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在你以为电视剧已经足够狗血时，生活往往会告诉你它才是最狗血的。

太阳偏西，我坐在吊桥上麻木地抽着烟，抽完一支再点一支。

这里是郊区，人很少，并没有多管闲事的美女帅小伙来跟我聊天谈心，只有散步的大妈瞅着一地烟头指责我没有公德心。

我全当没听见。

杨言是在我抽到第三包烟的时候找到我的。

此时我整个胸腔都是烟味，嘴早麻了，多抽一口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臣，你不要命了？！

这垃圾跑过来，把我剩的大半条烟都扔进了河里，还拽走了我嘴里的烟屁股。

真该让那个大妈看看，真正没有公德心的人长什么狗样。我想。

你又在发什么疯？杨言眼里都是无奈。突然辞职还跑的没影，要不看你手机定位都找不到你。

他说，你要是生气昨天的事，我再也不这样了好吧，你也闹够了，快跟我回去。

他伸手，似乎是想拉我。

却被我用力拍开，满脸愕然。

我退后五步，背对着河，一只脚向后悬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实在是我想不出该摆什么表情。

哭还是笑，都挺没意思。

杨言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本来还有点霸道总裁的样子，突然就变成了丢了鸡仔的老母鸡。

有话好好说，你到底怎么了？把脚收回来，周臣，你别忘了你不会游泳！

见我不说话，他越发急躁，语气已经近乎哀求。

不，是真的哀求。

那么大一个董事长公子就差给我下跪，换以前我肯定要吹嘘三天三夜。

周臣，我求你了行吗，你过来，那里真的危险，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脚有点酸，所以我选择开口说话。

杨言，我是没爹，但我知道那王八蛋长什么样。我轻轻地说。我等你来，只是想告诉你，真特么恶、心。

杨言恶心，我也恶心，我们俩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我不知道杨言听完这两句话是什么表情。

因为我已向后倒去，放任自己像个垃圾一样，往河里跌落。

恍惚间听到一句“周臣你他妈智障吧”的咆哮，接着便是噗通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裹挟无数水流，拍散我所有意识。

不对，好像有两声噗通。

无所谓了。

三十六

杨言你丫到底喜欢我什么？夜深人静睡不着时，我也曾问过杨言这样的话。

彼时，杨言睡眼朦胧，或是敷衍，或是真心，说：我图你满嘴脏话行了吧？

我还挺生气的。

你可以图我青春帅气，也可以图我活力四射，还可以图我潇洒风趣，你图我满嘴脏话几个意思？你怕不是个受虐狂？

杨言翻了个身把我搂在怀里，假惺惺地说，居然被你发现了。

我他妈是不是要配合你演一波？

我在被子里掐杨言的腰，什么粗言秽语淫词浪语都往他耳边说，把杨言臊地要打我屁股。

最后没打，只言语教育了一番。

他语气还挺像为我考虑的。

周臣，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这嘴真得改改。

为毛？我觉得想说啥说啥贼特么舒坦啊。

会被人打死的。他吓唬我。

屁。我翻了个白眼。

能说出这种话，他压根不可能图得我满嘴脏话。

但一直到他不辞而别，我也没弄清楚杨言究竟图我哪。

或者说，是图过我哪。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却更宁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