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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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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绿再一次见到林修白是一中开学的前两天。

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是高考,陵县一中初七就要开学。树德中学和一中的开学时间差不?多,安秀和姜敏学也要提前回学校。

走之前,安秀在房间里拿包,整理一半想起个事儿,“小苦!”

在卫生间的姜无苦:“哎!”

安秀:“小苦!”

姜无苦:“干嘛!”

安秀:“姜无苦!”

姜无苦:“……我应了呀!!!”

“……”

姜一绿听不下去了,没忍住笑了两声,起身从客厅走来房间,手里还捏着个剥了一半的橘子,“他在厕所呢。”她低眼瞧了下行李,“怎么了妈妈?”

“这个臭小子,喊他半天不搭理。”安秀拉上拉链,谴责道。

“就是就是。”姜一绿点点头,附和道:“没礼貌的臭家伙。”

安秀将包提起,走过来,“一一,你弟那同学相处的还好吧。”

“嗯。”姜一绿边点头:“挺好的呀。”

“那就好。”安秀笑笑,“这离高考也没多久了,还是让他来咱们家住。”

姜一绿对这个没有意见,点头。

“你给人打个电话,也让人家早点来,过两天不?就开学了吗?”说到这儿,安秀停了下,唠叨道:“姜无苦这臭小子,一有事叫他就是在厕所。”

姜一绿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安秀嘴里,佯装愤愤,“一会儿我帮你揍他一顿。”

安秀指尖点了下她额头,嗔道:“你个小丫头。”

……

送了安秀和姜敏学下楼,上来正好撞见姜无苦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将纸巾掷进垃圾桶,瞧她一眼,“爸妈走了?”

“嗯。”姜一绿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

姜无苦视线跟着她:“那刚才,妈叫我什么事?”

“说你——”姜一绿扯起沙发上的抱枕坐下,“‘懒人屎尿多’。”

“……”姜无苦直接忽略了她这句,问:“真没什么事?”

姜一绿抬头:“没什么事,就说让我打个电话给林修白,让他早点来我们家。”

“噢。”了解了情况,姜无苦人又懒了下来,吊儿郎当应了声,“那姐就交给你了”,就回了房间。

姜一绿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林修白打了个电话。

不?长的嘟声后,就被接通了。

耳边很寂,时而有很淡的风声掠过,一时间姜一绿忘记了开口。

“姜一绿?”

“哎。”姜一绿回神,立马应声。

算起来,他们有快半个月没有联系,忽然不知道寒暄什么。

她顿了下,慢慢开口:“马上开学了,你早点来我们这儿吧。”

“嗯,我明天来。”林修白嗓音淡淡的,仔细听还混杂着不?清晰的倦意。

“好。”姜一绿舔舔唇角,犹豫了两秒,“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安静?”

对面似乎静了,呼吸隔着电波一点一点传到耳里,姜一绿莫名其妙的有点紧张。

她无意识地捻了下手指,就听到对面,又沉又低的声音。

“墓园。”

姜一绿动作瞬间停住,嘴唇下意识微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为他的直白与毫无隐瞒。

她心跳加速,呼吸却屏着,不?知多久才很轻又安抚似的喊了他一声。

“林修白…”

-

林修白是在第二天下午来的。

此时姜无苦和钱志一行人出去了,只有姜一绿一个人在家。

半个月没见,他似乎新剃了头发,鬓角短了些。

碎发垂在额头略微凌乱,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头,竖着的衣领抵着下颌,模样寡冷,看着些许的倦。

姜一绿注意到他唇角的淤青,动了动唇想开口,想了下又默默咽了回去。

想到昨天的电话,姜一绿忧思很重。

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偷瞄一眼在房间里收拾的林修白,想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

她一直都觉得林修白这人情绪很淡,浑身上下总是透着一股子寡淡的劲儿,所以极少的情绪外露让她不知所措。

姜一绿拖着下巴,苦唧唧地叹了口气。

-

告别了春节期间的连绵阴雨,这几天天气?格外的好。

夜晚,窗外?是漫长无垠的夜,室内月光落了一地清辉。

姜一绿在床上翻来覆去快要四个小时,仍旧是没有酝酿出睡意。

过年时,买不到奶茶,所以奶茶店一开业,姜一绿就报复性的喝了好多杯,这样的结果就是——

失!眠!了!

姜一绿夹着被子翻了个身,捞起手机。

莹白的光骤然亮起,刺得她眯了眯眼。

点开和朱贝的对话框:【呜呜呜!我失眠了!你睡了嘛!】

半天没有回复,姜一绿又往寝室群里丢了个消息:【还有没睡的吗!我失眠了!!】

照旧毫无回应。

姜一绿丧气?地丢了手机,把被子往脸上一蒙,等到实在呼吸不了,才将脑袋伸了出来。

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才爬起来从衣柜里拿了件厚外?套,去客厅喝水。

出了房间,客厅黑漆漆,姜一绿借着屋内的灯光摸到冰箱,开门取了一瓶冰水。

水凉沁骨,喉头微寒,整个人更精神了。

抱着水瓶往沙发上一坐,她不挣扎睡了,打算挑部电影看到凌晨。

墙上时针指向2点,姜一绿挪开抱枕找了找遥控器,视线微移才发现林修白房间的灯是亮的,昏黄的光从微小的缝隙中透出来,浅浅淡淡。

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见房门轻响了声,而后拉了开来。

大约是没想到这么晚了有人还在客厅,林修白滞了一瞬,提步往她的方向去。

姜一绿眨眨眼,仰脸,“你怎么还没睡?”

夜间氛围松散,冲淡了他平时的硬冷,衬得整个人都有些慵懒。

林修白也从冰箱里取了瓶水,边旋瓶盖边答:“失眠了。”

他仰头喝了后,喉结微动,“你呢?”

姜一绿肩膀下榻,叹了口气,“和你一样喽。”

空气沉默了两秒。

姜一绿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开口,“那你一会儿是继续回房间酝酿睡意么?”

“……”林修白旋瓶盖的手一停顿,“没有,在画画。”

闻言,姜一绿拖腔噢了声,又想了想问,“明天一中还没上课吧。”

“嗯。”林修白微微点头。

眼前的人忽然笑起来,歪头眉眼微弯,像盛着碗糖水,“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

凌晨2点的陵县,寂寥无人。茫茫夜色像是编织的一张大网,将整座城市兜头而下。

姜一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黑色的摩托车头盔,递到林修白手里,“快带上。”

嘱咐他后,姜一绿自己又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扣在脑袋上。

林修白看着手上的东西微顿,“你要骑车么?”

“对呀。”姜一绿边系扣边抬眼看他,语气颇为嚣张,“怎么,不?相信我车技?”

“不?是…”

“放心吧你。”姜一绿咔哒一下扣上帽子,歪头冲他保证,“绝对包你平安啦!”

她笑起来很好看,很像雾里的玫瑰,朦胧多情,又软又艳,总是浓烈的让人窒息。

林修白收回目光,抿唇轻嗯了声。

夜风淡凉,贴脸耳过,稀疏错落的灯光一闪而过。

林修白坐在车后,指骨扶着车座,静静地看着前面的女孩。

脖颈润白,背影细瘦,微风抚起头盔外?的碎发,丝丝缕缕扬起有不?明的温柔香味。

“林修白!”

茫茫夜色中,她的嗓音细柔,带着涉世未深的肆意。

“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风在疾驰,略过他的脸,同这漫天夜色一样,成了他记忆一清二楚的画面。

车在一个老旧的公园停下。

姜一绿找了一个停车位,将小摩托停下,领着林修白往公园的里面走。

影子踩着影子,一路向前,两人在一个木制的长椅坐下。

夜漫四处,昏黄街灯清寂的笼着。长椅前方是个偌大的水库,白浪翻涌,皎洁月色给它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这是深夜冷落街道里唯一一点响动。

“冷么?”姜一绿坐下,将外?套的拉链往上提了提。

林修白摇摇头,“不?冷。”

姜一绿笑了下,指尖往前面的水库指,“你知道吗,水库这里我常来。”

“常来吗?”林修白应声。

“对呀。”姜一绿点点头,“就我读高中的时候。”

想起以前的事姜一绿觉得有趣,自顾自地就想笑,“那会儿我特别贪玩,每次晚自习都和朱贝偷摸着拿手机看电影,要么就是看小说。”姜一绿顿了下,弯唇继续说:“然后有一次晚自习,我们语文老师在讲一篇和亲情有关的古文,为了效果老师特地配上了一首煽情的音乐。”

“那会儿我看你小说正好看到主角死了,本来眼泪忍着没掉出来,结果那音乐一响起,我就控制不住了。”姜一绿说:“结果呢,声音没控制好一不?小心“嗯”的出了超大一声,全班同学瞬间全部回头看向了我,连老师也是。”

林修白安静的听她说。

“然后我们语文老师就开始说:‘我们姜一绿同学太能共情了,来!姜一绿站起来给我们讲讲你看了这篇文章的感受。’”

“那时候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愣的,还真以为老师让我说这本小说的读后感。我就乖乖站在起来抹了下眼泪,哽咽地开口:

“男主死的太惨了。”

林修白微怔,似乎是没有想到。

姜一绿轻轻笑了下,“然后班主任就请家长了。后来晚自习只要是语文老师坐班,我就和朱贝逃课,一逃课就来水库这里玩。”

她提膝轻踩在椅子边缘,将下巴放了上去,看着眼前奔流的水,嗓音淡淡的很温柔,“夏天的时候,天上星星特别多,人也多,会有好多老人在这儿跳广场舞,有时候跟着乱跳一遍,一天的烦恼就全部消失了。”

姜一绿环着膝盖盯着前方,几秒后侧头去看他,“林修白。”

“嗯?”

“等今年夏天你高考结束,我们一起来跳舞呀?”

空气中是粘腻的水汽,周围的一切都在拉远。

林修白眸色漆黑,定定看着她。

半晌,他垂眼低笑,声音缓慢温柔,和她约定。

“好,这个夏天,我们一起来。”

姜一绿看着他唇角的笑,愣了瞬。

她眨眨眼,眉眼弯起来,抬睫,“你终于笑了。”

姜一绿将腿放下,语气愉悦,“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林修白微怔。

他在很多时候总是装作安然无恙,但姜一绿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让情绪瞬间溃不?成军。

心脏好像坏掉,装不?够心跳。

时间越久,林修白就觉得自己沉得越深,强烈缠绵的难以控制。

但他知道的。

这份爱慕,对他来说是无可救药。

但,她对自己一直都是如同朋友一般的关怀与怜悯。

眼神澄澈明亮,对谁都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虚幻的世界尘埃落地,林修白目光垂下。

“姜一绿,你想知道我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