宏远,你到现在还在自以为是?,你以为除了宁安侯这个名头你还有什么?”

“妻离子散,你的妻子不要你,你的儿?子不要,你的女?儿?当然不包括我,有哪个对你是?真心的?”

“你活到现在才真是?可?悲。”

魏之杳慢条斯理的将糕点吃完,秀气的擦了擦嘴,“你配不上我母亲,也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不明白你有哪样的资本和底气去和镇国公争,凭你在妻子怀孕期间抬了妾室入门吗?”

她轻蔑的笑了笑,带着春花秋月离开?了包厢。

魏宏远跌坐在椅子上,所有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

她…原来一直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妻子不要他,儿?子不要他,女?儿?不要他。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剑一样插在他的心口,让他想要装作听不见?都没有办法。

不配做一个父亲吗?

他愣了下,恍惚间却?想到了当年。

他被告知要娶昭阳大长公主之女?安阳县主为妻。

那?时的他是?满心不情愿的,他心底装着柳氏,可?母亲的决定不容许他拒绝,他只?能答应。

可?新婚之夜,掀开?盖头那?一瞬间,他忘却?了所有的不情愿。

眼前的女?子美的惊人。

她是?世间最美的鸾鸟,高贵优雅温柔知性,却?心甘情愿的停在他身边。

他慢慢的就忘掉了柳氏。

后来,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他给他取名卓然,寄予了他对他的希望。

所有人都妒忌他娶了京都第一美人。

渐渐的,也会有一些流言传出,说他配不上温氏,慢慢的这些话就多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些话,破天荒的冷落了温氏。

再然后,外面的流言越来越多,就连京中一些大臣也是?看在昭阳大长公主的面上和他结交。

他年轻气盛觉得被昭阳大长公主羞辱了,待温氏的态度越来越差。

温氏却?依旧待他如初。

她越是?这般态度便越衬托出他的不堪。

两人大吵了一架。

他在外面喝闷酒偶然遇到了柳氏,得知她还未嫁,便顺水推舟的在一起了。

许是?愧疚,他又回去找了温氏。

温氏的态度就变了,不冷不热像是?没他这个丈夫一样。

他被她的态度气红了眼,索性也就不去了,慢慢的和柳氏纠缠在了一起。

京都的流言还是?在传。

传他配不上温氏,传他癞□□吃了天鹅肉,各种都有。

他越想越觉得气不顺,强行和温氏发生了关系。

得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又平静了下来,他们再怎么嫉妒又怎么样,能拥有温氏的只?有他。

他尝试对她好,温氏却?不肯了,她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

再然后柳氏有了身孕,在她的哭哭啼啼下,他只?得把她抬回府。

他并不知那?时温氏也有了身孕。

柳氏进?门后,他和温氏的关系彻底降成冰点。

他不断的想要去通过柳氏刺激温氏,可?渐渐的却?发现她不在意了,她不在意柳氏,也不在意他。

柳氏生女?儿?的当天他陪在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他爱极了柳氏。

就连他自己?也快这么觉得。

可?午夜梦回,温氏的脸还是?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对他柔柔一笑,“侯爷”。

一如当年。

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心。

后来,温氏也生了个女?儿?。

他没去看,而后见?到那?个孩子的第一面,小团子生的粉白可?爱。

他却?喜欢不起来,温氏待他的态度越来越冷,只?有他对小团子冷脸时她才会和他说上几句话。

他不再拿柳氏刺激温氏。

他开?始拿柳氏生的女?儿?来刺激那?个孩子,他知道她疼这个女?儿?,果然,温氏开?始主动找他。

他越做越过分,刻意忘了那?个孩子的生辰,刻意的宠着柳氏生的女?儿?,刻意的做出一种对比。

这般下去十多年,也就成了习惯。

在柳氏和魏之妍的诱.导下。

他习惯性的讨厌她,习惯性的拿着最坏的想法去看待她,习惯性的去斥责她,习惯性的去等待她的讨好。

直到刚才,魏之杳的话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才意识到他竟荒唐的过了十几年,他都做了些什么,硬生生的把身边的这些人推走。

温氏,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魏宏远攥紧了拳头。

那?个当年粉白可?爱的小团子在他的冷眼下慢慢长大了,她越来越像她母亲,不,又不像。

她比她母亲要心狠。

她说他不配做她父亲,他看得出来这句话她是?认真的,不是?在说笑。

她说她不想当宁安侯的女?儿?了。

她希望当年没被生下来。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才会让她对他生不出半点期待。

魏宏远挤出个笑容,像哭又像在笑。

如果当年,他没有把柳氏抬回府,没有荒唐的做出那?些事?,温氏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他?

他攥紧了拳头,眼眶通红。

是?他亲手把这些视若珍宝的东西亲手推了出去,拱手送人。

温氏被他推远了。

一双儿?女?也被他推远了。

魏卓然宁愿住在军营也不回来,魏之杳那?个孩子也是?,他们都不愿再回到宁安侯府。

他彻底的失去他们了。

魏宏远捂着脸,低低的声音响起,“杳杳,爹爹知错了。”

兜兜转转十几年,他做的一切全化?为了报应落在他头上。

妻离子散。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

魏之杳从酒楼出去后整个人也豁达了许多,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她终于可?以告诉自己?,不是?她不够好,是?魏宏远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女?儿?一样看待。

他都没把她当成女?儿?,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春花和秋月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心疼。

她们家姑娘也惹人疼了。

侯爷那?些话听了真让人心寒,他自己?偏信着柳姨娘和五姑娘,这会儿?却?把一切的错都怪在了她们姑娘头上。

现如今的姑娘挺好。

不会再为了侯爷的一点话伤心的直掉眼泪,姑娘这病殃殃的身子说到底还不是?被侯府给折腾出来的。

说句不中听的,郁结于心,长久下来,身子怎么可?能好。

好在如今姑娘想开?了。

她们两个是?真心实意的为姑娘感到欢喜。

魏之杳在街上闲逛了会儿?,随意买了点新鲜玩意,咬着串糖人吃。

“姑娘你瞧。”春花压低了声,指了指桥边,语调惊诧,“那?不是?顾公子吗?”

魏之杳也顺着她的视线过去。

桥下那?人姿容实在过于优越,他只?着了一身白衫,眉眼清疏,神色漠然,风光霁月到了极致,只?一眼便教人不敢高攀。

四周的姑娘偷偷看他脸都红了。

饶是?魏之杳也忍不住轻叹。

顾云霁就是?顾云霁,仅凭一人之力?便让得京都多少贵女?千金魂牵梦萦。

上一世她得到的骂名多,多数是?来自于他。

都说她好命,嫁给了首辅大人,偏首辅大人的后院又独她一人,怎能不惹人妒忌?

魏之杳轻声笑了,眼里却?没半分笑意。

真是?…好命。

她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他面前的少女?身上。

少女?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罗裙,粉面朱唇,望着顾云霁的眼里柔的能滴出水来。

徐家的四小姐,徐知画。

他最近和徐家这些人走的很近。

魏之杳想了想,很快想出一个人名:徐载舟。

顾云霁不会做这些毫无目的的事?,那?么他的目标应该就是?他了,大夏现如今的首辅大人。

上一世,也是?过了许久他才被徐载舟赏识。

现如今有着上一世记忆的他,倒是?提前抓住了这个机会,兴许这一世他能更快的成为首辅。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了。

魏之杳对顾云霁成为首辅没有任何?看法。

尽管她对政事?不了解,可?也知道他任首辅给大夏带来了巨大的变革和好处,让得民众生活的越来越好。

她和他的恩怨,也仅限于私人恩怨。

*

“四小姐。”顾云霁拧眉,仅存的那?点耐心被消磨的干干净净,冷声道:“我已有心仪之人,还请你自重。”

“好歹也是?恩师的后代,我不想把话说的过于难听,但这并不是?你得寸进?尺的借口。”

徐知画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她没听过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他先前也只?是?不搭理她,或者?冷着声音让她别做这种事?。

她便觉得有机会了,她想着,她总会能让这个人的眼中只?有自己?。

谁曾想,他却?突然说出这种话。

“行之。”徐知画楚楚可?怜的喊他。

“我姓顾。”顾云霁眼神漠然,没有丝毫感情,“男女?有别,四小姐还是?喊我顾公子,省得传了出去让人误会。”

徐知画红着眼望他,哽咽道:“我不怕。”

她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他,她就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就算只?是?半点喜欢她也好呀。

“我怕。”顾云霁的嗓音冷漠无情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

徐知画眼眶通红,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顾云霁不耐极了,眼底一片漠然,“四小姐还有事?吗,若无事?我…”

他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徐知画有些茫然,想着他可?能回心转意了,哽咽着抬起头。

却?见?他怔怔的望向另一个方向。

她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树下站着主仆三人。

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少女?约末才十四五岁,身形窈窕,只?着了件海棠红轻纱罗裙,生的极美,映着鬓上的海棠花愈发显得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魏之杳。

她认得她,安阳县主的独女?。

可?她怎么会和顾云霁扯上关系呢?

徐知画怔怔的望着他,他早没了平日的冷淡疏离,眼里的欢喜浓郁的几乎化?不开?。

她看着他快步走过去。

向来清冷的男人低着头,哑着声求道:“杳杳,你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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