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致瞬间发生了变化,身后的登天梯再不见踪迹,俩人身处在山顶的一座亭子里。
越灵松惊奇的左右来回看,周身云海缭绕,娇艳的花丛在云雾中隐隐绰绰,连亭子都被一颗苍翠的松树遮掩了一半,仙气飘飘的仿若身处天宫之中。
亭子中只有他们两人,越灵松转来转去趴在亭子的栏杆上来回转悠,嘴里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太厉害了吧,他们所处的这块陆地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赫然就是她之前看到的浮岛模样,整块地都悬浮在云层之中,白鹤从一旁掠过,头顶的天空都呈现出不一样的蔚蓝,阳光柔和的洒下,丝毫不见刚才的毒辣,当真是宛如仙境。
修仙世界,竟然这般神奇。越灵松越看越兴奋,顿时觉得进入奉乐鹤府体验一下修仙人士的生活也不错啊,就当见识世面了。
伏姜对身边景象发生的改变丝毫不惊奇,淡定的站在亭子中看越灵松大呼小叫着来回转圈圈,过不一会,他胸口的衣襟拱了拱,一颗狗头冒了出来。
旺旺憋得有点喘不过气,呼哧呼哧的张开嘴伸着舌头,滴下的口水浸透了一片衣襟,它还要往外扒拉,忽然感觉头顶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它抬头一瞧,瞥见一张陌生的脸,吓得脖子上的毛都要炸开,嗷呜一声就要窜出来。
伏姜一手抚上了它的背脊,将它禁锢住,低声斥骂:“小东西,这就不认识了?”
旺旺身子抖了抖,仔细嗅了嗅,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这才放松下来,脑袋朝上凑想讨好的舔舔他。
滴答着口水的舌头眼看就要舔到脸上,伏姜嫌弃的别开脸,松开桎梏住它的手,将它往地上一扔。
被闷了那么久,终于得到了自由,旺旺甩了甩毛,原地蹦跶着兴奋的叫了几声,成功引起了越灵松的注意。
“旺旺。”越灵松扭过头看它,趴在栏杆上朝它伸手,“旺旺快来。”
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旺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刚要摆出攻击的姿势,又嗅出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旺旺兴奋的将尾巴摇出了残影,扑到了越灵松的怀里。
这狗子跟原来的大黄一样爱撒娇,对越灵松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要不是她眼睁睁看着它从一个小绿人变幻成狗子,还真以为它就是个普通大黄狗了。即使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旺旺到底是什么品种,伏姜一副她本就该知道的样子,搞得她都不敢多问。
面前的云雾忽然飞速搅动,亭子外的松树枝也在微微抖动。旺旺突然停下了疯狂扭动的身体,眼神转为犀利死死盯着云雾搅动的方向。
不一会,云雾中踉跄着走出一个青年男人,他衣摆有撕破的痕迹,满头大汗,正大口喘气。青年人看见他们,面上露出一丝警惕,遥遥向他们点了个头,然后走到亭子一角,不发一言的默默调息。
有了外人,越灵松也不再晃来晃去的赏景了,她带着旺旺走到伏姜身边,安安静静的撸狗。
又过了一会,云雾中又走出一个面容清淡的女人,她的状态要比刚刚的青年人好上不少,虽说还是气喘吁吁,但衣衫整洁,看起来从容不少。她走进亭子,一眼望见伏姜和正在撸狗的越灵松,面上显露出浓浓的不屑。
“从少爷好本事,带着宠妾和灵宠还能在登天梯中一举夺冠,看来家里费了不少功夫,不像我等一穷二白,只能靠自己搏上一搏。”
这话摆明了说他俩就是走后门进来的,一旁安静敛息的桓甘看他俩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善。若不是他俩走后门,夺冠的就该是他,奉乐鹤府对第一个闯关的有奖励,这等于生生夺了他的机缘,一想到此,桓甘的心头仿若在滴血,看他俩的目光已经带着些恨意。
这是遇到找茬的了,越灵松摸了摸下巴,那俩货做的事情实在太气人,他们冒了那俩货的身份,被刺几句也很正常,再说现在刚刚闯关成功,指不定后面有些人在观察他们,还是不宜闹大。
越灵松继续安静撸狗,极力将自己当成背景板,同时也扯了扯伏姜的衣角,希望他别又要喊打喊杀。
伏姜低头见她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有些想笑,顾绾丝在奉乐鹤府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这失忆过的脑袋果真非同一般。
奚冰巧见那俩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反而互相抛媚眼打情骂俏起来,不禁气的胸口一鼓一鼓的。她本是一介散修,为了奉乐鹤府此次开门收徒准备了很久。早几年她就来到奉乐鹤府周围历练,无意间见到过从丰这个浪荡子带着宠妾容月怡在外胡天海地,当时她还暗暗在心里鄙视这等纨绔子弟不上进,哪知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竟然在登天梯中夺冠,生生压了她一头,并且还随身带着宠妾和宠物,这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忍不住出言讽刺。
从丰不理他,她又看向他带来的宠妾。从丰家里有钱有关系,能进奉乐鹤府也情有可原,奚冰巧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现实,但这个宠妾又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以色侍人的货色,就因为扒上一个男人,就能跟她一样得以进入仙门,以后跟她师姐妹相称,这让一直勤学苦练以进入奉乐鹤府为奋斗目标的她情何以堪?
这样一想,她出口就有不客气,“容小姐哄男人着实有一套,果真是风月场里□□出来的货色,我等实在是自愧不如。”
越灵松皱起了眉,刺几句话是无妨,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她抬头正要怼回去,却见那艳丽女子捂着胸口连退几步,嘴角隐隐有血丝溢出。
伏姜双眸黝黑,看的奚冰巧心头宛如一只大锤砸过,她面色骇然,心中震惊无比,这浪荡子竟然有如此实力。
一旁观战的桓甘面上也是一片骇然,他暗暗向后退了一步,庆幸自己刚刚没出手,面前这人即使是走后门进来的,实力恐怕也不容小觑。
奚冰巧又咳出一口血,深觉自己太过鲁莽,她散修出身,自然能屈能伸,现下还未正式入门,实在不宜树立这等实力强悍的对手,于是她挣扎着上前赔礼:“方才是我口出狂言,实在是狂妄。我等一同入门,以后自是同门兄妹,望师兄师姐勿怪。”
她倒是很识时务,伏姜扭头看向越灵松,“你觉得如何?”
越灵松突然被cue,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啊?”
“她骂你,你要放过她吗?”
这是在为她出气?越灵松一时有些恍惚,讲真她真没有很生气,毕竟这人骂的是容月怡,她不过是无辜受累了,听着虽刺耳,但跟她本人又没什么关系。
眼见越灵松未有回应,伏姜扭头看向奚冰巧,眼神越来越危险。
奚冰巧心头大震,脊背呼呼的冒凉气,一时间她毫不怀疑眼前这男人是想杀了她的。
她慌忙向前冲着越灵松行了一礼,急切的说:“容师姐,小妹方才真的是一时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您千万不要见怪,要是实在生气,您打我嘴可好,可千万要原谅小妹。”说着,奚冰巧上前想拉着越灵松的手打自己的嘴。
越灵松吓了一跳,这人是怎么回事,她没说要怎么样她啊。
“别别别,你知道说的不对就行,不用这样。”
奚冰巧还未碰到越灵松的手,就被一股弹力弹开,她又后退几步,再三确认越灵松真的不准备怎么样她,着实松了口气。她又看了伏姜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到角落里,一声不吭了。
亭子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伏姜低头看她,眼里尽是怒其不争,他传音给她:“刚刚你为何不反抗?”
越灵松:“?”大哥我准备怼回去的,是你出手太快不给我表现得机会啊。
伏姜瞪了她一会,深觉她脑子可能真的伤的太严重了,被如此冒犯竟然只想着骂回去,换做以前的顾绾丝估计那女人渣都不剩了,也就是现在脑袋有问题才会这般,等她以后想起来就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多离谱了。
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后,伏姜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越灵松:“……”妈的好气,总觉得他得眼神不怀好意。
她手上胡乱揉着,撸的狗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旺旺哼唧唧的叫了几声才把她叫回了神。
阳光日渐西斜,亭子里又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人,后来的人顶多相互攀谈几句,再没有人故意找他们茬。
又过了好一会,再无人从云雾中走出,亭子旁的松树陡然间发出了刺眼的光亮,众人只觉眼前一白,瞬间出现在一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看起来在山脚下,山上依旧云雾缭绕,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隐约可见竹子所建的屋顶,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上。
众人还来不及惊异,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长袍的青年。越灵松眼神一缩,这人的穿着跟她在川邑乌山刚醒时穿的那身衣服极为相似,只是衣摆的暗纹不尽相同而已,原主穿的面料明显更高级一些。
青年人像是专门来接引他们这群新弟子的,说了一大堆什么努力修炼为宗门做贡献未来大道可期之类的话,然后就开始分配每个人的住宿地点。
越灵松有些吃惊,那么快就讲完了,入门仪式那么简陋的吗?
伏姜看着她的表情又有些想笑,通过登天梯入门的弟子统称为外门弟子,奉乐鹤府显然并没有多么重视,随便派一个金丹修士过来训诫一番就结束了,顾绾丝以前是天之娇女,怕是再没有了解过外门弟子的生活的,眼下倒是可以好好体验一番。
前方的青年还在一板一眼的讲解住宿分配的事,“第一个登顶的弟子,可得以住在灵气最充沛的住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