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和玉在楼道口等了十分钟,安知靡也没出来。
他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自在地走了,可能是安知靡刚才的模样,与平日相差甚大,那张偏向于清冷的脸,在那一瞬间迸发出的艳色,几乎让他不敢直视。
以柏和玉如今的地位,什么场面没见过,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Alpha有这样的殊色,连他都发乎本能的悸动了刹那,无关个人情感。
柏和玉再次看了看手机,时间不多了。
他踟蹰了半晌,迈步朝楼道深处重新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抬眼一看——门开着的。
柏和玉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安安,怎么还不下去?”
话音落下,他又卡住了,“你们——”
他看见安知靡站在阳台水泥浇筑的池子边上,红着脸看着另一个方向,说不出是种什么表情。
恼怒带着羞愤?
另一边,司瑾弯着腰,左手拿着塑料漱口杯,右手持着牙刷,正一嘴泡沫地漱口,抽空还在和安知靡说什么。
柏和玉呆在原地,清隽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迷惑之色,“司瑾?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就站在楼梯口,没看见有人进出啊。
司瑾回头瞥了他一眼,吐掉泡沫才道:“我一直在里面,找我有事?”
柏和玉更奇怪了,所以安知靡为什么要骗他司瑾不在?
“前辈。”安知靡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他瞪了司瑾一眼,才对柏和玉解释道:“刚才他在用厕所,我一时——”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反而柏和玉看见安知靡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忽然悟了——司瑾多半那时候就在厕所事先处理,安安脸皮薄,没好意思给他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安知靡当时那种表情......
“不用说了,我都懂,男人之间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柏和玉的疑惑消弭,身为前辈,大方说道,“你们动作快些,所有人都在等你们。”
安知靡微微迷茫,不知道柏和玉懂什么了,但他敏锐地绕开了先前的话题,吹了会带着凉意的风,散了下脸上的热气,才露出笑来。
“马上就下去了。”
柏和玉不放心的单独催了下司瑾,才准备离开,只是鞋子刚拐了弯儿,他忽然看过来,疑惑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漱口?这得好几分钟了。”
“问他。”司瑾慢悠悠换了只手,扫了安知靡一眼,似笑非笑地含糊道。
安知靡:“.......”
柏和玉的目光也跟着移到安知靡脸上。
安知靡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看见司瑾口腔的那一幕,那种热血冲向头顶的情绪,只是现在更羞耻了,毕竟还有个第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安知靡生怕柏和玉联想到不该想的,绞尽脑汁接道:“因为——”
顶着柏和玉古怪的视线,他硬着头皮说。
“因为......我有洁癖。”
“天啊。”柏和玉愣了愣,佩服极了,用一种复杂的表情,“我还没见过谁这么胆大,居然对他提要求。”
关键是一个敢说,一个真的做了。
柏和玉心里再次泛起微妙的感觉,司瑾和安知靡的关系,真的很奇怪。他认识司瑾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包容。
就在气氛逐渐奇怪时,司瑾不紧不慢地放下了牙刷,端着新杯子,在安知靡目视下包了一口清水,含了几口,再吐出来。
随后擦了擦嘴角,对安知靡张开了唇。
像只被驯服的大狮子。
安知靡甚至能看见其间柔软的地方抵了抵犬牙,瞬间联想到别的场景......
大狮子慢悠悠合上了嘴,声音慵懒,“洗干净了。”
操,什么狮子,这就是个老流氓!
安知靡被他故意似的一提醒,像被这句话烫了的一颤,心里鼓胀鼓胀的,欲盖弥彰的快步往外走,“前辈我们好了,走吧。”
柏和玉从头到尾没看懂他们的互动,茫然地走了。
所以为什么刷牙还要对方验收?
奇奇怪怪的。
司瑾的食指微蜷,目光定在安知靡通红的颈侧皮肤,笑了笑,抬腿跟上。
*
紧等慢等,三位主演终于姗姗来迟。
剧本此时已经进行到了,方淼淼在季彦的百般刺激下,情难自禁地找上了裴炽,老旧但很干净的房间里,方淼淼咬了咬牙,第一次生出,将完完整整的自己交给裴炽的冲动。
按照剧本所写,安知靡和司瑾各就各位,有人过来打板,一声响下,摄像机的红灯亮起,对准了紧闭的厕所门口。
厕所内,安知靡换好了剧组提供的......传说中无痕的丁字裤,身后花洒哗啦啦响着,他攥着下半身裹着的浴巾,站在门后无声崩溃——过会儿就该他出场了,正式拉开这场床戏的帷幕!
事到临头,他才有了切实的感知。
他要和司瑾拍床戏了。
和司瑾!
花洒洒落的水珠溅射到了白皙的小腿上,打湿了浴巾的下半截,不等安知靡做好心理准备,只听一声信号——
他迅速调整好了表情,进入角色。
-
方淼淼不安又期待地揪着浴巾的边角,缓缓拉开了门,门外低头铺床的裴炽听见动静瞧了过来,这一看,裴炽就站直了,喉结不禁动了动。
镜头里的方淼淼真是好看极了。
他有一身在夜里白的放光的雪肤,黑发半湿,柔顺的搭在脸侧,裸露的上半身并不像裴炽想象的那般瘦削,肌理匀称流畅,腹部平整,隐隐有几块肌肉的弧线,却不显突兀,反而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美感。
裴炽捏着被角的手指骤然收紧,他顿了顿,用尽全力将目光从方淼淼的皮肤上挪开,盯着地面低声道:“怎么不穿我给你的睡衣,晚上会着凉。”
这段时日裴炽和方淼淼私下偷亲了几次,然而仅限于此,方淼淼被季彦的冷嘲热讽了一顿,才悲哀地想起,结婚数年,他甚至没被季彦碰过哪怕一根手指头。
并不是对季彦有所期待,而是忽然明白,他的婚姻只是一场笑话,一场对季彦的赔罪而已。
方淼淼不愿意,懦弱如他,在与裴炽重逢后,燃起了从未有过的冲动,他要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裴炽。
他要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方淼淼想到这里,紧张地走向了床铺,裴炽虽然不敢看他,仍是胡乱抓了件衣服,想要给他披上。
被方淼淼止住了。
“哥哥......你不想要我吗?”
方淼淼紧张地攥起了手指,动作却异常大胆,主动靠向了裴炽,下巴抵在下意识弯腰的裴炽肩头,热感迅速从脸上蔓延到四肢五骸。
他仍旧软着声音,埋在僵硬着身子的人怀里:“我想通了,我要和你好,我......我还是干净的,哥哥不要嫌弃我......”
裴炽在听到他叫“哥哥”的时候,就有了预感,他放下手上的东西,抬手握住方淼淼的手,向来冲动的他,反而在此刻冷静下来。
“淼淼,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方淼淼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从裴炽的胸口往下移动,强忍着羞涩,探入了衣内。
“嗯。”
冰冰凉凉的手,触碰到滚烫的皮肤那一刻。
裴炽动了。
他抓住方淼淼乱动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声音沙哑,“好。”
裴炽坐了下去,手微微一带,方淼淼便惊呼一声,跨坐在他身上。裴炽看着皮肤带着粉的人,眸子一沉,低头吻了下去。
方淼淼双眼微睁,突然错开。
-
“咔——”
陈导无语道:“安知靡,你躲什么躲?”
刚才安知靡本该羞涩地闭上眼,等司瑾低头吻下,为这场戏份做热身,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前面还好好的,司瑾低头吻下去的时候......
安知靡忽然偏过了头去。
还好这是今天第一次NG,陈导也没说什么,甚至还好脾气宽慰道:“别紧张,这里就这么几个人,之前也不是没拍过吻戏,想想那时候的状态。”
安知靡捂着通红的脸:“抱歉,我再调整一下,刚才......没准备好。”
陈导应了,让他调整两分钟。
在场的人,只有安知靡知道他为什么躲开,如果非要再加一个,还有个司瑾。
因为不需要重拍前面的,直接从吻戏开始,所以安知靡坐在司瑾腿上,没有起来。
就在他平心静气念经的时候,捏着他肩膀的手用力,他不得不转过头,对上一张俊美的像是大自然精心描绘过的脸。
司瑾凑近他的耳边,“爽过后就嫌弃了?”
“闭嘴!”他不说就算了,这一说,安知靡又想起被湿润口腔包住的触感,耳朵发热,头皮发麻。
这让他怎么亲?!
同时还有当着大庭广众说这种秘不可言事情的恐慌感。
他下意识想抬眼看别人,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托住了脸颊,先前摄影绕到了两人的侧面,将二人出色的脸庞,同时纳入了镜头。
此时镜头未关,陈导以及旁边的副导演,清晰地看见司瑾微微仰头,吻住了坐在膝上的安知靡。
安知靡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疯了吗?
现在不是拍戏!
被震惊的情绪覆盖,他完全没去想司瑾这张嘴半个小时前做过什么,而是想要后退,但是司瑾紧紧地扣着他,不容他退却。
另一只手从另一边环上来,抚上了他的后脑勺,骨节修长的手嵌入了茂密的黑发丛,加固了这个吻。
两人吻的更深入。
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在场的几人都懵住了,还是陈导反应最快,知道司瑾这是为了帮助安知靡入戏。
连忙指挥道:“快快,直接开始!”
安知靡再也听不见四周的声音了,他看着司瑾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在黑洞洞的镜头对准的时候,他闭着眼,调整了角度,鼻尖蹭过安知靡的鼻尖,神情专注而深情。
安知靡渐渐迷失在这滩温柔水波里,第二次了。
他在和司瑾温柔地接吻。
像朝圣一般的虔诚。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为什么床戏才开了个头就结束了......
感觉能写一万字,似乎点亮了奇怪的天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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