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子时,也就是半夜十二点,城主夫人坐在秀凳上,她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却感受不到一丝困意,夜夜难眠的日子她好像早已经习惯了,有时就算睡着了,梦里也不安稳,净是些噩梦,还不如不睡。
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自嘲地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城主夫人正暗自怀伤,谁成想一声冷淡的声音在屋里不远处响起。
“城主金睿中的百味散之毒是你下的吧。”
这声音如一声惊雷,吓得女子背后瞬间出了冷汗湿透衣衫,但她养气功夫还是到位了,面上没有露出太多的慌张来。
少年一袭白衣,手中持剑立在屋内,他身姿挺拔如青竹,五官俊朗但面色冷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待了多久,他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却显出万分笃定来。
城主夫人瞳孔一缩,刚要喊人,便看见白衣少年举了举他手中未曾出鞘的剑。
“我既然能站在这里,就能让你喊不出话来。”他顿了顿,还补充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这话阻止了她原本的打算,城主夫人像是反应慢了一拍,到现在才认识到有陌生男人闯进了她的房间,她慌张地找到摇篮边搭着的蓝色外衣匆忙穿上,头发散乱也难掩姿色,如受惊的可怜小鹿,眼眸含着水汽看着少年,竟有种深情至极,对眼前人情根深种的感觉。
而少年的目光清凌凌地盯着她,不因男女之别避嫌移开一点,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男人对女人的邪念,看着美丽的女子倒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跟他不一样的物种似的。
少年说道:“你的那一套对我没有一点用,别费力气了。”
城主夫人咬唇,脸色苍白:“你要做什么?”
江水看着她,冷冷问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下毒,是跟他有仇?既然下毒,为什么不把他毒死”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你如果真有本事想要救他,就去找水月十三寨,所有人都知道,是水月十三寨的毒镖让他昏迷不醒,现在为难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这话题扯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江水不跟她争辩这个,自顾自地说道:“你跟有仇,是因为他强娶了你,你即使跟他侄子金书在一起,你对金书也有恨意。”
这个推测是换位站在被强.暴的女子角度想的,不管是在她跟金书在一起是在城主金睿强娶前和强娶后,她既然恨不得金睿死,就不会对金睿的侄子、靠着金睿才有地位的金书有一点好感。
城主夫人脸色一变,猜到金书和她的对话被听走了。
她冷冷地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只是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根本不能射出伤到城主的毒镖,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谎话——难道你要杀了我?”
“毒镖可以让别人代替,而且毒也不一定在镖上,也许你是在平常生活中给他下的毒呢。”
这话打破了城主夫人强作的平静,能清晰的看见,她的冷汗从鬓角划过。
在金书拿出了那支毒镖后,她就有点怀疑了,打中城主的毒镖被拔下来,带血的毒镖,多好的证据,但是被别人看见的时候洗的干干净净,每个人还拿起来传阅,有一点证据早就被摸干净了。
金睿曾做过代理的武林盟主,武功怎么说都过得去,能够趁他不注意发出暗器伤到他,很难。但如果毒不在镖上,而他在中镖前就中了毒,因此反应过慢没有躲开,这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江水说了一个能够联系上的背景:“我是来挑战他的,你杀了他,我还怎么杀他。”
江湖多有这种打上门挑战的,生死决斗也有,只不过比较少,金睿虽然是朝廷官员,但也算半个江湖人,这种挑战他也曾接过。
“我跟你没什么关系,犯不着揭穿你,但你让金睿昏迷不醒,让我没法杀他,就和我有关系了。”
看着城主夫人因为峰回路转露出的惊讶,少年剑客罕见地露出了一点微不可见的笑意。
“毒死他算什么报仇,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可以让你我都满意。”
这天晚上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
第二天中午过后,月诗本来想吃了早饭去找岑远,谁知道岑远自己上门了,面容严肃道:
“我有事跟你说。”
月诗笑道:“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月诗请他进来,关好门窗,只听青年呼出一口气说道:
“那倒是巧了,你先说吧。”
月诗看他脸色,心知他要说的事并不焦急,温和道:“你先来找的我,还是你先说。”
推辞这个也怪没意思,岑远微微一笑:“好吧。”
“后天就是少城主金书攻打水月十三寨的日子,但我接到密报,近期在城里张狂作恶的人是冒充水月十三寨,意图挑起两边的争端,如今水月十三寨高层认为自己被陷害了,并不服气,打算派出两位寨主在那天跟金书对峙。”
“那天不管哪方恼羞成怒,双方打起来连累别人就不好了。”他说道,“在我看来,这两方人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争起来也是窝里毒蛇互咬,最好谁都不要帮。”
这绝对是个机密的事情,他把密报两个字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就知道水月十三寨中有另外势力安排的眼线,且他在这个势力中地位不低。
月诗想起昨晚‘江水’和城主夫人的商议,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如果水月十三寨的人能来,简直太好了。
“说起这个,我也有个消息——有个朋友跟我说,那天会有一场好戏,如果水月十三寨也能参加,那就更热闹了。”
月诗真诚地看着岑远,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还没等岑远回话,她就接着笑道:“但我跟你有点相反,你让我不要去,我反而要邀请你后天跟我一起去看这场戏。”
岑远疑惑地看着她道:“你知道后天会发生什么?”
月诗笑而不语。
一个初入江湖连各大势力都不了解的人,她的情报可靠吗?岑远缓缓吐出一口气,洒然一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她没有再继续这一话题,说道:“我找你是为另一件事。”
她拿出一本刚刚订好的书册,道:“这是我修行的功法,练出来和破庙那晚的威力差不多,你如果有心,就把它交给合适的人吧。”
岑远定睛一看,书皮上端正写了四个字《基础音攻》,正是今天上午月诗对照着系统默写下来的。
“这……”岑远受惊似的立马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姑娘,我们相识不过几日,你便将师承给相赠,还是先问过师长比较好。”
月诗笑眯眯道:“岑远不必担忧,我能给你,当然是自己能做主,能在抗击魔道的地方出一份力,身为江湖人,我心里也高兴啊。”
岑远看着她,抱拳便跪下道:“姑娘高义,在下不会辜负姑娘的期望。”
这有点出乎月诗意料,吓了她一跳,忙阻止了他,在她认知里,她没认为这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简单地送了出去。却不知江湖对师承看得极为重要,不拜师想学到师傅的核心功法了,简直痴人说梦。
她其实有点明白岑远跟着她、为她提供情报是为了什么,她也并不介意,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不求回报地好,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真诚了。而且就是给了无所谓,能帮到别人,也影响不到她,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武功这个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系统出品的武功,她也不知道除了玩家以外的人练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今她把《基础音攻》给岑远,是因为她在信息台上面花了一千声望值问过了,信息台给了一个没有危险的答案。
至于为什么平常那么抠门,现在却能眼也不眨地花了一千声望值。
月诗笑得好看,因为她快要发财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