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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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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02

云风镇派出所民警距离海洋馆最近,接到报警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驱散人群,控制案发现场,随后云风区分局刑警大队也赶到,事件闹的太大,死者暴露在公众面前,这件案子在一开始就受到了最大的关注。

警察办案压力最大的就是这类案子了,各方面都很大影响。

控制好人群后,民警开始打捞尸体,法医进行初步检查,死者最大也是致命的伤口就在颈侧,伤口约三厘米,从侧面插穿,当场毙命,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并没有擦伤,说明她死前没有任何反抗,被凶手杀害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她来不及反应。

法医脱下橡胶手套,“全身上下应该就这一个伤口了,带回去后我再脱了衣服看看。”

刑警大队长嗯了声,问先到现场的民警,“被害者姓名,监控呢?”

他们这镇上不常死人,民警都不记得上次见到案发现场的死人是多少年前了,咽了口唾沫,“陈茗好,女,今年二十一岁,云海美术学院大三学生,今年四月七号来海洋馆应聘人鱼演员兼职,监控、监控……”

他看向经理。

经理强自保持镇定,嘴唇发白,“我们海洋馆都是些鱼,没值钱东西,二楼都是休息室,三楼是我们老板的办公室,就没装几个监控。”

没有监控,没有发现作案工具,目击者是一楼两百多个游客以及全网网友,这案子难办了。

跟陈茗好共事的人鱼演员和海洋馆的工作人员,经理,老板,全带回局里做笔录了。俞卷是最后一个见到陈茗好的人,询问的久了些。

“你看到她匆忙走上三楼是吗?”

俞卷被警察局的白炽灯照的脸色苍白,头发还没干透,他指腹搓着衣角,点头,“我叫了她,但是她没应我。”

做笔录的警察是个中年女警,看俞卷吓成这样,放下笔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他,“别怕,我们会抓到凶手的。”

俞卷两手捧住茶杯,却不喝,紧紧咬着嘴唇,他现在脑子里还是陈茗好没有一丝生气的脸,直直朝着他砸下来,要砸到他身上。

而且面对警察……他很慌,他怕他的秘密被发现,要送去研究院,研究他。

蒋哥把他拉出水里后,警察要他们回局里做笔录,他尾巴变回腿,哆哆嗦嗦的水都没擦,套上内裤衣服,裹着来了,现在坐在椅子上,冷的想发抖。

脚趾也是湿的。

女警母爱泛滥,做完笔录送他出去,还安慰了好几句,“回去喝点汤,早点睡觉,后续有工作需要你配合会给你打电话,别紧张,就是问问话。”

俞卷眨着大眼睛乖乖软软地给女警道谢,然后坐上了出租车上。原本以为在警局已经够害怕了,谁知道回到租房,一个人也没有,俞卷怕的牙齿打颤,啃了个硬馒头缩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

师姐的眼睛还是睁开的,看着他,没有神采,脖子上那么多血,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出来了,手碰到了他的鱼尾,俞卷强迫自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用力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恐惧中渐渐睡着。

当晚不出所料,噩梦连连,俞卷哭着把自己的尾巴变了出来,抱着尾巴睡。

他从前,有个很温暖干净的卧室,有一床的柔软公仔,晚上害怕了,可以抱着,实在不行,还可以撒娇睡去爸爸妈妈房间里的沙发上,可现在他只有一个破旧的小租房,又冷又空,时时刻刻像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是陈茗好。

“为什么隐瞒你跟陈茗好的关系?”刑警大队长居高临下地严厉问海洋馆经理张辉,“第一次做笔录时,你说你跟陈茗好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可真实情况是你多次替她开后门,甚至你们的转账记录里有笔转账,分别是一千,八百,你怎么解释?”

张辉不住地擦汗,“警察同志,我坦白,我确实跟她有两次,只有两次那方面的交易,也不能说是交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犯法的,是我说跟她睡,她让我给她转钱,买点衣服,所以这不算交易吧,再之后就没了,我有妻子有儿子,我只做了这两次,我真没杀她,我没理由杀她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还有视频,我就在下面,我怎么上去杀她?!我是冤枉的啊!”

从审讯室出来,大队长抹了下脸上被喷的口水,叹气,“他没撒谎,从银行流水账单上看,陈茗好跟他都没有大笔收入和支出,张辉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那五个人都问完了?”

五个人分别是在海洋馆大门监控刑警们一晚上没睡,从人海里一个个找出来的戴手套的人,两男三女,有一个男人在监控下消失了十分钟,重点询问对象。

“问完了,全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都不直接认识陈茗好,没有情感和经济纠纷,三个女的戴手套是因为有洁癖,两个男的则是手上有伤,一个是螺丝钉划出来的,另一个是指甲盖翻裂。”

从监控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了,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二十四小时,他们依旧没有找到作案工具,一筹莫展。

走过走廊时,大队长看到一楼陈茗好的弟弟还坐在那里,头疼无比,“还没走?”

凶杀案必要情况法医需要解剖尸体,而有些死者家属不愿意解剖,陈茗好的弟弟陈凌安就是不愿意解剖的家属,态度极其坚决。

陈茗好死前没有受到性|侵,全身无擦伤,无第二处伤痕,没有怀孕,只是短短几个笔录,人际关系圈尚未全部展明,但已经能得出她私生活混乱的结论了。

私生活混乱,意味着接触的人多,情杀可以排在第一位了,此案重点在人际关系上,可如果没有一点线索,那就必须在原有的线索上重复去找,去翻,也需要解剖,从尸体上找答案。

这些都告诉陈凌安了,可陈凌安依然拒绝解剖,“我姐要完完整整地下葬。”

陈茗好的家庭信息已经在案发当晚就整理好放在大队长桌子上了,陈家姐弟是离异家庭,在六岁时父母就离婚分开了,姐弟俩成年后先后考入云城这边的大学,一个是体育院校,一个是美术学院。如今在这边可以说是相互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陈凌安情绪激动是正常,可以理解,只是他太激进了,且表现出不信任警方,与警方为敌。

此案在网上已经发酵,挂了整整两天热搜,局内开了三个案情讨论会,没有丝毫进展,市区分局支队也下来人了,上面催的紧,要尽快抓到凶手,如今这案子由支队负责,刑侦支队队长姓廖,叫廖清,今年刚三十五,拿到案子后看完所有的线索,抽了两支烟,愁的眉毛展不开,忽然他想到什么。

抬起头问他的副队,“我记得段榕去年说要来南方过冬,他现在在哪儿?”

副队眼光一亮,忙摸出手机找人问,没一会儿收到回信,“在在在,离这儿就七十多公里,坐个地铁就能过来!”

廖清舒了口气,“申请委托调查书吧,把段榕叫来。”

副队欢天喜地的去了。

刑警大队有个实习生,警校还没毕业,就过来实习三个月,他悄悄问带他的前辈,“前辈,我们要请段榕来破案吗?”

以后要当警察的,很少年轻人没听过段榕这个名字,就是在学校里,也有老师提。段榕,88年生,虽然不是警察,但从他当侦探开始,帮助警方破获了数不清的案子,他不常定居在一个地方,时不时就会出门找案子办,所以每个地方的警察总有那么几个认识他,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年头侦探听起来是有点扯,但确实是有这个职业的,只不过别家开侦探所的,最多也就接个明星、富婆的跟踪,拍拍照,抓抓小三,但段榕不一样,他不接这些,他的侦探所都不知道生了多少灰,他只跟警方合作,打交道。

一年也不一定回一趟他的侦探所。

名声大了之后,要找他破案,还挺困难,得看他本人在哪,能不能接。

这次很幸运,他本人就在云城,离云风镇远些,但确实是在云城。

前辈点了下实习生的额头,“听见段榕就高兴了,怎么,我当你师傅为难你了?”

实习生嘿嘿,“没有没有,就是我第一次见段榕,特别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关于段榕的传奇太多了,但段榕的照片几乎没有,要么是背影,要么就一个侧脸,听说上面一直在保护段榕,但不知道什么内情,段榕没有进公安系统,而是做了个侦探,跟公安挂个钩。

如今都第十七个年头了。

前辈道:“别段榕段榕的叫,那是廖支队年龄比段榕大才那么叫的,你见了人叫段二哥就行。”

实习生跟在前辈后面,亦步亦趋,“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因为他在家中行二,上头大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