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你带你门下所有人去接应我部下风吟,他?人在你们来的第二个洞口,届时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叶澜双话?语淡淡,但?话?一出口,却分量十足,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齐衡不敢怠慢,令命去出去,之间有人来拦,皆被一一斩头。
江湖的风云,向来变化莫测,倾巢而出能全军覆没,但?加以利用却能天翻地覆。
这也是?叶澜双默许他?们全部赶来的原因,在外面时聂欢问他?带了什么消息出去。
是?这些年各大门派的把柄,被他?一一捏在手里,关键时候可堪大用。
成年后的交际,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敌人变盟友,只是?他?三两句话?的事。这些人私下那些勾当,足够被问罪千次万次。
叶澜双有只要找到入口就能大获全胜的底气,他?不是?什么好人,论手段,如果一点都没有,坐不上?这个盟主的位置。
之后他?又下了几道命令,连楼兰古教都无?话?反对。而苍狼教……再次陷入被孤立的局面。
拓拔弘父子脸色越来越难看,要么一飞冲天像叶澜双这样问鼎霸主之位,要么随波逐流,跟随大势一起珠那幕后人。否则就会被边缘化,落入尴尬境界。
时至此时,聂欢才真正看懂叶澜双这个人,权衡利弊这一套,将?计就计这一套,他?可真会。
可他?又有些看不懂,叶澜双这么会未雨绸缪,这么心机,这些年是?否也对他?用过,是?好是?坏,是?真是?假?
聂欢叹气,罢了,连自?己都没几句话?是?真的,要求这么多?真矫情。
只要叶澜双活得好,也不往他?曾在坟堆里刨他?一场。
至于一开始谁让澜双剑阁四?护法?重金请他?出山,谁蛊祸吴翼,谁对桃园感兴趣,又是?谁掌握聂家当年灭门线索,这一仗过后,总能得出点结论。
叶澜双的暗卫办事效率高,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找到了燕行他?们,还好只是?点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吴翼启动机关,地宫开始剧烈摇晃,现场一片打混乱。
两方?交战,场面激烈,加之大量魅被放出来,而且还只能打不能杀,给各门派带来很?大的困扰。
但?毕竟都是?开山立派的人,且都想多?立功劳捞好处,一个比一个拼。没多?时地宫死士们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一堆无?人接管四?处乱撞的“魅”。
叶澜双这招将?计就计釜底抽薪简直不要太毒,这让聂欢明白?一个道理?,捉住一个人的致命弱点,便可驱使他?做任何事,就像这些武林门派,明明都不服他?,却不得不听他?号令。
现在聂欢信了叶澜双所说,之所以当这武林盟主,就是?为了以权谋私,真的是?个无?情又冷血的狠人。
叶澜双记恨上?了刚才他?骂聂欢的那几句狗,势必要让他?千万倍偿还。第一时间一掌震得吴翼心脉齐断,口吐鲜血。
吴翼是?最强的魅,别的只是?全身长满食人虫,而他?能与食人蝙蝠融为一体,在天空翱翔。
可那日在山洞偷袭却吃了闷亏,被叶澜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下更是?没有,他?的毒蝙蝠刚召唤出来,便被那人一掌震碎七八成。
原来菩提村那次交战,当真是?他?故意放水,为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此人话?没几句,百年不变一个表情,心里却装着这么多?鬼心思。
吴翼既不甘心,也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遇见这样的人。
他?被打得半死不活,而那个幕后人……雕爷,始终见死不救,想必这会儿正忙着跑路。
聂欢则追着浓情打,怪僧把他?护在怀里,嬉笑道:“美人,别这么无?情,我说喜欢你,所以你是?不是?见不得我怀里抱别人?”
聂欢啐了口唾沫,双手叉腰似笑非笑道:“肖想我?你俊得过叶澜双?还是?说有他?半点风度?”
地宫里有个亭子,周围绿水环绕,芦苇很?深。
聂欢话?不多?说,从芦苇顶上?踏步飞过,三把飞刀如幻影同?时窜出,又像长了眼?睛似的顺着怪僧头顶腰间大腿环绕,怪僧放下浓情,长绳把芦苇连根拔起,薅起重物直像聂欢砸来。
这厢飞脚踩在金丝线上?,旋风无?影脚踢过去,茂密的枯萎当即碎成渣。他?只是?稍微动了下手中线,飞刀陡然转急,顺着怪僧脚脖子一直往上?剐。
怪僧吃疼,想废话?两句,可聂大侠杀人时从不废话?,一脚蹬在凉亭柱上?,怀抱粗的柱子风一样窜出,稳打稳撞在怪僧胸口上?,那头登时仰天飚血。
接二连三的撞击,怪僧胸口都被撞烂,不多?时就占了下风。
听闻聂欢拉下脸时凶残无?比,一个眼?神就能把胆子小的吓得屁滚尿流,这厢终于讨教。
聂欢前些天就牙痒痒想收拾这人了,可在莲城还有任务,遂只得忍着。
这会儿逮到机会,使劲儿锤,他?边打边发牢骚:“去你娘的喜欢,老子看得上?就去吃屎。”
聂大侠招式百出,刀刀夺命。
怪僧双眼?充血,木桩撞得他?心肝脾肺肾移位,口中血吐个不停。聂大侠飞身略过水面,荡起片片水花,刀都已经直插那人心脏了,耳边忽然响起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欢儿,快来娘这里。”
“还在玩,功课做没?你爹又要抽你了。”
“聂欢,你又欺负小马夫,自?己有床不睡,偏要霸占人家床,还把人家挤在角落,成何体统!”
聂欢脑袋在发胀,他?知道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可是?他?太渴望,渴望那份温情,渴望再被责骂一次,哪怕是?被他?爹提着棍子打他?也愿意停在这一刻,这个连做梦都没有那么真实的声音,是?他?爹娘……是?最疼爱他?的双亲。
这么多?年过去,吃的苦比以前吃的盐还要多?,他?无?从说起,更无?人可诉,淤积在心中成了厚厚的疤。
世人怎么说他?都可以一笑而过。可是?这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无?他?而言是?奢望。
“爹……娘……”
聂欢呢喃着,眼?前模糊一片,一会儿是?他?们家的回廊,他?在奔跑;一会儿是?小叶澜双乖巧的模样,他?在戏耍他?;转而是?饭桌上?,爹娘给他?夹各种好吃的菜……
冥冥之中,他?被牵引着走,有个多?余的声音忽然出现,他?说话?像蛇吐信子,“告诉我桃园在哪里,我便带你去找爹娘。只要你说,我便带你去。”
“说啊,说了就能见他?们。”
桃园?他?脑子里依稀有那样一副画面……桃园。
聂欢眼?前出面那块金镶玉挂坠,他?要跟着走,旧时景象忽然一转,被疾风扫得一干二净。
他?试着去抓,抓到的是?只苍劲有力的手。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有多?危险,等于把脖子伸到人家狂刀下任人宰割。
叶澜双白?影如黑夜流星,嗖一声,再看时他?已掐着怪僧的头,软剑直刺他?脖子,却又不直接杀死,而是?挑着皮进去,往多?的那边一寸一寸移动。
他?脸上?是?怒到极点的平静,转眸看着拿玉坠催眠聂欢的浓情,问:“幕后人在哪里?”
他?说着话?,手没停。
怪僧一颗头将?掉不掉,亲眼?见剑刃往脖子深处移动,绕是?他?在汉子,也禁不起这等折腾。
浓情没想到叶澜双这么心狠手辣,啊啊啊啊地捂着头狂叫,“我说,你慢点滑。地宫内有条密道,可直通外面山水佳地,那是?复明国的地盘,此人所有家当都在那里,今日本打算将?你门一网打尽,没想到反被算计,他?已经逃走,现在应该在收拾现场。”
叶澜双又滑了几公?分,面色依旧很?淡,“地道在何处?”
浓情要疯,他?最爱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死去,连句告别话?都没有,他?手忙脚乱到语无?伦次,把手里的金镶挂坠扔给聂欢,口齿不清道,“暗道……暗道,在你们来时那条长路的左侧,有块松专按钮,有道门,进去后可直通外面,现在去还来得及,否则,否则那人就跑了。”
叶澜双没听他?蛊祸,刀停在致命的地方?,问:“魅的解药。”
“吴翼知道,吴翼有,不过不多?,药是?那人一手配的,也在那人的房里……求求你,给他?留条活路,求求你,我们也是?可怜之人,乱世中寻得安宁已然不易,只求躲在这穷山僻壤之地了此余生。
相信你跟聂欢也想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有着共同?的期许。”
叶澜双想起方?才二人引诱聂欢的模样,倘若自?己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看了眼?仍旧失魂落魄的聂欢,心里别提有多?疼。
“我们不一样!”
他?沉声说罢,没过多?犹豫,长刀直入,给了怪僧一个痛快。
人头落地,浓情悲愤欲绝,抱着怪僧哭得昏天暗地。
叶澜双要杀浓情,聂欢血手覆在叶澜双的血手上?,对浓情说:“你们可怜?那些被你们引诱到莲城,却又客死他?乡,死后还被拖着游街示众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充当你们的免费劳动力,地下城的小馆里有多?少这样的无?辜人,帮你们赚黑心钱,而你们玩够了要么杀要么辱,难道不是?你跟怪僧的杰作么?
我觉得……死对你来说,是?奖励,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着,享受这份永世孤独。”
浓情接近疯狂,大吼道:“还不是?因为你,因为要诱你说出桃园,只要桃园的人来接他?们,雕爷就能顺藤摸瓜。你如果早点说那地方?在何处,何需多?此一举。”
聂欢是?真想把他?大卸八块,晾干了喂狗,可是?这样便宜他?了。什么时候作恶多?端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说出如此堂而皇之的话?,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最后还说:“就是?你不配合,你早说不就完事了?”
他?笑了半天才道:“那你可得好好活着,看清楚怪僧现在的模样,往后,多?加回忆。”
浓情疯疯癫癫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澜双示意暗卫将?他?捆上?。
也不管那人同?意与否,他?抓起聂欢闪进暗道,一路往方?才他?们来时的长路走去。
地宫的云梯很?长,聂欢任由叶澜双拉着,只有在四?下无?人时,他?才能牵此人的手,才能感受着彼此指间传来的温度。虽然那厮的爪子像坨冰,可每次两人触碰时,他?身上?的温度总会比平时高出些许。
爬过云梯,经过火把中央,守卫都被调去抵抗叶澜双的人了,那里空荡荡一片。
聂欢喊了声:“喂。”
叶澜双顿住,回头看去,发现他?脸上?少了些许桀骜,多?了丝疲惫。
聂欢顺势把他?推到石柱上?,不由分说伸手掰他?嘴巴。
叶澜双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
聂欢说:“那时候混账,用线给你拉牙齿,最后长成了虎牙,我想看看。”,他?边说边凑上?去。
叶澜双静静看着眼?前偶尔撒泼的人,他?现在就像流浪多?年的小野猫,忽然回到家,总要确认一下以前的窝还在不在,人还是?不是?那些。
叶澜双张嘴轻轻咬着聂某人扒拉在他?嘴边的手,同?时还意味深长盯着对方?眼?睛看。
无?形中,一股意乱情迷的思绪直冲聂欢天灵盖,那人嘴里的温润蹭在他?手指上?,简直是?要命的诱惑。
两只雄企鹅对视许久,叶澜双才配合地漏出白?牙给他?看。
聂欢轻轻碰了一下,这人牙齿很?白?,两颗虎牙并?没拉低他?的盛世容颜。聂欢愣愣看了许久,往事历历在目,却已如过往云烟。
是?他?无?疑,是?小马夫无?疑。
“疼吗?当时。”,聂欢问。
那厢很?认真在回想,半响后摇头,“记不得了。”
聂欢捏他?下巴,“记不得?记不得那晚你会说长痛不如短痛?老子看你就是?个记仇鬼。”
叶澜双像是?笑了,把聂某人爪子聂在手掌心,没说话?。
聂欢咧嘴笑着,就要退开,却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墙上?,俯身吻上?来。
先是?轻轻的,像蜻蜓点水。见聂欢没有反抗,他?又用力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带虐夺性,透着些许流连忘返的意思。
四?瓣柔软缠绵吸吮很?久,叶澜双靠在聂欢颈窝处,呼吸很?不均匀,他?哑哑道:“别离开。”
聂欢一颗心咯噔沉底,别提有多?难过。
他?翻身,反客为主咬叶澜双喉结,狠狠地吸一大口,直到看见血丝渗出,他?才在人家朱红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聂欢学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沙哑回道:“走什么走,你我还有背水一战。”
两人都沉默,聂欢把手放在叶澜双胸口上?画圈圈,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专属于他?的清香,还不停勾人家下巴,撩到得方?浴火直冒。
不知不觉间两搓蓝色火焰在他?眼?里越烧越烈,见某人撩完想跑,叶澜双两手霸道地捏在他?腰上?,把人拉了回来……拂袖一挥,聂欢腰带登时就松了。
聂大侠浑身一哆嗦,看了看长廊和高架上?的烛火,问:“你……要在这里做?”
叶澜双喘着粗气看他?,青筋暴起,握拳撑着墙壁,俯身在聂欢耳畔说了句够他?心惊胆战一年半的话?。
他?说:“只是?时间问题,不是?地点问题。凑着……以后一并?讨伐。”
话?落,夜阑双自?顾自?带头走在前面。
确实是?时间不够,这王八孙子至少要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衣冠禽兽,聂欢想着腿都软了。
按着浓情所说,长路左侧果然有颗按钮。
从石门进去,聂欢突发奇想,问了句:“记得你小时候屁股上?有颗痣,我看看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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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吗亲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