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啪”的一下把木简放回去,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悄悄在掌心放了一朵红莲业火。
小小朵的红莲业火在掌心旋转,煞是好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秦陌羽松了口气,把红莲业火收了回去。
什么嘛,果然是假的。
秦陌羽把这件事放在脑后,没有发现在他身体里都快被忘记了的残魂发生灵细微的变化。
他又在藏书阁找了很久,三层的木简被他翻看了一半,但能找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把那些零散的消息收集起来,能得到几个线索:
第一,极寒之地存在久远,而且有了极寒之地的记载后,四洲就再也没有飞升的修士。
第二,极寒之地并不是荒无人烟,哪里生活着一定数量的人类,并且人人都拥有红莲业火。
第三,极寒之地有一层屏障,但进入的条件很模糊,但实力弱小的修士甚至靠不近屏障。
第四,就是玄景真人曾说过的,登天路在极寒之地,以及现在的极寒之地已经成为禁地,无人能进入。
——迷雾重重啊。
秦陌羽长叹一声,他心中暗想,果然还是得提升实力,否则别说去极寒之地,万一那天自己不小心在墨渊面前暴露余临身份,他也糟了。
对了……说起来余临的身份到底要不要告诉沈夜白呢……
秦陌羽开始纠结起来。
老道士很早之前就知道秦陌羽有红莲业火,在秦陌羽兴奋的以为自己有金手指时给他泼了盆冷水。
红莲业火是很强的武器,但再强的武器没有足以匹配的实力就是被人抢夺的下场,而且红莲业火还牵扯到极寒之地,老道士很担心红莲业火暴露后会引来某些人,所以把秦陌羽拘在宗门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出门。
秦陌羽小时候被老道士唬住,乖乖的不敢出宗门,可后来随着红莲业火使用越来越熟练,实力越强,他就越发渴望出门。
老道士心知堵不如疏,深思熟虑后还是允许秦陌羽出宗门,但嘱咐秦陌羽使用红莲业火必须做伪装,所以才会有“余临”这个人。
为了不暴露,秦陌羽就给余临定了个高冷人设,争取少说话多做事,出去玩两圈就乖乖回宗门,几次下来余临名气越来越大,但并没有和老道士担心的那样引来那些人,所以老道士才放心“赶”秦陌羽出门。
秦陌羽知道余临的身份不可能瞒一辈子,红莲业火还是得多用才能提高实力,但遮遮掩掩习惯了,突然要暴露自己小号秦陌羽还是有些变扭,尤其是还要告诉沈夜白。
如果沈夜白还是秦陌羽认为的“好兄弟”,而没有对自己表白,他老早就告诉沈夜白了。
倒不是因为沈夜白告白就不信任沈夜白了,只是感觉现在说……好奇怪啊,显得自己很想答应沈夜白告白一样。
一想到沈夜白,秦陌羽感觉脸上又发烫了。
啊啊啊啊!话说回来以后怎么面对沈夜白啊!
秦陌羽拍了拍自己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继续翻看其他木简,楼下却响起了喧哗。
秦陌羽往楼下看了眼,正巧和玄景真人对上视线。
玄景真人朝秦陌羽挥了挥手,示意他下来,秦陌羽于是放回木简下了楼。
“前辈找我?”秦陌羽问。
“你没事吧。”玄景真人担忧的问。
“啊?”秦陌羽愣了一秒,迟疑道,“我该……有事吗?”
玄景真人从头到脚仔细看了遍秦陌羽,确定他真的没事,才放下心。
“……算了,没事就好。”玄景真人一想到沈夜白喜欢秦陌羽这事就头疼,又不知道怎么和秦陌羽开口。
玄景真人看着秦陌羽懵懵懂懂的样子,心头一软,叹了口气道:“没事,找到想要的消息了吗?我带你回去吧。”
秦陌羽点点头,跟着玄景真人离开了藏书阁,路上顺口问:“前辈,您知道给藏书阁布阵的那位大能吗?”
“知道啊,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没有,就是觉得奇怪。我翻看了很多木简,都没有找到这位大能名字,他最后到底去了哪里啊?”
“找不到是正常的。”玄景真人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
“为什么?”秦陌羽惊讶了,这种为宗门做出重大贡献的大能,不应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是那位……名为向玫的先辈,似乎并不愿意别人叫他这个名字,总想改名江华。要知道向玫这个名字可是宗主给他取的,所有人都反对,到最后他就干脆不让留下名字了,世人都说他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秦陌羽吃惊。
“唉,我也是在四洲大战前听师父说的,他总是嚷嚷着要回家,可他从小就生活在观澜宗,哪里还有别的家?他还总惦记着他的妻子和父母,但……他是个孤儿,也并未成亲啊。”
秦陌羽心中一沉,他能想象出这位“老乡”意外穿越后,思念亲人到几近疯狂的样子,不是所有人和他一样,上辈子无牵无挂,转世了就随遇而安了。
“你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吗?”玄景真人缓缓道。
“难道是……”秦陌羽看着玄景真人,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果然——
“没错,他去寻登天路了,却从此再无踪迹……如此执着,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他的家人妻子吧。”
没有消息,就说明飞升失败了,因为飞升的动静很大,不可能没有人看到,那多半就是身陨某处了。
玄景真人说的唏嘘,但再多的叹息都只是对故事的感伤,而故事中的人,却怀着无人听懂的思念,永久的沉眠他乡了。
秦陌羽蓦然听到这么沉重的故事,心里闷闷的,虽然很想安慰自己这个“老乡”说不定成功回到现代才会让他看到南寻的故事,但他有种直觉。
一种,物伤其类的直觉。
玄景真人摸了摸秦陌羽的头,安慰道:“故事罢了,不要这么悲伤。”
秦陌羽勉强地笑了笑,抿了抿嘴,轻声道:“我有点想师父了。”
玄景真人的手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怎么突然想师父了,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外面呢。”
秦陌羽低着头,踢开脚边的石子:“喜欢是喜欢,但……待久了也有点想师父啦。”
玄景真人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要装得不以为然:“想嘛,那就回去呗,反正……你师父又不会不让你回去。”
“咳,说不定,嗯,他其实可能也很想你的。”玄景真人不好意思到眼神乱飘,扭扭捏捏的说。
“前辈说得对!”秦陌羽深吐一口气,自我肯定的点点头,絮絮叨叨的开始吐槽老道士:
“师父离开我这么久肯定很孤单,说什么不在乎我肯定也是嘴硬。前辈我告诉你啊,我师父他可变扭了,那次和他一起下山,明明是自己想要那个风筝,却偏要说是我喜欢,我八岁时候还和我抢糖葫芦,真的太幼稚了。”
胡说!玄景真人身体一僵,可恶啊!为什么臭小子把八岁的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秦陌羽说上瘾了:“而且啊!他还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明明雕工那么丑,还是乐此不彼的祸害玉石木板,能送给我的都是他自己雕了好几次的作品,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丢在后山河里的废料……说要戒酒,转头就又往藤架下埋了两坛,美其名曰给我喝,我才不喝呢,最后还不是他喝完的!哼。我不回去看他找什么理由不戒酒。”
啊啊啊啊!别说了!臭小子!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玄景真人尬得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深刻认识到之前没告诉秦陌羽自己身份真的太重要了。
“……等等,前辈。”秦陌羽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玄景真人是老道士的好朋友,连忙住嘴。
“您……应该不会告诉我师父吧?”秦陌羽用会怀疑的小眼神盯着玄景真人。
玄景真人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强忍着悲愤点头,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当、然。”
秦陌羽满意了,嘟嘟囔囔的又说了很多和老道士的旧事。
玄景真人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面都麻木了,甚至开始怀疑秦陌羽说的那些事里,干出那些事的,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这么幼稚!
到最后玄景真人终于把秦陌羽带到地方后,指着左厢房说:“你就住哪里,我就在隔壁,有事找我就好了。”
说完,玄景真人匆匆离开,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秦陌羽伸了个懒腰,进了玄景真人说的地方,里面装潢精致,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他脱去外衣,没有多想就睡了。
一夜好梦,醒来时秦陌羽看到陌生的房间还有些懵。
换好衣服出门,就看到玄景真人和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表情严肃的说着什么,最后白胡子老人落寞的点点头,玄景真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陌羽和他们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出老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沉重。
玄景真人看到起来的秦陌羽,快步走了过来。
“醒了?要不要和我去个地方。”玄景真人负手而立,好似昨天没有听见自己的黑历史一样仙风道骨,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什么地方?”
“去藏宝阁拿个东西,顺便看看有什么你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