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顾大人要与顾白小姐成亲了！”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会没听说呢！”

“看来传言果真不虚啊，顾大人对顾小姐痴心一片，甘愿等候数年，身边就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

还未进京，尚在京郊，黎离便听闻了这样的话语，且还不止一次，不管是街上，还是客栈、酒楼，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看来京城都已经传遍了，且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黎离带着拂春、八宝在一处客栈落了脚，叫来了掌柜的，掌柜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眉眼之间甚是精明，神色却有些不耐。

“有什么事啊，还要我过去一趟。”掌柜的此时正坐在后堂将手里的算盘敲得直响。

“是一个姑娘，要了一个上房。”

听伙计这样说，掌柜的脸色才好上了那么一些，将算盘一推，伙计的见状赶紧跟上，为他引路。

能当上京城酒楼的掌柜的，平日里自然是做惯了曲意逢迎的那一套，伴着女子清朗的声音在房中回响，黎离转过头，淡淡的眼神自他身上缓缓拂过，掌柜的有些怔怔的。

“有劳掌柜的了。”掌柜的目光太过灼热，黎离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朝他看去。

“不麻烦不麻烦！”掌柜的笑得花枝乱颤，朝空中摆了摆手，连忙点头哈腰的，一双眼儿都看直了去。

女子一身素白长裙，侧对他而坐，青丝挽起，下面有些挽不起的碎发，蓬松地落在修长的皓颈上，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黛眉细长，眼睫低垂，朱唇轻抿，仿佛天上仙娥下凡。

不过此时，女子眼梢似有怒意，掌柜的赶紧收敛目光，双手交握垂于胸前，恭敬地上前去。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掌柜的不必客气，”于是黎离将一片金叶子搁在桌上，浅浅一笑，“我是前来寻亲的，初来乍到，好多事情都不知晓，又怕唐突了人家，所以想要向掌柜的打听些事情。”

姑娘貌美，一双双眸灵动，似会说话，出手又大方，掌柜的眼前一亮，连忙答应了。

只要回答些问题就能得到一片金叶子，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浅色的窗纱在格子窗口披上阳光的辉光，随着微风摆动。

“京城顾家共有几口人呢?”

掌柜的神色微讶，没想到这姑娘是顾家的亲戚！

难道这姑娘是顾家的远方亲戚，还是顾老大人的私生女！

想法一下子从脑子里蹦出来，吓得他抖了个激灵，再也不能正视面前的女子。

那可是顾家的小姐啊！

“顾家并不是京城的百年世家，所以人口不多，顾老大人当家，且只有顾铭一个儿子。”

“哦?那顾老大人和顾公子都未娶妻吗？”

果然还是问到了这里，掌柜的眼波流转，已经默默地理清了来龙去脉。

这姑娘定是顾老大人年轻的时候流连花丛，与别的姑娘生的私生女，顾家主母不能容人，所以一直养在外头，等顾家主母香消玉殒后，这才来京城寻亲的。

不过这相隔的时间也太远了，再说了顾家主母当年香消玉殒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了。

一方面是知道的人不多，另一方面是，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家主母去世多年，顾老大人并未取续弦，也未纳妾。”

一听到他特地强调了顾老大人未娶续弦，黎离便立马意识到掌柜的想歪了，不过她并未否认，反而是眼眸轻掩，算是默认。

只瞧着那姑娘只是点点头，好像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掌柜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顾公子呢？”

“最近关于顾公子的婚事传的凶，但不知是真是假……”

“你只管说便是。”

这可真是问到了话头上，他当驿站的掌柜的也不是白当的，什么样的传闻都得在他这里溜上一溜，不过大多他都是过了个耳朵，并未当真。

“姑娘有所不知，顾家原先是有一位顾小姐的，乃顾老大人的养女，体谅小姐为忠烈之后，只余下她一个孤女，所以接到府上抚养，前些年都在传顾小姐和顾公子会结亲，可是不知怎的，顾小姐突然去了寺庙，说是祈福，最近才回来，这不，一回来，谣言就又传出来了。”

黎离安静地听着掌柜的说话，笑容淡淡，“那您觉得这谣言可不可信?”

“正因为可信可不信，才叫谣言，不过依我看来，应当不是空穴来风。”

顾铭二十余岁了，还未娶妻，在这些百姓看来，不就是在等着白月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