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歇息了好几日,萧玦神清气爽,一早起来当着初九和柴昊的面儿,捧着贺兰廷的脸亲了好几口。
气得柴昊当场就要拔剑和他拼命!
萧玦却一溜烟地跑了,留下面红耳赤的贺兰廷。
柴昊恨铁不成钢,瞪了贺兰廷一眼,“少主,你看燕王他……”
贺兰廷眼神飘忽,都不敢看柴昊,只闷声道:“柴大哥,你……你跟着阿玦去军营吧。今日景王怕是会为难他。”
歇息的这几日,景王派了好几拨人来,明里暗里地来要虎符。
柴昊哼了一声,“少主,你不能这样让燕王欺负了,还要反过来维护他。你……”
贺兰廷脸颊烧了起来。
初九忙拽住柴昊将人往外拉。
柴昊:“初九你放开我,我还有话跟少主说。”
贴心的初九将房门关上,转身瞪了柴昊一眼,“你快闭嘴吧你,你没见公子脸红了吗?”
柴昊:“我……我是为公子抱不平!”
初九翻了个大白眼,“抱不平什么呀,就你能叭叭。”
“我……”
屋内,贺兰廷反手抚了抚自己火烧似的脸,滚烫滚烫的,可他却忽而低低笑了起来。
从雁北城回来之后,萧玦便没来过军营。营中诸将对萧玦在此次战事中的表现十分钦佩,年尚十八的少年王爷,强势击退辽夏三十万大军,生擒辽夏两位大元帅,让辽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萧玦踏进军营后,营中诸将便迎了上来,“王爷,您终于来了。王爷,这几日歇得可好啊?”
一时纷纷言语,场面有些混乱。
萧玦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忙道:“哎呀停停停,我先进去看看老程,回头再来和你们唠嗑。”
诸将道:“好啊,王爷,我们备好好酒等您。”
“好。”
待转身要进营帐时,一阵马踏声传来了过来,正是萧琅带着部下奔驰而来。
萧玦眸光一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朝着萧琅的方向点了一下头,“二哥。”
萧琅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身着黑色锦袍,浑身泛着冷冽之气,“三弟终于出现了。”
萧玦微不可闻地扬了一下眉,语调微冷,“我刚经历了大战,偷懒多歇了些日子,二哥勿怪。”
萧琅眯一眯眸,面上泛起阴沉之色,“既然三弟已经回营,那么虎符应当还给我了。”
“眼下休整兵马,重建雁北城才是要紧事,二哥不应该很忙吗?怎么一心只想着从我这里拿回虎符?”
“我才是西北军大元帅,虎符是我的。”
“你很快就不是了!”萧玦如墨玉一般的双眸冷冷盯着萧琅,往日他多少还顾忌着和萧琅的兄弟之情,但经此一事,萧玦彻彻底底对萧琅失望。
大敌当前,萧琅久不发援军,致使几万将士命丧雁北。他们年纪小的才不过十几岁,他们也有父母。如此惨烈的伤亡是可以不会发生的,萧玦有把握能以最少的伤亡打败辽夏。
事实上,在程擎苍和北境援军赶到之后,西北大军就一直被控制在最少的伤亡。
萧玦恨,不是恨萧琅要杀他,而是恨萧琅作为一军主帅不顾家国,不顾将士,只惦记他那一点私心。
萧琅紧紧攥起双拳,发出咯咯作响,“萧玦,你敢?”
“我有何不敢?萧琅,辽夏围攻雁北,我和将士殊死抵抗。你握有虎符,却不调兵支援。那么我请问你,你握着这虎符,有何用?”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你失望过。数万保家卫国的将士,雁北几万百姓,你竟都从未考虑过他们。我不怪你想杀我,但……你此举与叛国无异。这枚虎符,我绝不会还给你,西北军主帅一职,我亦不会让你再做下去!”
萧玦不过十八岁,轮廓间甚至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与稚嫩,但他浑身透着的气势却再不输萧琅。
萧琅赫然而怒,他捏紧双拳,当即冲萧玦攻了过来。
萧玦反应迅速,身子往后一仰,手中龙渊对准萧琅的腰腹打了过去。
萧琅吃痛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萧玦。
萧玦冷嗤一笑,“你以为,我还是什么都不会的萧玦吗?”
萧琅气极,连番朝萧玦发起攻势。他的武动刚猛霸道,一拳一拳攻过来,逼得萧玦连连倒退。
萧玦却不后悔与萧琅撕破脸皮,他握紧龙渊,以剑挡之,也并没有让萧琅占到什么便宜。
诸将见两位王爷当众打了起来,也不拦着,反而各自加油助威。
“燕王加油!”
“景王加油!”
萧琅心中满是愤恨,一拳一拳砸过去毫不留情。然而萧玦灵巧得像一只燕子,躲闪迅速,反应极快,手中的剑击中了萧琅好几下。
若非剑未出鞘,萧琅早已见血。
萧琅越打越恨,恨不得撕碎了萧玦,更恨自己竟然打不过这个不过十八岁的弟弟。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上苍待他如此不公?
母妃早逝,他一人独活,寄人篱下,被宫中太监宫女欺辱。
五年前,朝中无将,他当年也不过十八岁,就要被父皇赶到西北去收拾烂摊子。当年他几乎就要死在这儿,可父皇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竟还斥责他不体恤将士。
他在西北受了五年苦,得不到父皇一句好,得不得程擎苍一个好脸色,甚至都得不到满朝大臣一句拥护。
他们只会说太子贤德能干,是社稷之福,只会说燕王睿智聪慧,是西北之福。
那他呢?
他算什么?
“萧玦,我杀了你!”萧琅怒吼一声,一记重拳砸向了萧玦的胸膛之上。
萧玦应声倒地,嘴角溢出了腥甜,心口处剧烈疼痛。
萧琅趁机又攻了上来,萧玦抵挡不及,又受了他一记重拳。
“噗……”萧玦涌出一口鲜血。
诸将见事情闹大,连忙跑过来拦架。
“王爷,住手,别打了,别打了。”赵壑拦住萧琅,劝阻道。
“赵壑,你给本王滚开!”萧琅发了狠,抬起一脚踹中赵壑的腰腹。
赵壑吃痛一声,整个人都弯了起来,“王爷,您冷静一点儿,不能再打了。”
萧玦忍痛站起身,他对上萧琅的双眼,冷笑道:“二哥好武艺,但这样的好武艺却用打自己的亲弟弟,而不去前线,实在是可惜了。”
赵壑一个头两个大,忍着疼痛哀求道:“燕王殿下,您也快别说了。”
两位王爷打架,过过拳脚倒罢了,这当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景王殿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赵壑拦住萧琅,“王爷息怒。若是燕王殿下真有个什么,陛下定然大怒,于您不利啊。”
萧琅气得胸膛起起伏伏,他恶狠狠地瞪着萧玦,“萧玦,虎符还我。否则,你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萧玦反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嗤笑一声,道:“绝无可能!”
“你!”
“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我,否则,西北军主帅,再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萧玦!!!”
“生气吗,愤怒吗,恨吗?萧琅,我告诉你,当日我在雁北,听闻你不发援军,便也是你现在的心情。我生气,我愤怒,我恨!我恨我的二哥为什么会是这样!家国天下,兄弟血亲,都不在眼里。权势地位,才是你心之所向。萧琅,你不必恨我,我只是做了与你同样的选择。”
萧玦厉声痛斥,少年的眼眶微红,愤恨与悲伤交杂在一起。
他与二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与萧琅在一起的时光比太子还要多。母后严厉,不许他做这个不许他做那个,每回都是二哥给他打掩护。犯了错,也是二哥护着他。
萧玦不明白,那么好的二哥,为什么忽然间变了。
萧琅眸光微震,盯着萧玦片刻无话。
“噗……”萧玦又涌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
“虎符在我手中,你大可以想法子夺回去。但若想我双手奉还,做梦!”
萧玦气人的本事真是绝佳,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激怒萧琅。
但令人吃惊的是,萧琅却没有再动怒,他只是咬着牙,深深地望了一眼萧玦。
“走!”
一行众人跟着萧琅慌忙离开。
萧玦倏地双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
“王爷。”宋峰忙将人扶起来,满面忧色,“王爷,您没事吧。”
萧玦皱起一张脸,“没事你个头,我都要疼死了,快去叫军医给我看看。”
众人慌忙去请军医,经军医诊治,萧玦受了不小内伤,需要静养。
桓古:“殿下,您说您,何必非要与景王逞口舌之强呢?你这刚歇好几日,眼下又受了伤。”
宋峰:“是啊,殿下,您就说您怎么就管不住你这张嘴呢。挨揍很好受吗?”
萧玦撇了撇嘴,没作声。
有些话,有些事,萧玦很早就想说了,他很想问一问萧琅,还记不记得在仁明殿的日子,还记不记得他们是一家人。
萧玦揉了揉剧痛的胸膛,嘴角缓缓溢出一丝冷笑。
他应当早就忘了吧。
否则,他不会杀小六,不会敌对皇兄,不会满腹仇恨,不会满脑只想要皇位。
萧玦低低叹了口气,心口可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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