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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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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CafeAura」

迟雾跟迹部景吾面对面坐在咖啡桌前,阳光透过爬满竹藤的磨砂玻璃窗,在他们身上投下大片大片的细腻光斑。

光影交织下,让整个咖啡厅的环境都显得异常清幽闲适。

迟雾低头搅了搅咖啡,转头,看了眼窗外那五栋拔地而起的黑漆漆的大厦群,接着,被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迹部景吾抚摸眼角泪痣的画面攫住了目光。

她怔怔看着他这个十年如一日的标志性动作,忽的想起来——

这一晃眼,他们都认识十多年了。

默默感慨了下时间过得太快,迟雾收回目光,状似轻松地看向迹部景吾:“今天不用工作吗?”

“……”迹部景吾动作一顿,沉声提醒道,“今天是周日。”

而他,向来是996式工作作息,周日不上班。

迟雾愣了下,呆呆道:“今天都周日了吗?”想起中原中也这段时间天天007永动机式工作作息,不禁喃喃道,“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

迹部景吾看着她黯然的眼神,皱眉道:“你不开心。”

迟雾含糊不清地“没”了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景吾,你刚刚电话里说有事要找我谈,是什么事呀?”

迹部景吾没回答,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曾经,他们是最亲密的存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自从那次他太急功近利,趁着醉意跟她表白心迹之后,便彻底变了。

或许是迟雾没料到身边最亲密的朋友,竟然对自己存着这种龌龊心思,连夜收拾包袱,从东京跑到横滨,两人十多年的丰厚感情也渐生罅隙。

以至于弄巧成拙,搞成现在这般生分尴尬的境地……

迹部景吾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你离开东京,是因为我?”

虽是问句,语气却相当笃定。

迟雾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迹部景吾便将这个沉默当做默认,用力抿了下唇,沉声道:“是不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了?”

迟雾迟疑了下,接着缓缓摇头说:“没……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了。”

听她这么说,迹部景吾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反而眸光黯淡了下来,连带着眼角那颗妖娆昳丽的泪痣,都失去了光泽。

沉默了几秒,而后,哑着声音道:“既然……都过去了,那你是不是也就不该再继续躲我了?”

迟雾无言望向他,迹部景吾则定定回望着,丝毫不闪躲。

良久,率先开口道:“重新认识一下,本大爷叫迹部景吾。”

他下巴微昂,依旧是记忆中那个矜贵高傲的少年郎。

迟雾有些恍惚,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冰帝见面时,迹部景吾也是这样介绍自己,说“本大爷叫迹部景吾”。

高傲、自大又张扬。

但却无法让人心生讨厌。

好似他天生就该如此。

迟雾看了他片刻,弯了弯嘴角说:“你好,我叫津岛迟雾。你可以叫我迟雾。”

迹部景吾“啊嗯”了声,打了个响指说:“既然如此,那么之前的事就统统一笔勾销,今后你也不许再躲本大爷了,听到没有?”

看着他这个在网球场上领导队员时的熟悉动作,迟雾眸光闪了闪,眼里流露出几分缅怀之意,心中的那份别扭生分,也如潮水般慢慢消退下去,重归平静。

弯弯眼睛,应道:“嗨!”

见此,迹部景吾紧绷的下颌角这才终于松弛了些。

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撩撩发尾微翘的银灰色头发,嘴角缓缓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迟雾看着,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眸中沁着愉悦的光。

尤其两人目光相撞时,他们彼此都知道,之前的不愉快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今后迹部景吾就当自己没跟迟雾求过婚,两人还像以前那样,是挚友,是知己。

他再不会逾越雷池半步……

迹部景吾压着心底的苦涩,贪婪地凝视着迟雾。

直到迟雾忍不住先低下头,腼腆道:“这样好奇怪啊,要是侑士在的话,肯定又该吐槽我们两个了。”

迹部景吾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努力压着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忽然问迟雾:“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东京?”

迟雾一愣。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的沉默让迹部景吾敛了嘴角的笑,指节轻叩桌面,带着压迫感:“你是个女孩子,总不能一直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察觉到语气有些冲,他稍微缓和了些,继续道:“回来吧。你之前在东京住的房子,我一直给你留着。钥匙还是像以前那样,放在花盆底下。”

迟雾唇瓣张了张,但想起中原中也那张看似冷戾暴躁,但面对她时却格外温柔的面容时,又无声合上,没说话。

迹部景吾皱着眉头,轻喝道:“迟雾!”

迟雾突然就有点烦躁,扭头看向窗外放风。不过却忽然看到有个人,从对面那栋拔地而起的漆黑大厦顶楼坠落。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剌出刺耳声响。

但她无暇顾及,只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刚刚坠楼那人是……

中原中也!!?

迟雾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可等她仔细再看,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对面依旧是死气沉沉的大厦,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可刚刚分明……

迹部景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没看见任何异样,不禁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迟雾揉揉眼睛,待确定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后,牵强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也不等迹部景吾开口,便拿着包匆匆离开。

迹部景吾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对面那栋拔地而起的摩登大厦,抚了抚泪痣,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洗手间。

迟雾关上水龙头,抬起湿哒哒的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忽然,“中原中也跳楼”的那一幕,诡异地浮现在了镜子上,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脸色一白,片刻也待不下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给中原中也发短信。

只是未等她编辑完短信内容,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迟雾没有防备,手机顿时被撞掉在地,自己也踉跄了好几步,才扶着墙,勉强稳住身体。

良好教养的驱使下,让她不是先去检查手机有没有摔坏,而是下意识先跟对方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倒是小姐你,没受伤吧?”

熟悉的声音,让迟雾错愕地抬起头。

接着发现,刚刚她撞到的人,赫然就是在烟火祭上扶了她一把的那个戴兜帽的神秘男子。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未知全貌。而这次虽然不匆忙了,但他戴着兜帽,依旧还是看不清全脸。

只有那截露在兜帽外面的下巴与嘴巴,格外熟悉,好似曾经在哪见过……

迟雾怔怔盯着他的下半张脸出神。

然后在某个电光火石的的瞬间,眼前这张脸,跟她刚到横滨遇到的那个,被她帮助扶着过马路,却反过来恩将仇报,偷了她钱包的那个老爷爷的脸重合!

“是你!!!”

迟雾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中岛敦对这人的描述:“那个以横滨为圆心,日本为半径,辐射区囊括整个环太平洋沿岸的著名芳心纵火犯——”

迟雾无声念了念“越前龙雅”这个名字,脸色唰地变白。

越前龙雅饶有兴趣地看着迟雾一系列的神情变化,摸了摸下巴,痞痞问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迟雾连忙摇头:“没有,我不认识你!”

她欲盖弥彰的模样,让越前龙雅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坏坏的笑,随后冷不丁来了个壁咚,将迟雾困在墙壁跟自己的身体之间。

“骗人哦。”他俯身,朝她耳畔吹了口气,声音低沉暧昧,“没记错的话,是津岛迟雾小姐吧。”

“你、你认错人了,”迟雾硬着头皮否认道,“我不认识你。”

“哦,是吗?”越前龙雅可惜地说,“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可就对迟雾小姐你魂牵梦萦,但迟雾小姐竟然一转头就把我给忘了,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迟雾对他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还戳穿他对她“魂牵梦萦”的说辞:“可你之前分明还偷了我的钱包跟证件。”

越前龙雅闻言却勾唇一笑。

“看来迟雾小姐你果然还是记得我的。”

“……”

迟雾自知上了他的当,不再说话。

越前龙雅也不介意,只是笑笑解释道:“不过迟雾小姐弄错了,我可并没有想要偷你的东西,只是想用钱包、证件这种重要私密的东西,骗你跟我约会而已。”

说着,他“啧”了声,颇惆怅地说:“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害得我根本就没时间约会。真是可惜。”

迟雾别过头,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越前龙雅故作难过地摇摇头,说:“迟雾小姐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不过……”他话音一转,笑得意味深长,“现在,倒也正是个约会的好时机。”

迟雾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缠住。

汗毛倒立,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越前龙雅咀嚼这三个字,忽而痞坏一笑,接着便抬手,朝她后颈砍下一记手刀。

剧痛袭来,迟雾顿时软瘫在他怀里,逐渐失去意识。

直至最后一丝清明被黑暗蚕食,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了中原中也的声音。

他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