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师南掩着面匆匆回李斯年住的地方后,就有花边消息在皇宫里发酵开来,称西武储君李斯年房里,有个只消一眼就能勾人魂魄的极品美人。
在场的人,事后极尽夸赞之词,说的简直五花八门:
文人形容如‘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云云。
武人则直爽多了,直接拍腿大呼:“得劲,长得特别得劲儿!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总而言之,都说民间默认的孔国第一美男子江阴王,也不如其矣。
能在宫里留宿的人,因政事相关,家中都存有江阴王的画像,自是知道江阴王容貌如何出彩。
这李斯年的房中人,竟比他更美?
一时间李斯年下榻的地方,连续两日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出。那日在芈玉湖见过的,派下人前来暗示讨要,没见过的,则是借着拜访的名义,亲自来看。
好在李斯年态度坚决,推拒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只带着歉意道师南并非男宠,两人感情甚笃,不会送人。
这些人连传闻里美人的面都没见着,偏那李斯年油盐不进,又不能真的怎么样,只能不甘离开。
李斯年应付完最后一拨人,还特意去找师南,安抚他道:“你放心,那天是我的过失,绝不是有意,我必会护你周全,带你顺利出宫。”
“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当时只是情急罢了。”看着李斯年完美无缺的笑,师南也露出虚伪的笑。
他虽半信半疑,却不能表现出来。
李斯年似是真的愧疚极了,安排伺候的人照看他十分上心,无论是食宿或是穿衣打扮,都是能提供的最好的。
另一头,同样在皇宫的司景明,与李斯年二人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
他也同时听说了李斯年身边有这么个美人,先是冷笑一声,想起阿南是庄河的时候,李斯年的种种异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李斯年就是个断袖,当年果真对阿南心怀不轨!
若不是未曾找到对阿南射箭之人,与李斯年有关的证据,他早就亲手宰了他。
至于相貌之类的比较,司景明一点好胜心也无,只随口问起了李斯年房内人的瞳色如何。
这几乎已经成了这两年的习惯。
卫四回道,“黑色。”
司景明便没了兴趣,转头看了眼夜空中的银钩,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到日子了?”
曾管家在一旁接口:“王爷在宫里等了好几日,生怕错过了,今夜十五,月儿果真是最圆的。”
司景明心里浮躁,“东西备好了?”
曾管家颔首。
每年月最圆的那天,司景明就会亲自去往故居,陪伴逝去的兄长,并像普通人一样,烧些香烛纸钱。
司景明脸色有些差,手上的书不耐地拿起又放下,“兄长最喜欢安静的圆月之夜,这次宫里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太吵。”说到这个,他不胜其烦,无情抛出上位者的要求:“全部都赶出去。”
曾管家和卫四无奈对看一眼,前者才小心翼翼道:“皇宫禁卫军规矩严明,只听大将军的命令,恐怕不行。”
曾管家心里直叹气,王爷以前不犯病也没这么浮躁,自从在那温泉山庄呆了一年,出来后就变得浮躁就算了,关键是还反复无常!
作孽哦。
司景明听了果然愠怒:“禁卫军?!禁卫军算什么东西,就能扰我兄长?”
曾管家精力交瘁,“禁卫军确实不算什么,也就几千人而已。但是咱们在郁京的人手,最多只有百人。”
“怕他们不成,”司景明冷笑,直接掏出景卫军的兵符,拍在桌上:“卫四,去,让边关的景卫军拨一万人过来!”
曾管家:“......”
卫四:“......”
“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年纪一大把的老管家,颤巍巍捂住心口,这一年他生的白发都比以前更多,就怕哪天被司景明给气得厥过去。
曾管家不亏是呆得最久的人,支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劝道:“到时候打起来了,岂不是更吵?说不定还会损毁王爷兄长的故居。”
跟哄小孩儿似的言论,居然真的让司景明平静下来,只是依旧阴沉着脸,“这倒也是。”
曾管家暗自松了口气,期期艾艾的让司景明把兵符揣回去,随后安排妥当后,亲自送一身黑气的司景明出门。
......
师南苦不堪言。
这几日他几乎被李斯年拴在了腰上,走哪带哪儿,就连睡的房间也是连在一起的,只隔了个帘子。
以李斯年的警惕,他再怎么小心,深夜外出也不可能半点声响也没有。
好在这一夜,贼心不死的师南,终于等到了机会。
师南仰面在床上,双手交于腹前,听着隔壁房间起身的动静,尽管十分轻微,却瞒不了他。
不久,李斯年的身影经珠帘前,看了他一阵,确定他睡着后,才出了门。
师南又假寐了会儿,确定人走远了,才翻身下床,穿好鞋袜衣服,只是之前的黑色夜行衣被李斯年扔了......又没给他机会单独准备。
不太好办。
但就这么放弃难得的机会,师南又不愿意,最后干脆就着这身李斯年购置的衣服出门。
这身打扮,皇宫秘地是不能去了,那去哪儿呢?
师南从窗户一跃而出,惊讶地感受到,均匀洒在皮肤上的月辉,清清凉凉的,半空里,有人族肉眼看不见的点点亮光,被吸入师南体内。
今夜的月光很亮。
看着天上盈盈的银盘,师南恍然大悟——原来是十五了。
不知怎么的,独自站在夜空下,看着天上稀疏的星子闪烁,油然而生出孤寂之感,竟是什么都不想做。
师南向来没心没肺,再负面的情绪,在他心上也留不下多少痕迹,此时胸口内却异常的泛起了淡淡的愁绪。
随心而动,凭借机敏的六感,躲过巡逻的人,在皇宫里漫无目的的散步,七绕八拐,穿过无数花园小林。
等他好不容易压下来得古怪的情绪,抬头,才发现走到了个极为眼熟的地方。
师南摸了摸下巴,打量眼前破旧却干净的木屋。
这个屋子在哪里见过呢......
左右四顾,没人,屋子里也一点声响也没。
师南甩了甩袖子,大摇大摆推开小木屋的门,眼瞳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四处逡巡。
木屋空间不大,摆设简单,一张四方桌,一张单人木床,还有些杂琐的东西,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看得出有人经常打扫,可以想象这里曾有人居住过。
师南怔怔地看了半晌,那种熟悉感越来越浓,目光最后落在那张木床上,不动了。
不对,角度不对。
师南不由自主走到床边,这只是张木床,没有铺任何东西,他径直躺了上去,闭上了眼。
片刻,睁开眼。
一模一样的视角,一模一样的屋顶,一切都与梦中“他”的视角对上了。
——这是梦中“他”居住的地方。
三场梦中,无关紧要的场景都很模糊,所以他刚到这里,一时没认出来。
师南呼吸渐渐变快,神思不属地坐起身,心里升起极为荒谬的感觉,“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住在皇宫?
老伯又去了哪里,狗崽子呢?
心不在焉间,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有人来了。
师南慌忙四看,连床底下也扒着看过了,就这么小个屋子,哪有能躲人的地方!
听脚步只有一人,实在不行的话......
师南不得不藏在唯一能躲人的门后,后背紧贴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片刻,那人在门外停顿了下,重新迈步往里走。
越过大开的门刚刚半步,门后倏然伸出只手,作手刀状劈向来人的后颈——此人的后脑勺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抓住袭击人的手腕。
画面定格,来人缓缓回头,与师南对视。
看清对方的面容后,两双墨黑的眸子,几乎同时剧烈震动。
“哥哥?”
“崽儿?!”
作者有话要说:天王凉破司景明。
苦不堪言师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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