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院子里都吵吵嚷嚷的,毕竟今日要搬到庄子里去,人人都想分个好院子。
黎离没过多停留,径直去了三夫人的小院,三夫人也早早就起来了,带着六哥儿和飞虹正在收拾东西,还有个黎离没见过的小丫头,一笑脸色就要大大的两个梨涡。
一见到黎离进去,雁归就跑了过来,向黎离问好,礼貌极了。
看着雁归的明媚笑容,好像冬日里的雪都要消融了,不管什么难关都能度过。
黎离笑容温和,牵起他的小手,往里头走,给三夫人行了礼。
“三舅母,我想跟着外祖母去趟庄子,晚些时候再过来带你们去小院。”黎离笑眯眯的说。
三夫人也是和和气气的说:“好。”
还未等黎离去到老太太院中,八宝就慌慌忙忙的跑过来,险些被门槛绊倒,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有些黝黑的脸颊滑下。
看到八宝如此模样,黎离便知晓又是出了什么事,不禁冷了脸色,目光微沉。
八宝见三夫人和六哥儿都在,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黎离说了句“无事”,八宝才缓了口气继续说:“衙门派人来了,说是要找姑娘。”
按说封府宅的人最早也应该明日上午才到,为何今日才到。
完了!
早该想到的,这几日事儿多,还未等黎离去处理户籍的事情,就有人找上门了。
黎离转身向三夫人行了礼,准备往前院去,三夫人拉住黎离的手腕,转身吩咐了飞虹看好小六,要和黎离一同去前院。
黎离本不想麻烦三夫人的,但见到三夫人眼中也是焦急万分,一片真诚,也不好推辞。
走了几步,黎离不太放心,又转身叮嘱了雁归几句,叫他千万不要乱跑又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后,才往前院方向去。
远远就见到院中立着几个衙役,领头的神情倨傲,手揣在袖子里,在跟老太太说些什么,言辞不善。
黎离叫了一声:“老夫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黎离身上。
黎离连忙快步走过去,向官差行了一礼,温声询问道:“不知官大哥来此有何要事?”
那领头人见来的是个窈窕姑娘,虽然还未完全长开,但已经是花容月貌,说话还娇滴滴的,不禁软了几分语气,说:“本官听说柳家藏有黑户,特来搜查,不知是否有此事?”
这领头的也是收了银钱的,早早得知柳宅来了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自称是柳老夫人的外孙女,但是连名字都不敢说,只敢让人叫她姑娘。
本来此等小事不归他管,不过看在银钱的份上,来凑凑热闹也是可以的。
黎离定神一想,便知此事是何人手笔。
笑魇如花地抬了头,说:“不知大人是从何地得知此事?”
说完还用余光扫了正站在一侧看热闹的二夫人,果然见到她那耗子见了猫般惊恐万分的表情,特意向后退了,隐在众人身后。
那官差也在打着马虎眼,抬着头,趾高气昂的样子,说:“本官自有门路,姑娘特意绕关子,难道那个黑户就是姑娘?”
他早就看过黎离的画像,自然知道今日该来找谁。
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刚抬了手想说话,竟被气得猛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精明的老太太怎会不知此事幕后之人。
黎离赶快上前给老太太捶背,并凑在她的耳边说了句:“外祖母不必忧心。”
还未等黎离和老太太开口,随黎离一同前来的三夫人竟先说了话:“大人,这是我家闺女,柳攸宁,排行老五,哪里是什么黑户?”
与平常给人软糯可欺的感觉不一样,三夫人说此话时眼神冷傲,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事情变成这样,是谁都没想到的,院中之人皆是瞪大了眼睛,等着看这出戏该怎么演,那官差也是哑口无言。
而那隐于人后的二夫人却一跺脚冲了出来,指着黎离道:“你哪里……”言辞激烈。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了,老夫人早知二夫人此人养不熟,可此时还是被寒了心。
黎离一个刚到柳家的人都能顶着压力,复兴柳家,可住了十多年的二夫人在这个关头却本性不改,还在挑事!
怒道:“二媳妇慎言!”
那二夫人果然是被威慑住了,站在她身后的柳若烟也拉着她的胳膊,示意不要多言。
黎离也望了望三夫人,三夫人只是一笑,示意黎离安心,又上前挽过黎离的胳膊,对着官差说:“可能是有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故意在柳家落难时要寻晦气,官爷也是受了蛊惑。”
正想着此事要如何收场呢,就有人递了现成的台阶,哪有不下的道理?
那为首之人只讪笑道:“是本官鲁莽了,未加查实便听信谣言,给老夫人赔罪。”
老夫人知晓是二夫人买通了官差,只回道:“无事,还要辛苦官爷跑一趟了。”却是皮笑肉不笑。
那官差也是恨不得找处地缝钻进去,带着几人灰溜溜地走了。
二夫人牵着柳若烟也是想着趁乱逃走,可还未离开院门,就被老夫人喝住:“二媳妇,到了庄子上,来找我一趟。”语气平常,喜怒不显。
二夫人和柳若烟也是羞愧难堪,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真像个唱戏的戏子一般擅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