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冒昧地来打扰您,格林小姐。请原谅我在执行公务,抱着必要程序来问您几个简单的小问题,希望不会让您感到不快。”
“你请说。”温思提姑妈率先道,她神态高傲,带着居高临下的威胁,“如果是克尔先生让你来问话,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温思提姑妈有些咄咄逼人,那个警察哽了一下,“女士,我是执行公务。”
“呵。”温思提姑妈冷笑起来,毫不客气地说:“执行公务就能让你用这种语气来质疑一位贵族?”
玛丽知道姑妈是为了她特地摆出一副盛气凌人,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事实上这也震慑了这位小警察,他语气明显低垂很多,哈哈腰:“女士,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格林小姐,请问那天之后您是否见到过艾米丽小姐,您有没有和阿曼达先生联系过?”
“没有。”玛丽语气斩钉截铁,神情非常淡定,“也许你听到克尔先生对我的指责和怀疑,但那都是污蔑。我作为艾米丽的朋友,要说句实话。他一向对艾米丽很苛刻,也许逃离是艾米丽对他的控诉。”
警察在笔记本上记了几下,又道:“在那日的化妆室里有人见过您,身后还有着一位姑娘。请问您去后台化妆室做什么?那位您身后的姑娘是不是艾米丽小姐?”
“要勃朗特的签名。”玛丽笑着反问:“难道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至于姑娘,什么姑娘,我压根没注意。”她神态也高傲起来,尽量平静地看着着警察,语气缓慢又郑重。
警察又问了一些问题,玛丽一概回答,否认三连。后面警察离开,黛丝和雷蒙夫人在那探头探脑的。
温思提姑妈冷冷道:“现在,你不必回塔特罗郡了,你跟着我一起去拜访凯瑟琳夫人。”回到塔特罗郡,看样子克尔先生不会罢休,万一他又赶过去,被格林夫妇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玛丽没有反驳,知道姑妈是为了她好,先远离是非之地,于是她道:“好的,我会写信提醒妈妈,让她注意一下有没有谣言。”顺便还要给爱玛写信,问她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当听说到玛丽也要跟着去,黛丝明显不情愿,眼中闪烁着嫉妒,“刚才那位是警察吗?”
温思提冷冷盯着她,“年轻姑娘嘴巴多话可不是好现象。如果你不愿意我带着你去拜访,你可以自行过去。”
恐怕她说话中水分很大,安妮小姐可能会写信让她去玩,但是凯瑟琳夫人可不会开这个口,那位天生的公爵夫人高傲地看不上所有人。至于阿波尔特为什么要一同拉着她,恐怕是知道自己不够格,去了也只能做背景板吧。
三天后,他们就一同上路,是火车过去。很凑巧,阿尔伯特说带领他的教授家中有事,放他长假,所以他又有时间和她们一同出发了。
对此,玛丽嗤之以鼻。
“我们会在那停留几天,之后会去伯明翰吗?”史迪威博士已经回了伯明翰,姑妈一定会去看望的。
凯瑟琳夫人的罗辛斯庄园规模比塔特罗庄园小多了。姑妈的信件凯瑟琳夫人应该收到了,但她们这一行人仍然在下了火车后率先去了旅馆。
阿尔伯特一收拾好就过来找玛丽,“玛丽,我为我过去的自大和鲁莽向你道歉。虽然我们无法完成格林男爵的愿望,成为亲切的伴侣,但是至少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请你也抛下你的偏见,我不为自己多做辩解,但我会用行动表示。”
玛丽见他说的诚恳,也不好意思冷嘲热讽,于是点头,“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
“那有空和我一起去散步,顺便看看周围环境吗?”
玛丽拒绝了,“舟车劳顿,我可没有你们这么好的体魄。”她立刻虚弱的要回房休息,阿尔伯特笑了笑送她回房,还让侍者给她端杯热可可,行为绅士体贴。玛丽纳闷,稀奇了。
透过窗户一看,一辆马车过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下了马车,是安妮小姐。黛丝和雷曼夫人冲了出去,玛丽嗖的一声拉上了窗帘,开始给爱玛写信。
她出发前收到了爱玛的信,但没来及拆开看,刚才看完后她怒气值立刻点满了。
爱玛信上说她被骗了,她遭受到来自爱情的背叛,原来弗兰克·丘吉尔爱慕的是另一个姑娘。因为两人地位相差太大,怕家里人不同意,就拿她做挡箭牌。
爱玛非常生气,说要给弗兰克一个教训。
玛丽听到这,也气炸了,在信中道:“要是我在家里,我肯定会拿鞭子狠狠抽他一顿。算什么男人!”
她还记得爱玛上一封信中对弗兰克的眷恋和爱慕,没想到这全是阴谋和欺骗!
她气势汹汹地写完信,情绪还充满着深刻的不满和恼怒。恨不得立刻冲回家给闺蜜报仇。然后门被打开,黛丝小姐就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怒发冲冠的模样,她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吓了一跳,立刻往后仰。
碰到了雷曼夫人,雷曼夫人夸张的叫起来,像一只尖叫着老母鸡。那尖叫声整座旅馆都能听到,吵闹又刺耳。
“闭嘴!”玛丽呵斥着,雷曼夫人立刻如掐住了脖子的鹧鸪一样,瞪着眼睛梗在哪里,手指着玛丽你你的说不出话来,脸红脖子粗。
安妮见了,又惊讶又不屑,她觉得玛丽的脾气越来越坏了。一个贵族少女如果不能时刻保持理智,是多么不体面的行为。
她敷衍地行了个礼,“格林小姐,母亲让我来邀请你们明晚参加舞会。”
玛丽深呼吸,挤出一个笑容来,“多谢。”温思提姑妈也出来了,问了安妮小姐几句,并问候凯瑟琳夫人。
玛丽没心情和这些人寒暄,敷衍着说了几句便离开去透透气,而阿尔伯特跟了上去。
看着哥哥殷勤的模样,黛丝眼神一暗,拉住了安妮小姐的手,低低的说了什么,安妮脸色难看起来,两人相携而去。
罗辛斯庄园的凯瑟琳夫人不经常举办舞会,但是为了女儿的生日,她破例邀请了很多之前她看不上的人。所有的乡村舞会都有着差不多的流程,但是安妮的生日会是化妆假面舞会,玛丽很敷衍地扮成了《亚瑟王传说》里的带着面具的女巫。因为道具只需要一扇面具和一条暗红色披风。
舞会一开始,透过面具就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角色。大型cosplay现场,玛丽也分不清谁是谁,姑妈温思提扮演了仙女教母的角色,催促着玛丽不要无聊地坐在那散发着冷气和怒火,而是快乐起来去玩闹。
玛丽道:“姑妈,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别管了,我想喝点酒。”她百无聊赖,恨不得立刻赶回塔特罗去,根本没心情在这玩了;温思提姑妈摇头,起身,她要去问问凯瑟琳夫人,达西在哪?
姑妈走后,就来了一个穿着盔甲的的男人,闷声闷气地和玛丽交谈,说他装扮的是位常胜将军,问玛丽扮演的是谁,又说着她身材多美,然后说着舞会太吵闹了,但是凯瑟琳夫人很慷慨,反正无聊乏味的话不要钱的说出来。他迫不及待想扯下玛丽的面具一睹真容。所以玛丽烦不胜烦地致歉起身走开。
黛丝一直跟在安妮小姐身后,安妮小姐扮演的是玛利亚特蕾莎公主,带着钻石的王冠。在灯火下闪闪发亮,玛丽在吵闹中还能听到一些人的赞叹,当之无愧的全场焦点。舞蹈音乐开始,众人纷纷下了舞池跳舞。这是整体舞,不知道是谁顺带着,玛丽也被卷入舞池中。
跟着人群转了几个圈,一个亚瑟王造型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女巫大人,能否完成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玛丽:……
“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的心。”
玛丽恶寒,哪来的土味情话boy。
她在面具下的掩护下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唇,对面的男生脸上画着彩妆,个头只比她高一点,但身材很魁梧。
玛丽问:“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我的全部。我的灵魂,我所剩下的生命全部奉献给你。”对面假亚瑟王深情道:“我是怎样地爱你,诉不尽万语千言: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我爱你不息,像我每日必需的摄生食物不能间断。爱你,以昔日的剧痛和童年的忠诚,爱你,以眼泪、笑声及全部的生命……”
“停!”玛丽赶快制止道:“先生,你的表演该结束了,这不是诗歌朗诵舞台。”她和没心思和这人调情。
对面的男士难掩失望,然后一拐弯,音乐一变化,该交换舞伴了,但男士依旧不舍,玛丽率先换到前面,连连越过两位女士上前。惹得后排一位女士乱了舞步,发出不满的声音。
玛丽赶紧道歉,“不好意思。”那位女士也是暴脾气,头顶上有一定颀长的帽子,帷幔遮着面容,玛丽看不出她cos谁,她脸一扭,冷哼道:“小心点!”
玛丽再次快速道歉,脚步不停,人群舞动起来,但音乐这个时候突然尖利起来,陡然转入高音。大部分的人目光转向了乐队那边,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将玛丽狠狠一推,她站不稳而向后倒去。
幸而玛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旁边一位男士的皮带,稳住了身体。
那位男士愕然,手掌下意识地抓住了玛丽的面具,眼神交汇之下,认出了她:“玛丽,格林小姐?”
玛丽被他带着转了一圈,这是舞蹈中的下意识动作,好不容易音乐缓和下来,舞步也慢了下来,她把面具带好,“达西先生,好久不见。”
她眼睛扫视着周围,定在了黛丝身上——刚才推她的那只手袖子上有大片的粉色蕾丝边花纹。
黛丝目光躲闪着,不敢和她对视,反而和对面假亚瑟王有说有笑。她冷笑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等着好看吧。
达西先生见她双眸充满怒火,摸不着头脑,以为是对着自己,于是道:“马术比赛结果是谁赢了?我那日走得实在太着急,没有当面和你告辞,实在抱歉。”
玛丽回过神来,不冷不热道:“比赛结果对于达西先生你来说并不重要,你也不必对我抱歉,只不过是一场失约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达西皱眉,“那个中国花瓶你喜欢吗?”
“什么?”玛丽疑惑不已,“你是说那个马术比赛奖品,哦,那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收到吗?我找到一模一样的花瓶已经托人送与你。”达西也意识到不对了,又问:“我临走前让仆人给你送了信,你没有收到吗?家中事情紧急,当晚我得知后本想去寻你,亲自和你说,但是恐怕打扰到你休息,便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明缺席缘由,并取消了那日见面的约定。
这回轮到玛丽愕然惊讶了,她并没有收到什么信,反而受到了来自她妹子的嘲讽和鄙视。至于那个中国花瓶,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