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之中，一名少女着全妆坐于镜台前，台子上摆了各色化彩。

少女歪歪头，镜中的少女随着她一同歪头，头上多而繁杂的头饰也一起摆动。

“露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少女一惊，连忙起身，手足无措，慌乱间还将桌上的一盒胭脂打掉了，散落在地上，一片殷红。

穿着粉色戏服长裙的少女，裙摆蜿蜒逶迤，呆呆站在那里，她脸上的妆还未卸下，但仍可瞧见那双明媚的眼睛，眸光熠熠。

少女一喜，一声“柳姐姐”脱口而出。

“你们认识?”许智源有些许惊讶，是问黎离的。

这出新戏他还是是排练时候看过，今日是第一次来观看正式演出。

可当台上的女子开嗓后，他马上就听出了台上之人不是原定的女主人公，水仙。

水仙的嗓子更加清亮，相反的，今日台上女子嗓音微微沙哑，少了很多技巧的运用，不过正因如此，才叫此曲更加情真意切。

他抱着怀疑的态度又多听了听，发现台上女子唱的婉转动人，嗓音虽算不上如黄莺轻啼，却别有风味，并将唱词中的情绪表达的很好，不过就在技巧方面还差一些火候。

不久后，管事的晓得他来了雅间，就派人来与他说了一声，昨晚上水仙突然发了高烧，嗓子哑了，登不了台，才临时换了一位。

这曲子是新出的，并没有安排候补，所以芳华楼只有水仙一人能够演出。

可后台有一个女子，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试一试。

管事的听她唱了一段，发现是个可塑之才。

若是多加打磨，不说多久，也能成个角儿！

原来这个小姑娘是在后台打杂的，什么都做，自己对戏曲方面有些兴趣，经常看他们排练，所以就把唱词全都记下了。

“柳姐姐，你怎么来了？”少女走到黎离身旁，挽了她的胳膊，甜甜一笑。

黎离戳了戳她脸颊两旁的小酒窝，道：“这妆多重啊，快卸了吧，我请你吃饭。”

她甜甜应到：“好！”于是去了后面卸妆去了。

许智源给黎离和柳若烟搬了凳子，三人就在这后台又坐了一会儿。

刚刚戏唱完了，许智源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想去后台看看，给黎离和柳若烟致了歉，道：“我有些事情要办，就不能送两位妹妹回去了。”眉宇间尽是急迫。

“正好，我在这里有个熟人，许大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寻一寻?”

“当然可以！”

这后台虽是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不过他带个人进去，还是可以的。

“我也要去！”只见全程一言不发的柳若烟突然说到，她嘟了嘟唇，想着，凭什么不带我！

“好吧，那两位妹妹就随我一起去吧！”

就这样，黎离和柳若烟随着许智源进了后台，其他人则先出了戏楼，找个地方等他们。

过了一会儿，王薇才从后面出来，她卸了妆，换上了一身常服，上头是一件淡粉色的夹棉小袄，下头是一条乳白色的刺绣白水裙，不施粉黛，有几滴水从她脸庞滑下，滴在衣服上，小巧的，又有些婴儿肥的脸儿；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柔嫩的唇，无一处不是十分精致。

黎离与许智源、柳若烟坐在圈椅上，只瞧见她身段窈窕，青丝浓密，坐姿优雅。

“柳姐姐，我好了！”小姑娘异常兴奋，同时又打量了一下其他二人。

柳若烟和许智源同时也在看她，不过二人态度似有不同。

许智源是探究的，柳若烟则是带了一点不屑的。

她撇了撇嘴，心里想着：果然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一个戏子罢了，还专门跑到后台来找。

王露察觉到柳若烟来者不善，也撇了撇嘴，不去看她，小声嘟囔着：“神气什么呢！”

黎离给大家一一做着介绍。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名叫王露。”

“这位是许智源，许公子，是我家中的亲戚，这位是我的四姐姐。”

几人也算是认识了，黎离提议：“今日我做东，请大家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