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宋翩然栗色浅眸微微带着一脸懵然,看上去除了一贯以来的清冷之外,还胧上一层淡淡的雾感。
学长也没通知她啊?怎么就……
“就是你现在的工位已经在唐总左侧的那间办公室了哦。”孟初晓抬手朝着唐驰皓办公室里旁边的房间指了指。旁边几个女同事不约而同的捂嘴笑了笑,好似眼中还带着丝丝羡慕的神情。
奇怪,这个办公室平时是被唐驰皓用来接待贵宾的,甚至里面的装修的比总裁办公室还有精美些。
能把这当成办公室,怕是学长非常重视的人物吧。
“翩然,你来了吗?进来这里吧。”就在宋翩然还在疑惑是谁的时候,唐驰皓从那紧闭的办公室门口处走了出来。看到宋翩然时,不由得打招呼道。
“学长,我的工位……”
走进去之后,整个办公室里带着十分彰显贵气的香槟色调,原本中间应该摆着一张长长的宴客桌,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换了模样。
纯黑色的办公长桌,放在整个办公室的里侧中央,线条简洁,低调内敛。整个办公室的装修也称得相得益彰,一眼扫过去,相应的配置一应俱全,看上去就像是一、夜翻新了一般。
看来这次学长是下了血本了。
她抬头看向站在背对着她而立的高挑身影,偌大的落地窗透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格外广阔。男人一身修裁精致的手工西装,完美贴合着他瘦窄的腰线,如同国外秀场压轴出场的男模般令人不自觉地注视他。
陆祁时?!宋翩然不由得抚了抚自己莫名发涨的额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学妹,陆总这两周需要待在公司里。于你来说正好是公司企划合作对接的甲方,而这边又正好缺一个处理工作的秘书,你的个人能力我一直以来都是相信的,所以希望这两周你可以作为陆总的秘书,同时也可以完成企划的对接。”唐驰皓对着宋翩然解释道,偷偷地看了一眼临窗而站的陆祁时。
之前他安排过孟初晓过1去,后来被他用一条短信。
【看来唐总需要好好补补阅读理解。】
给打发回来了。
最后他安排了宋学妹过来,这家伙才默不作声。
扫了一眼怔愣着站在门口的宋翩然,以及临窗而站的陆祁时,中间好似暗涌流动。唐驰皓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又想起陆祁时之前轻笑着说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看来这只他口中的小野猫被抓了。
唐驰皓随即离开了房间,顺便将手边办公室的门合上。
顿时,门外的喧闹一下子被隔绝开来,整个办公室又恢复了原本的静谧。
突然成为陆祁时的秘书,宋翩然瞬间有种自己的大脑有些受不住负荷的感觉。明明她今天过来只是来商谈企划的。
“宋小姐,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陆祁时旋身而来,看着宋翩然脸色有些苍白,走进这间办公室后并没有挪动脚步。
他轻挑了挑眉头。
“陆总,是这样的。今天明明说好的是关于企划案的商谈。”宋翩然长睫轻抬,一双雾瞳看着站在不远处站着的陆祁时,阳光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肩头,像是镀上了一抹金色般,衿贵至极。
“这……好像并不冲突吧。我与贵公司合作的项目只有这个,宋小姐作为企划的负责人既然要与我面对面商谈,那么也同样是要面对我的时间。”陆祁时淡淡地丢出来一套属于自己的言论。
不愧是……偷换概念大师。但奈何他是目前的甲方。
宋翩然扬起一抹得体怡然的笑,瓷白如玉的手轻抬:“很荣幸成为陆总的短期秘书,合作愉快!”
看来是妥协了?陆祁时伸手轻轻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
简短触及,随即迅速散开。
宋翩然看向右侧的纯白而显得乖巧的办公桌,将肩上的背包卸下,放在桌上。
打开桌上的电脑,将邮箱里储存着,她花三个晚上修改完的企划PDF发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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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办公室之中,气窗斜斜地敞开,属于高空的风吹佛而过,让她有些蕴热的额头有了几许清凉。
键盘按下的声音,似乎成了室内唯一生动而清晰的声音。
不知道修改之后会怎么样。宋翩然处理着手头上零碎的工作,心里却有些忐忑。对于工作,她有超过满百分的专注。更何况是这份她十分看重的企划案。
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主办公桌前的陆祁时。他已然脱去略显沉闷的黑色西装外套,一身纯白衬衫勾勒出他精壮的上半身,袖口松散地卷起,右臂慵懒地搭在桌上,低头翻看着面前的纸质文件。他此时此刻带着细金丝边眼镜,再加上那么一张脸,竟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如墨黑眸似有若无地往她这边扫了一眼。还未触及,她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不得不说,工作对男人的魅力加成真大。
她压下心里让她感到陌生的悸动,继续电脑前的工作。
可是为什么她的脑袋越来越重,手头上处理工作的速度也越发的慢了。
整个上午,陆祁时好像从未查看过那份她发送的文件,更没有任何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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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陆祁时将放在一侧的笔记本慢慢阖上,单手插兜淡然从她桌前走过,并没有任何停留。
【翩然,今天大家吃日式简餐,帮你也点了一份。过来吃吗?】孟初晓刚来公司的时候,宋翩然帮她过挺多。这姑娘也是个热心肠,一直都会在零碎的小事上想到她。
【好,谢谢。我马上过来。】
总裁办的饮食区,大家都捧着小餐盒,吃的津津有味。见着宋翩然走过来,孟初晓连忙将放在角落的那份简餐递给她。
打开盒盖,一股属于日式的海腥味,让她原本发涨的头越发难受。象征意义地,她往嘴里送了几口,却再也没有吃下去的胃口。
“翩然,你怎么就吃这么点?”见着宋翩然正着手收拾着餐盒,孟初晓不由得担忧道。
“不好意思,初晓。我今天没什么胃口。”宋翩然声音略带着喑哑,她已经收拾好面前散开的简餐,站了起来。
现在的她只想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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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唐驰皓吃完简短的午饭,陆祁时回到公司时,属于他的办公室正大门紧闭。
大概里面没有人。估计宋翩然跟那群秘书在外面。
他打开门,正午的太阳已经慢慢换了角度,透过百叶窗的间隙照了进来。
纯白色的办公室,女人两只手臂微微拢着,黑色的长发如同海藻,浓密而散乱地覆盖她半张白皙脸颊,另半张则埋于双臂之间。她双眸闭着,鸦羽长睫落下一片阴影,浅浅呼吸着,纤细的身子随着呼吸定律起伏着。好似通话中乌发雪颜的睡美人,任人采撷。
这样子看上去,又像是他第一天见到的高贵金丝雀模样。陆祁时欣长的身影斜倚着身后的办公桌,一双厉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阳光慢慢下移,投入室内的阳光越来越多,不少覆上了女孩熟睡的脸颊,似乎不太适应,她微微皱起眉头。
像是注意到了这微小的一点,他抬手控制遥控器,将百叶窗的缝隙慢慢收拢。
整一室陷入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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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休息结束,宋翩然多年来养成自律的生物钟。她去洗手间整理整体面容。
睡了一觉之后,头还隐隐作疼,但没那么严重了。
应该没事了。
见着陆祁时久久没有跟她聊起那份企划案,她有些按捺不住:“陆总,不知道您对那份修改完毕的企划案还需要其他什么要求?”
宋翩然主动提起来。陆祁时勾了勾上扬的唇角。
他不主动,但他清楚主动权在他这里。
“宋小姐,可以看下第12页的金融计算公式……”陆祁时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见着宋翩然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文件,“传道解惑,我认为直面同一块屏幕,更能说明白问题。你觉得呢?”
陆祁时的话半藏半掩,但是足够地让宋翩然懂其中的意思。
贴近他时,那股子刚刚散去的头疼又缠了上来,而且愈演愈烈。她耳边听着陆祁时略带低沉的嗓音,渐渐地连内容都开始模糊。
“宋翩然,你怎么了?”宋翩然站在他旁边的身形略带着踉跄。
脸色苍白地如同失去血色般,异样到陆祁时一眼就发现了。他站了起来,她纤细的身影像失去了支撑点般,软软地靠着他的肩头。
“你……发热了。”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光洁的额际,触碰时感受到高于体温的烫意。
他没多想,弯身正想要抱起她。这种情况,他认为送医院是最佳选择。
但却被宋翩然的手紧紧地拽着他卷起的袖口,她意识模糊,却还能察觉出他的意图,嘶哑的嗓音带着丝丝瑟缩以及哀求:“陆祁时,不要带我医院。我不去医院!”
她始终坚持,陆祁时最后也不勉强,便将她安置在办公室中央的软沙发处,然后打电话叫了跑腿员,买来了退烧感冒药。
就着水将两粒感冒胶囊吞下,喝了一整杯热水后,宋翩然原本迷蒙的眸子才逐渐恢复了清明。
“今天你……先休息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她状态好了些许,他原本莫名悬起的心才暗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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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翩然向来希望今日事今日毕。
“陆总,刚刚说的那个问题麻烦可以再给我讲解一遍吗?”她淡淡地问道。
这女人,这样还要逞强。
陆祁时莫名有些生气,有些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既然宋小姐想听,我就再讲一遍。这次希望不要浪费我的口舌。”他面色冷然,赌气道。但最后还是贴心地带着笔记本放在软沙发的茶几之上。
陆祁时讲解问题条例清晰,简介明了。她倒是受益匪浅,逐一也认真记录。
将几个小时缩成简单易懂的内核。看着宋翩然眼睑之下略带着疲累的青白。陆祁时敛下眸中的情绪。
耳边陆祁时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她的眼皮却没由来地却发沉重,困意放肆,手下记录的节奏也越来越慢。
在意识模糊消失最后一刻,宋翩然才意识到,这感冒药里有安眠成分!
左肩侧一沉,陆祁时停下按在键盘上的手指。他微微侧目,入目的是女孩乌黑的发顶,她不自觉地贴着他的肩,慵懒地依靠。
这么毫无防备的模样,大概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能看见吧。
陆祁时抬手将凌乱在她额际的发丝轻轻拨开,出于下意识地并没有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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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在靠着陆祁时睡着了?下班时分,她现在头不疼了,就是心口堵得慌,涨涨的又带着些许麻意。
宋翩然还记得刚刚她醒来时的窘境,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
走出办公室,和一个穿着浅色西装,面容清俊的男子匆匆打过照面,看他的方向应该去陆祁时那间办公室。
“陆哥!”陆祁时临窗而站,俯瞰着底下的景,右手轻抚着松散的袖口,那里缺失了遗落在别人处的袖扣。想到这里,他的眸色不由得沉了沉。
“冯铬,你来了。”冯铬家背景是云城餐饮业的龙头。所以这次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寿宴请的名厨也是让他帮忙找的。
“就陆老太爷寿宴上的名厨我已经联系好了。”冯铬一本正经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陆哥,刚刚从你办公室出来的是宋家大小姐,宋翩然吗?”
“嗯,怎么了?”陆祁时揉了揉僵持了几个小时没有挪动的左肩,漫不经心地答道。
“陆哥,我也不知道你和这位宋小姐什么关系。但是宋家的龌龊事云城多多少少都知道,她宋翩然估计也摘不干净。我觉得陆哥你应该不会……”冯铬皱了皱眉头,半是疑问半是陈述道。
“放心,我不过是对欺骗过我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罢了。而且你不觉得带这样身世的宋小姐去见爷爷,会更有趣吗?”他的声音透着刻骨的冰冷,丝毫没有温情可言。
半开的办公室门外人影婆娑,最后只余下一个透明纸质礼盒安静地放在侧边的窗台上,里面赫然是一枚做工精致的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