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觉、觉得什么？”时雨害怕的将身子往后小弧度的移动。

戚柔感觉到了时雨的动作，她很失落的垂下眼眸，随后自嘲的笑容挂在了嘴边，没有说一句话离开了这里。

她在害怕，害怕现在的我。小雨，我更害怕这样的自己。

戚柔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窗帘死死的挡住柔弱的光线，里面一片昏暗，戚柔蹲在门口，没哭没闹双手抱住腿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地面。

得知自己对时雨产生出不一样感情的记忆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停不下来，美好与绝望如同一个天平，只要自己的情绪控制不好，这个天平瞬时都会偏向一边，最后将她摧毁。

戚柔以为自己用了这些时日找到了答案，可到头来发现时雨根本就不是，她被骗了，被自己自以为的理解给蒙蔽住了双眼。

而导致这种错觉出现是在时雨离开戚家的两天后，她融进了所谓的圈子里。里面的人似乎特别喜欢开她的玩笑，也喜欢打听她以前的事儿，戚柔听着很少回答只浅浅一笑。

有一次一个在平时特别爱问她以前事儿的女孩，突然提到了时雨，那是戚柔最不想触碰到的回忆。

“戚柔，你之前有一个很好的闺蜜？”

“嗯。”

“听说她喜欢抢你男朋友？”

戚柔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吐言：“……没有。”

话音一落，周围想起了嘲笑的笑声，很大声，贯穿戚柔的耳膜，她面无表情，似乎这个在别人眼里是丢人的事根本牵动不了她的情绪。

有人看到了冷静状态的戚柔，很不满她这个模样，仿佛有一种她们是逗不笑观众的小丑。

戚柔一个被人丢在外面的千金，能融入她们这个圈子是看在戚家的面子上，凭什么现在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该卑微胆怯的躲在一角，听着她们的耻笑不敢反驳。

“戚柔，你闺蜜她不会是喜欢你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那是戚柔混进这个圈子唯一一次瞪大双眸展现出震惊的模样，跟她说话的那人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笑着又说：“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你每次才交往的男朋友没等多久就变成她的。”

戚柔不说话，安静的解读这句话的意思。

“我可听说没等多久她就甩了那些男人。”顿了顿，观察了戚柔的表情，又说：“她这是怕你喜欢上了别人，自己不再有机会呀，真是用心良苦。这要是她不喜欢你，我绝对不相信。”

话音未落完，戚柔就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连说话的女孩声音都在渐渐变小。在安静的状态下，戚柔逐渐的忆起以前跟时雨的种种点滴。

她从来没有想过，时雨每一次的举动都是在表达这个意思。而当一切真相大白后，戚柔并没有出现恶心反感的心理，相反心中升起了小喜悦。

圈子里的人很会看人的脸色，当时的戚柔根本就没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那个女孩笃定了戚柔也是喜欢上了时雨，将这个消息大声的宣布在了当场所有人的耳里，才停下的笑声哈哈的又再次响起。

戚柔听在耳里也不恼，满脑子在想时雨是不是真的如她说的那样喜欢着自己。

同性恋情在上流社会只要不拿出来就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在他们眼里看来一些私生活混乱的人谁没包养几个这样的小情人。

然而现在戚柔打破了平衡，她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还光明正大的。

这个消息一下子在圈里传开了，戚柔坦坦荡荡的走进戚家，收到的是戚老伶俐的眼神。

“小柔，你真是喜欢时雨？”

戚柔没有犹豫，点头嗯了一声，“在我最需要关心最无助的时候，是小雨陪在我的身边。”

戚老叹了一口气，是他晚找回戚柔，“就仅凭这一点？”

“足够了。”说完，戚柔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唉。”戚老接二连三的叹气，没有强烈的要求戚柔舍弃，“小柔，你想过时雨若不喜欢你，那你会怎么办？”

有这样的顾虑，是时雨在戚家的时候，戚老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她对戚柔不是那样的感情。

他担心，戚柔现在顶住的这些舆论，到最后只是一厢情愿，而那时将会直接的压垮她。

如今回想起来，戚老当时就已经知道了最后会是这个样子，而那时的自己只固执的坚持，即便连一个人都不支持也依然去找索答案，现在想想真的很蠢。

戚柔自嘲，眼里蒙上一层泪花，强忍着不让其流下来。

她不后悔，只是在知道真相后，很绝望。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时雨也不会害怕她，是她毁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现在时雨应该很想离开她吧，毕竟自己让她感到可怕。

秋千上坐着的时雨没有跟随戚柔离开，她很茫然，也很想知道男配怎么回事儿，他跟女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皱眉状态的时雨摸出衣兜里的手机，通过浏览器查了一下周家，发现上面铺天盖地的宣告周氏破产的消息，时间正是过年前，她离开戚柔的一个月后。

“所以周柳翰来找戚柔，是因为他家公司破产了？也可以借此证明是戚柔干的？”时雨一下子对戚柔的看法都变了，她抬头望了眼侧后方二楼离这里最近的窗户，抿嘴不知所措。、

如果真的是女主将周家弄破产的，那么现在的她是该有多强？

在时雨思考的时候，握在她手上的手机发出电话铃声来，时雨回神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座机号码。她想了想，觉得在这种世界里不可能还有什么推销之内的，抢在最后一秒接通了。

“喂？”

电话那边很快传出一道让时雨熟悉的声音，戚老寒暄的问候：“小雨啊，新年快乐，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听，时雨虎躯一颤，这声音听上去是戚老可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像，让时雨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冒充。

“新年快乐，戚老爷，托你的福，我过得还可以。”假的，我可是还记得那张支票是空的，还有你对戚柔干了啥，让她变成这样。

时雨深呼吸一口，“不知您老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戚老：“叫我戚爷爷吧，你跟小柔关系这么要好，叫戚老爷多见外。”

这么反常，绝对有大事发生。

时雨心知肚明的甜甜喊道：“戚爷爷。”

电话里的人一听，连连叫了两个好字，稳了稳不急不慢的又说：“小雨啊，我听说小柔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是不是真的？”

“又锁在房间？”时雨惊呼，忘记了戚老之前的不正常以及有目的性的。

“是呀。”戚老叹气，“上次你走后，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这样啊。”时雨声音很小，完全没有传进电话里面去。

戚老：“小雨啊，爷爷问你，你跟小柔之间只有朋友之间的友谊是吗？”

话落进耳里，时雨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其实自己都很迷茫。

戚老：“不管你怎么想的，先听爷爷说一件事再决定好不好。”

时雨：“好。”

“在你离开后不久，小柔在圈子里出名了，大家都知道她喜欢你。在这个社会，不管是那个地位的人，对这份爱情都持反对，可她偏偏顶着舆论压力从不解释。后来小柔说她要去确定一件事，现在看是知道答案了。”戚老幽幽道，

“那件事是指我的看法？”时雨追问。

戚老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时雨抿嘴，心情复杂，好久才回神过来问：“戚爷爷，你支持柔柔吗？”

戚老笑着说：“年纪大了，心脏承受能力没有以前强，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就自己解决，我就不参与了。”

他话虽如此，可时雨能听得出来他很关心戚柔。

事情都交代明白了，时雨挂断了电话，狂奔向戚柔的房间。

和戚老说的一样，门被死死的反锁住，时雨拍着门，大声道：“柔柔，你把门打开，我们谈谈。”

戚柔就在门后，时雨的说的话清晰的落入她的耳朵里，她想捂住耳朵不去听。

她们还有什么谈的，只会更狠她。

拍的手酸了疼了，时雨蹲坐在地面上，“我都知道了。那个问题，我回答你，不恶心，一点也不。”

“柔柔，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现在只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做的那些事我都不反感。”时雨靠在门上，仰望楼顶，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时雨没有防备的倒了进去，倒视着蹲在那里看上去像个破碎娃娃的戚柔。

时雨忙站起来，走到戚柔的面前蹲下，扶着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柔声道：“对不起。”

话音未落，戚柔仿佛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她的头埋在时雨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第一声哭声响起，时雨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