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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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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皂荚没开灯,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顾长生的远程指导,东抠抠西摸摸,终于把灯罩拆了下来。

皂荚就着手机的灯光去看,灯罩里面除了节能灯管以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也是,如果灯罩里面藏有其他东西,想来会对灯光造成阻碍,她在开灯在灯下躺着的时候便能发现,何苦还半夜骚扰顾长生来拆灯泡。

但是她的符烟还聚集在灯管周围。

顾长生那边听她久久不做声,便问道:“......找到了?”

皂荚小小声:“什么都没有。但是烟气还在。”

顾长生那边沉吟片刻,出了个主意:“你把灯罩整体取下来。”

皂荚说:“你是说灯罩下面可能有问题?”

虽然皂荚看不见,顾长生还是点点头:“嗯。”

皂荚偏头,重新伸出双手在灯罩和天花板间的缝隙摸索,灯罩贴墙的部分因为要通电线,一般不会钉死。

她本来想直接把灯罩弄下来,但没摸两下,便在灯罩与墙壁的缝隙间摸到一张硬硬的,像是纸片一样的东西。

诶嘿~有东西!

皂荚登时来了精神,用力把那张纸片一样的东西抽了出来......

是一张拍立得。

黑夜中看不清楚上面拍的是什么,只是大概是因为拍立得藏在灯后面的时间久了,被节能灯管的温度炙烤得久了,上面有一股糊糊的味道。

但不论上面拍的是什么东西,它被人大费周章地塞在这个角落里,便是一件令人感兴趣的事情——

也意味着它不仅仅是一张相片那么简单。

皂荚吹吹照片上的灰,把它揣进口袋里,而后听着电话里顾长生的指示,把灯罩重新装上了。

等她把一切恢复到原位,皂荚这才重新躺在床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把照片摸了出来——

“这么晚了,皂荚你还不睡,在看什么?”

卧室门被人用钥匙推开一条缝,谢小婉从门缝中伸出一个头,问皂荚。

皂荚不动声色的把刚刚看清楚的照片贴到手机背面,用手掌捏住,同时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哇!嫂子,你怎么还没睡!?”

皂荚嘿嘿一笑,智障的表情十分符合人设:“我这不是玩儿手机嘛!”

黑暗中看不清楚谢小婉的表情,只听她声音轻轻冷冷,虽然温柔,但也没有了白天的热情:“我怕你第一天来这里,晚上睡不着或者不习惯,所以来看看。”

谢小婉语气里带上了些不赞同:“不开灯玩儿手机对眼睛不好,你都多大人了,还让人这么操心。”

这话说着,从门缝中又伸出一只手,按向了墙壁上的电源开关:“我帮你把灯打开,你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再关上。”

——啪。

白色的灯光亮起,屋内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倒是皂荚眼睛久在黑暗中,对这突然来的亮光不是很适应,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挡住了双眼。

谢小婉又嘱咐了一声“早点休息”,这才重新关上门。

皂荚睁着适应了光线的双眼,把那张照片塞进了手机壳里。

在谢小婉突袭开灯之前,她透过手机的光,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照片上是什么——

那是一张合照。

合照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俞会宁,一个是谢小婉。

两个人的动作亲密,谢小婉还喝的酩酊大醉,双颊绯红,手上还握着一朵红玫瑰。

只是......

皂荚觉得,照片中的人虽然和谢小婉长得一模一样,但照片中的人给她的感觉却和谢小婉大不一样——

照片中的“谢小婉”热情张扬,穿的衣服十分夸张......

和之前俞会宁说的文静贤淑更是搭不上边儿了。

这么说起来......

皂荚摸摸自己的下巴,突然冒出一个古怪又大胆的想法......

今天这个“谢小婉”,倒像是照片上“谢小婉”和俞会宁口中那个“谢小婉”的——

有沉静内敛的精明,又大胆热情。

皂荚面相之术学的不精,但也不是那种三脚猫的功夫,故而她觉得自己猜测还有道理的——

现在的谢小婉,就像两个人融合了一样。

只是躺在床上瞎猜是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皂荚把手机收好,在门上下了一个迷幻咒,打算睡觉了——

她可不想半夜睡着了,又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开她的门。

谢小婉还是个毋庸置疑,但是行为举止都透着一丝的古怪,她不得不防备着,以防万一。

***

第二天天刚亮,隔壁便有了动静——

两口子吵架了,吵得很小声,像是怕惊动她。

皂荚觉浅,醒过一次便再也睡不着,便饶有兴致的听着墙角,嫌声音太小,还凑合着用白纸黑字写了张听风符。

但毕竟不是正规的,效用有限,皂荚模模糊糊就听到俞会宁说了好多次“对不起”、“小婉你冷静”,而谢小婉似乎一直在哭,只是偶尔嘴巴里会蹦出个名字,似乎叫什么“小然”。

皂荚无聊的要死,所以虽然听不清楚什么,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她听到俞会宁不耐烦的一句话——

“房间已经封起来了,我们也搬过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谢小婉猛地尖叫起来——

“她已经走了!不要你了,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她?!”

“她到底有哪里好?!”

俞会宁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和她没什么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皂荚贴得太近,这突如其来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把她弄得耳朵痛,她收起符咒,心头有了盘算——

这俞会宁家哪里是什么灵异,搞不好是家庭伦理剧。

只是......

谢小婉身上的阴气怎么解释呢?

皂荚摸摸下巴,准备找个时间,去刚才俞会宁提到的“已经封起来”的房间,去看看。

隔壁两人的吵架以俞会宁的认输为结局。

等皂荚假装自己才醒出房间的时候,两个人比昂已经回到像是没有早晨那一架的样子了。

吃完早饭,谢小婉让俞会宁和她一起去楼上伺候花草。

俞会宁本来不想去,但是看皂荚对他点头,一副“哇表哥表嫂你们好恩爱”的崇拜模样,便知道皂荚是想让他去的。

等二人离开,皂荚飞快地在门口丢了一个走到家门口自动下一楼的自创符咒,便直奔最里面那个房间去了。

——其实按照这间房子的格局,最里面那个房间才应该是主卧的位置。

门上上了锁。

不止有锁,从门缝开始,还有很多灰——

这些灰和整个房子纤尘不染的画风格格不入。

昨天她来得晚,谢小婉盯她又盯得紧,她还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

门上的锁只要不是电子锁,对皂荚而言都不是问题,她现在比较苦恼的是,怎么样开了门,而上面的灰尘还可以保持原样——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

皂荚无声的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两根铁丝,对准锁眼,捅了进去——

——咔哒。

锁开了。

皂荚收回铁丝,用两根指头捏住门把手,缓缓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灰尘气息,让皂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个房间,从布置、到装潢、再到床头上巨大的订婚照,无一不说明,这里才是真正的主卧。

床上的用品乱七八糟,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都还在,整个房间像是突然就被主人遗弃了——

遗弃在同一屋檐下,再也不踏入半步。

皂荚站在门口,觉得这家子的主人是真有意思......

这一大间主卧被放弃的明明白白干干脆脆一看就是毫不留恋,但是却非要在这间屋子里,憋憋屈屈的住着,还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皂荚阴森森觉得,这谢小婉不正常,俞会宁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她一边内心吐槽,脚下也没闲着,踮起脚尖,轻轻的走到了梳妆台前——

那里有一个被倒扣着的相框。

皂荚用符纸包着手指,立起了相框——

相框里又是一张合照。

不同的是,这次照片上有三个人。

两女一男,男的是俞会宁,而女的......

两个女的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笑得温柔动人,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笑得子恣意张扬。

这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符合俞会宁的表述温柔娴静,一个就像昨晚上皂荚看到的那张照片一样,泼辣热情,她的耳朵上,还别着一支红玫瑰。

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论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她们都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一对双生花。

面容相同但性格迥异,活脱脱一对红白玫瑰。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谁是俞会宁的朱砂痣白米粒,或者说谁是俞会宁的蚊子血与白月光。

而相片背后的俞会宁所题的“宁携婉、然于京城”更是坐实了皂荚的想法。

——事已至此,皂荚几乎已经能推断出大部分的事情。

——向来无情的都是痴情人。

就是不知道这个俞会宁这个约莫是坐享了齐人之福的痴情人,情之所钟的,究竟是谁了。

皂荚冷笑一声,就着手上的符纸,把那张三人的合照从相框里抽了出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退出了主卧——

皂荚收好那张相片,把卧室门锁好,回到客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俞会宁的烂事儿她管不着,烂人的委托她也不想再接了,只是她现在想弄清楚的只有一个事情——

现在的“谢小婉”,究竟是“谢小婉”还是“谢小然”?

她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或者说,这个谢小婉,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