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鱼你的笔迹模仿能力是我以前见过的人中最好的,逼真得简直与原主一模一样。”卫南映检查完那一叠工工整整的黄符,又送给慕鱼一把高阶碎灵,眼也不眨,“来,二当家送你的。”
碎灵是“碎顶灵”的简称,但并不碎,只是内部有细微瑕疵,但由于本体是顶级灵石,所以价值也不低,仅比上灵石低一层级,介于中灵石和上灵石之间,单这一把,也是足够有分量的,若是回炉再造,卖相好的话,不输于上灵石。
慕鱼没有收,她举手展示了一下他白天给的锦囊,“谢谢二祭师,您已经给过了,这么多已经很多了。”
卫南映笑得脸都酸了,笑肌酸得都快失去作用,摇摇头,依旧将碎顶灵送给她,“你这小姑娘,还挺老实啊,没关系,收下吧,二祭师有钱。”
“小鱼,二祭师让你收下你就收下,他有钱的。”
卫南映像是心情极好,也赏了同曦两块上灵石,同曦则毫不客气,“你收下吧,跟二祭师说声谢谢。”
归来且去阁分为三大块,最外面是平日迎客接待的前厅,位置极大,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厅,东西南北均可举办客宴,一月前无极门迎司祀阁的客宴便在此举办。中厅分有两个茶厅,可待客使用,别屋格外雅致。
前厅与中厅隔了极大一段距离,中间被一处天然湖泊隔开,由一道长堤连接,再逐渐往上,步入云端各座山峰之间,司祀阁的大部分人都居于此处。
最里侧是闻云兮的凤鸣阁,属后厅,由风鸣廊连接中厅,格外寂静,人迹罕至,平日除了闻云兮,最多来此的便是夜间布灯清早撤灯的慕鱼。
凤鸣阁内。
清淡的檀香绕房而过,气味氤氲,闻云兮搁下了笔,目光抬起,“无极门近日有灭魔测试,前日向你买的三千符咒,是否已经完成?”
“自然完成。”卫南映扣上茶盏,“三千张,每一张都仔细检查过,一千攻击、一千防御、一千愈伤,都无问题。”
“你动作倒是挺快,不出差错便好。”
“平日里偷了懒你不满,今日我做得快些你倒是又不放心。”
卫南映撇开茶叶又喝一口茶,“你且放心,我何时做事像那群小屁孩那样不靠谱过?”
司祀阁那六位弟子都是人中翘楚,虽年纪尚小仍有青涩,但做起事来是一个比一个认真,向来没有出过过错。
闻云兮倒也没多评判,“事及无极门新锐,也是第一次实操,你再多核验几遍。”
卫南映点头,“那是自然。”
“那丫头住得可还习惯?”
“哪个丫头?”卫南映“哦”了一声,“你说慕鱼啊,挺习惯的,很机灵,也伶俐,得人喜欢,住这里还胖了一圈呢。”
“哎,我说云兮呀,你之所以收留慕鱼,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后面的话卫南映没有说。
闻云溪继续写着字,头也不抬,“管好你自己的事。”
末了,闻云兮又道,“还有,那丫头会点邪术,你平日多注意些,别让她心怀不轨犯错。晚些将符箓都给我,让尺素检查两遍。”
符箓当然没有问题,全是卫南映的笔迹,看上去也均是出自他手,效用更是一等一地好。要说这唯一的毛病,就是这灌灵之法并未来自于他。
画符灌灵最为耗神,饶是卫南映这等元婴期高手,状态好时一日也只能画一千防御符,更罔论猎捕性强耗灵大的攻击符,那攻击符耗灵之多简直恐怖。
但是,他卫南映是谁,偷奸耍滑第一人,只要他愿意,还能有他偷不了的懒?
他原本是准备自己画上三千符咒,符箓完成之后,再借以外物进行辅佐灌灵。
这些年,司祀阁镇压了不少凶兽,甚至还有几只上古神兽,这些猛禽兽类一个个灵力充沛耐力惊人,只要稍加手段,出灵这个流程便可源源不断。
卫南映最先看中的就是天字牢里的那只睚眦兽,起初那傲慢的凶兽鸟也不鸟他,别说灵力,连个眼珠子都没抛。
卫南映火了,提出本命剑对着那凶兽的尾巴就是一剑!
果真,睚眦兽咆哮反攻,奈何天牢不破又别无他法,那怒火简直能将这牢房烧穿!
于是乎,卫南映掏出那一千张攻击符,澎湃的灵力在一瞬间全部涌入符咒,将那叠符纸燃得通黄,不到一盏茶功夫,一千符箓张张攻击力爆满。
仗着天字牢的壁垒的保护,他御剑而动,用剑柄对着睚眦兽的头就是一顿猛夯,睚眦兽躲闪不及,抱着头四处乱窜。不消一炷香,防御符箓也成满格。
再过会儿,睚眦兽抱着伤痕累累的尾巴躲在角落里低声呜咽,小心翼翼地拿舌头舔舐伤口,愈合咒也紧跟着全被点亮。
收益颇丰的卫南映喜笑颜开。
连符咒都不用自己画,就赚了三千上品灵石,扣去给慕鱼那丫头的三十灵石和赏给同曦的五颗灵石,他净赚两千九百六十五颗灵石。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卫南映擦了擦手,“小睚眦~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啊!”
“嗷呜!”
明明是上古猛兽,咆哮声低厚雄浑。
不知道为何,守牢人发现,自从二祭师走后,睚眦兽的怒吼里总隐隐有说不尽的悲壮和委屈……
出了天字牢门,卫南映忽然想到一件事。
司祀阁禁兽山困压的大型凶兽,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经他手的符箓,最次也是一张五颗上灵石。
无极门卖得那么便宜实在是闻云兮出面,卖大祭师一个面子钱。
被风那么一吹,他的头脑立刻清明起来。
开始在心里打起了算盘,如果现在开始卖灵符,不自己灌灵,让那群凶兽来吐灵,那么多的野兽猛禽,就算一天吸一个,也能一个月不重样?
况且现在还有人会模仿他的笔迹,如果拿这件事来做工作,他连笔都不用提,躺在椅子上,就能每日挣几千灵石!
不过嘛,有些异兽可能不如睚眦兽那般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灵力或许不能源源不断,那也无碍,一天一千灵石也是能挣到的!
折算下来,就是源源不断的钱啊!
近日来,慕鱼的工作多了一些,倒不是因为司祀阁的工作忙。司祀阁人少,同曦师兄也经常帮着打点工作,工作清闲,闲暇功夫也是很多的。
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用卫南映的笔迹画符。
二祭师最近经常让她帮忙画符,一百符咒可以给她一颗上品灵石!她也怀疑这符咒的用处,同曦跟她说不用担心,卫南映是司祀阁的人,不会拿假符咒骗人。
慕鱼这才放下心来,她写字又漂亮又快,仅仅是晚间闲暇功夫,就能画五百张,折合下来就是五颗灵石。
她盘算了一下,除了司祀阁每月分发的灵石外,单是帮二祭师抄书和画符,就挣了两百上品灵石,比以前十几年加起来挣的钱都多呢。
慕鱼想好了,等存够了钱,她也要买一把上好的佩剑。司祀阁的御剑术也极为强悍,若有时间,学些剑术,对报玉箫门的杀身之仇也是有用的。小时候程牧风救过自己一命,所以她总想着报答,把所有好的都留给他,无论是学习机会还是灵药法器,第一个想的都是存下来。
而自小什么供自己所用的灵宝器件都没有,所以御灵能力和修习术法都落后别人一大截。
其实小时候她的天赋并不差,甚至有可能拜入内门,只可惜修习时没有丹药加持,根基岔了,才导致后来入门大会上,负责引人入内门的几位长老才说她本领差悟力弱,没有一个人肯收徒。
在司祀阁多天,那几个弟子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也帮她出了不少主意,虽然她现在武力值弱,但是暂时可以学习占卜、测算,所以这些天有关星图推演之术她也了解了不少。
不过,御剑而行是小时候的愿望,就算以后一直留在司祀阁,也不妨碍买一把好剑存起来作为念想。
想到此,她跪坐于地,趴在风鸣廊的长椅上,小心翼翼地临摹着符箓。头顶上的渡魂铃一响一停,极易让人放松神魂,连带着写符箓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慕鱼转头望了望凤鸣阁,这个点大祭师必然是没休息的,但是深夜他不喜亮光,以前这个时辰她都会来撤去一半夜灯珠。
不过今日有人去凤鸣阁找大祭师商议要事,得等那人离开了才可撤灯。
来人正是禁兽峰守卫夜羽。
夜羽百思不得其解,抱拳道,“大祭师,近些天好些个凶兽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甚至还有一只冥兽一只魔龙,都像是受了某种委屈,一听到人声便呜咽低哭。”
一想起这事他就头疼,那些个凶兽一个胜一个猛烈,何时有过这种表情?
就连上古暴龙这种嚣张的神兽,也在深夜抱头痛哭,极无安全感。
连牢医师也查不出病因,只说它们像受了某种刺激。
野兽遇刺激便会暴走,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受伤的表情!
闻云兮皱起眉,“何时发生的?”
“此种异状皆是从那日二祭师离开后才有的,最先是睚眦,后是妖麒麟,然后是暴猫……皆是一样的症状。”
闻云兮执笔的手顿下,“卫南映近几日可去禁兽峰?”
“这倒没有。”
卫南映当然去了禁兽峰,只不过避开了所有护卫。虽然这是个能挣大钱的差事,但毕竟算不得光彩,他可是司祀阁二祭司,断不会顶风作案。
向来都是趁着夜黑风高,那些魔兽睡意正浓时出其不意地出手,野兽性狂,被打扰了睡眠必然戒备且狂躁,这时便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夜羽禀报完了所有事项后便告退了,等他离开,慕鱼撤下了一半的灯。再看向凤鸣阁,那里的灯还亮着。
慕鱼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想在此将手上最后几张符咒画完。这张完成后,今天就一共画了九百张啦,可以换九颗灵石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露出会心的笑容。这才一个月,就比她上辈子存的钱都多!看来离她的宝贝佩剑也不远了!
慕鱼喜上眉梢,心情过于愉悦,完全没有感应到背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看慕鱼画完最后一张符咒,闻云兮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你手里的东西,是何物?”
平日大祭师忙,虽时能见到他,但少能说话,慕鱼看到闻云兮,笑得酒窝里都藏了酒,好甜好醉人那样子,“大祭师!”
她将符咒给闻云兮看,摊成一排,生怕漏了一点缝隙,“我最近在帮二祭师写东西呢,大祭师你看我写得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