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盟主大人在?吗?”,门?外家丁喊声急促,在?门?外来回跺脚良久,却不见有人应。
屋内光影斑驳,阳光字缝隙里透进去,只见聂欢躺在?浴桶里,手都懒得抬起来,头靠在?桶边上昏昏欲睡。
叶澜双像洗大白?菜似的对他?一阵捣鼓,而后又小心翼翼将人抱起,找来新衣裳从里到外一件件给他?穿上。
知道他?会来,叶澜双私下里暗暗命人做玄色长袍,也不知做了多少件,现在?才真正排上用场。
“头发湿,帮我搓一下。”,聂欢把头靠在?床边,任发丝捶下床沿,两腿长申搭在?墙壁上,扭头“愤世嫉俗”地看着某人。
不用说叶澜双已找来干帕子,顺着他?的湿发轻轻地擦拭。
“盟主,老奴有事禀报。”,外面家丁还没走。
两人早已从议事房来到叶澜双的寝室,没叶澜双的允许,谁都不可能贸然进来。
他?淡淡问:“何事?”
“此事本不该叨扰盟主,但兹事体大,还是当跟您汇报。议事房后院的榕树不知被?什么人折断,手法残忍,下手凶狠!且……我等在?现场发现许多关于偷情不堪入目的证据。
到底是什么色中恶鬼,竟……竟凶猛到此等境界。
还有对方定只勾人的狐狸,倘若往后都用这招色/诱我门?中人,那且非乱套?
此人居心叵测对剑阁不利,请盟主严查此人,若是让老奴找到,定一剑砍了这两个伤风败俗的。”
“勾人狐狸”聂欢捂着嘴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大笑,色中饿鬼,对,形容得一点没错,叶澜双就是这只鬼。
可是一想到自?己才是煽风点火的罪魁祸首,色中饿鬼一词,好像他?聂大侠也有点符合。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两人那般忘情,又怎会那样猛烈?想到这里聂欢脸一红,没敢去看叶澜双什么表情,拉过被?子捂着眼睛。
“本座自?会处理,退下吧。”,叶澜双脸色淡淡,可胸膛的起伏肉眼可见。
管家有些糊涂,盟主今日似乎很不在?状态,听?说早上仪事也是东拉西扯,到底怎么了?
待门?外的脚步声离去,聂欢才从被?子里探出颗头,幸灾乐祸道:“你也有今天,叫你猛浪。”
“你也功不可没!”,叶澜双说着,用头绳给躺着的人把头发扎上。
聂欢拉着那头垂下的发带,凑近热乎乎一句:“那个……舒服吗?”
被?拉的人耳根子一红,哑语半响,挑眉道:“下次你来?”
聂欢把头枕去叶澜双腿上,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试问:“你确定?”,确定要?我在?上?
他?在?心里补充着。
叶盟主意味深长盯着腿上人,俯身亲了亲聂欢的翘鼻,沉声说:“万事都可让你,唯独此事,不行!”
“………”,那还说个屁,其实他?不是特别想做叶澜双做的事,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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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双把出发时间定在?三日后,一时间,澜双剑阁汇集各路英豪,好不热闹。
这天晚上,澜双剑阁大摆宴席,替远道而来的侠客们接风洗尘。
按身份,叶澜双坐在?最上首,其余人坐下面。聂欢带着燕行和花夭如席,歪歪倒倒没个正行,该吃吃该喝喝。
他?离奇地发现桌上摆的酒是“悟”那家店里的,他?猜是上次听?了自?己说这酒好喝后,叶澜双故意让人备的,一股齁甜萦绕心间,心中大喜,聂欢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叶澜双既然公开与血凝宫联盟,便间接地对世人宣布过去恩怨一笔勾销。
过去聂欢是不少人的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伙儿心里愤愤不平,但迫于叶大盟主的压力?,皆是敢怒不敢言。
三杯两盏淡酒下肚,有人开始借酒发疯。轻蔑地朝聂欢三人看来,冷哼道:“现如今,什么江湖害虫都往明?光殿里来,真真是世风日下。”
本来嘈杂一片的大殿忽然静下来,只剩聂欢咕噜咕噜的吃酒声,他?全当没听?见,垂眸看都不看那人。
花夭捏着双拳,正要?发飙,被?聂欢慢条斯理按住。
他?悠悠然抬眸,嘴角还挂着滴酒,又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才说:“这是哪个旮旯里爬出来的邋遢没漱口,说话真臭。”
早间叶澜双欲把聂欢“软禁”在?他?房里,怕的就是被?攻击。聂欢婉拒,说这条些人迟早要?面对,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人酒劲上头,一巴掌拍在?几案上,脸红脖子粗,“聂欢,休要?张狂,你可认得我?”
“认不得。”,聂欢半点面子不给。
“认不得?我乃倾城派掌门?林志,我父亲林聪便是死于你之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这颗项上人头我迟早会取。”,林志说着,眼漏杀气,盘腿站了起来。
聂欢“哦”了一声,黑眸在?眼里转了两圈,思量须臾,没所?谓一句:“聂某杀人无数,不记得了,要?报仇随时恭候。”
“嚣张,姓聂的太?嚣张,盟主怎么会请他??”
“听?说两月前,盟主还特意追去雪凝宫与他?大战了一夜,怎么这么快就化干戈为玉帛了?搞不懂,搞不懂。”
林志半醉,受不得气,拔剑杀了过来。叶澜双冷眸挑去,手中石子儿蓄意待发,聂欢隔着人群与他?对望,用一种两人才懂的方式摇了摇头。
他?想告诉他?,一切恩怨,让他?自?己解决。
剑尖杀来时,聂欢手中酒杯“嗡”一下飞出去,弹开了夺命般的攻势。林正接着第二剑,“砰”……桌子杯拦腰斩断,水果酒壶稀里哗啦掉一地,聂欢只是稍微往后仰去,二指夹着对方剑尖,随手一拧,林志的剑瞬间被?拧成麻花,烂得很规整。
“下次报仇选把好剑。倾城派不行啊,掌门?一代不如一代。”
聂欢说着,甩开那把破剑,两手往后撑,一点也不像比武,更似坐在?山坡吹凉风,嘴里眼里都是“随意”。
林志心在?朝堂,从来无心江湖,奈何父亲忽然惨死,林家又是单传,他?不得已才接下家族负担。本就没什么武功,这下被?这样侮辱,脸红得像太?阳,狠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怒极了,但又打不赢,只得咬牙转身。聂欢摇头苦笑,捡起滚地的酒壶就要?继续吃酒,忽然眼前一闪,两道暗器正以风一般的速度飞来。
距离太?近,聂欢才看到,没来得及出手,另一个方向猛然飞来两颗石子儿,“哐当”一声,暗器被?石子打在?门?上,“嗡嗡”鸣响。
众人寻着石子抛来的方向看去,叶澜双坐在?首席,他?很平静,却又不平静。平静的是整个人,不平静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冷。
“你父亲五十岁强抢良家妇女?,让其有身孕后,却残忍将人杀害,并做分尸处理。妇女?家人找上门?,他?理直气壮挥刀将其家人一一斩首,并烧其屋舍,夺其良田。
妇女?家幸有一人逃脱,巧遇聂欢,将此事告之他?后,聂欢未收取一分佣金替天/行道。
林聪不该死?”,叶澜双说话时语气没有半分起伏,看向聂欢时,眼里满是心疼。
聂欢手一直在?抖,酒水撒了一地。这是很多年?前的事,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为什么来龙去脉叶澜双会比自?己清楚?
叶盟主一席话,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不信的占大多数,聂欢是谁?他?怎么可能做这种好事,定是收了人家好处却逼迫人家说分文不收。盟主人善,被?骗了。
林志满是错愕,脸上红一块紫一块。没过一会,他?忽然鱼死网破般笑了起来,“盟主管的事可真宽,连聂欢你都这么关注,还是说……你两其实从来都没有针锋相对,而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做戏给众人看?你与聂欢,与血凝宫,私下里其实一直有交易……啊……我的嘴……我的嘴……”
他?话没说完,聂欢砸了个碎酒杯过去,林志嘴上登时出现道口子,疼歪了眼。
“谁指使你来挑拨离间,联盟在?即,你背后的人可真是别有用心。”,聂欢把其余的酒杯渣高?高?抛起,那厢胆敢再说一句叶澜双不是,他?保证下一块直取此人性命。
林志捂嘴,鲜血顺着手指淌,瞪大眼睛,“看到没有,恼羞成怒了。在?场都是聪明?之人,他?二人没有猫腻才怪。
叶盟主早就与血凝宫达成协议,要?让尔等陪葬。说不定此次攻打苍狼教?,都是假的,他?们跟苍狼教?也是一伙,目的是吞并各大门?派……”
他?像个跳梁小丑,越说越离谱。聂欢真想杀了他?,可这正中下怀,他?可以不要?名?声,左右已经足够遗臭万年?,可是叶澜双不一样,他?绝对不能被?玷污。
正这么想着,林正脑门?心骤然被?“一石爆头”!来不及闭眼睛便没了生气。
不管谁安排的这出戏,目的已经达到。
人是叶澜双杀的,而叶澜双此时没有任何解释,更不需要?解释,只吩咐把人拖出去。
短暂的鸦雀无声过后,忽然开始人声鼎沸起来,以楼兰古教?为首,伊利斯先发问:“盟主,我等不是傻子,林志有意挑拨我们都看得出。可是你与血凝宫,你与聂欢到底是什么关系,请盟主给个明?确的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