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言出必行,说要帮楚明达提高成绩,立刻着手行动,根据楚明达的薄弱知识点列出详细复习计划。楚明达的成绩在专科线以上本科线以下,楚瑜的目标是保本科争重点,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她觉得绰绰有余。舅舅一家对她这么好,难得有个能让她回报的地方。
可楚明达不这么觉得,重点大学是那么好考的吗?
楚瑜歪了歪头,挺好考的呀!
“……”楚明达的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我们可能不是一个物种!
然而,楚瑜有楚立夫这柄尚方宝剑在手,楚明达不得不屈从于强权,提前进入高三地狱模式。
楚瑜语录:分都是刷题刷出来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发。
刷题刷的昏天暗地的楚明达决定报复。
江城一中的生源一部分来源于下面的县村,以目前交通状况,来回一趟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而当下实行单休制度。因此这部分学生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家,鉴于这种情况,一中实施大小周假期。小周只放周日半天,大周放两天,方便路远的同学回家。
这周末是小周假期,抱着你给我出难题我也给你出难题的幼稚心理,楚明达带着楚瑜去商场买自行车。
楚明达笑得很开心:“以后我们就能一起骑车上下学啦。”
楚瑜:“我们现在也是一起骑车上下学。”
楚明达一字一顿:“是我骑你坐。”
楚瑜:“有区别吗?”
“当然有,”楚明达言之凿凿,“学会骑车之后,以后你要是想去哪儿更方便,最重要的是可以锻炼身体啊。主席都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一天到晚坐在教室里不动,对身体不好,身体不好,怎么迎战高考。”
楚瑜不咸不淡瞥他一眼:“那我先谢谢你哦。”
楚明达被她看得心虚。
楚瑜略一耸肩,可有可无:“学就学呗。”
“你们要去商场,我……唔唔。”滕波涛还没来得及插上一脚,被楚明达按着脸推开。
楚明达不敢怼楚瑜,还不敢怼他嘛。
“你什么你,你要回家吃饭。”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滕波涛哀怨地望着防他跟防贼似的楚明达,说好的一辈子好哥们呢?
楚明达拍拍他肩膀,来回一蹭,把刚沾到的口水还回去,扭头朝楚瑜一扬下巴:“走。”
楚瑜视线在楚明达的右手和滕波涛肩膀上打了一个转,忍俊不禁。
两个小时后,兄妹二人带着一辆崭新的飞鸽牌女式自行车归来,在小区空地上展开教学。
*
新买的生产线成功启动,这一周来忙得脚不沾地的秦燃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是靠运输挣到的第一桶金,自然而然涉及贸易行业,在不同区域低买高卖各种产品赚取差额利润,只产品都是别人的,命脉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秦燃心里总归不踏实。所以市里这家鞋企一传出破产清算的消息,他便动了心思,劳心劳神弄到手,这年头没有卖不出去的产品。至于这家鞋企破产,关键问题出在管理制度上,这也是很多国企都有的毛病。
李建军看看他发青的眼底:“燃哥,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成。”
秦燃捏了下眉心,他的确需要休息休息,便道:“行,这里你们看着点,有事通知我。”
叮嘱两句,秦燃离开,他都没自己开车,怕开着开着睡着了,而是找了个人送他回小区。
“这里停,前面不好转弯。”秦燃拉开车门下车,挥了挥手让他走。刚转过弯,就见一人一车七拐八扭迎面冲来。
“走开,快走开!”楚瑜大惊失色。
秦燃一把控住车头,来了个稳稳当当的强制刹车,惯性下楚瑜脑袋磕上秦燃肩头,鼻子首当其冲,当下生理性冒出眼泪花。
秦燃一手扶车,一手扶住不稳的楚瑜:“没事吧?”
鼻子酸痛不已的楚瑜眼里汪着泪,盯了一眼他肩头,鼻子都要撞扁了,口是心非:“没事。”
“让你转弯你怎么不转啊!”追上来的楚明达咋咋呼呼。
双脚成功着地的楚瑜恼怒:“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松手,我差点就摔死了。”
楚明达理直气壮:“我要是打了招呼你还敢骑吗?自行车不都是这么学的,对吧,燃哥?”
秦燃看一眼双眼湿漉漉的楚瑜,瓷白的脸因为运动泛着粉色,瞧着还怪可怜的:“学车得胆子大,不过阿达你耐心点,你妹妹又不是你皮糙肉厚不怕摔。”
楚瑜彷佛有了靠山:“听见没,听见没!耐心点!”
楚明达撇撇嘴:“女生就是麻烦。”无意间发现秦燃面上疲色,“燃哥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楚瑜也发现了,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好似的。
秦燃笑着道:“最近事有点多。”
楚明达老气横秋一叹:“那你可得注意身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们小心点,别摔着了。”秦燃如是一说,提脚离开。
秦燃回到家倒头便睡,中途被饿醒,抬起手腕一看,将近七点,起床洗了把脸下楼觅食。小区西门外有一家两口子经营的饭馆,店面不大,厨师手艺却不错。
刚走到门口,各种食物浓香扑鼻而来,勾起食欲。秦燃环顾一圈,居然没有一张桌子空着。
“欸,燃哥。”百无聊赖东张西望的楚明达看见了进门的秦燃:“这儿。”
秦燃走过去:“这么晚才吃饭。”
楚明达一指楚瑜:“得意忘形狗啃泥,卫生所一小时游。”
“你才狗啃泥。”楚瑜踢一脚楚明达。
楚明达龇了龇牙。
秦燃视线落在楚瑜包着纱布的左手上,眉头微皱:“摔了?”
楚瑜轻轻地摸了摸纱布:“破了点皮,还好是左手,不然都没法写字了。”
楚明达:“……”不该是惋惜怎么就不是右手吗?他们果然不是一个物种。
秦燃不由笑。
这时候,老板娘拿着记菜的纸笔过来,熟稔招呼:“好一阵没见你了,今天有陈皮兔肉,老林在锅上炖了一天,入味的很。”
秦燃便道:“那来一份,”又问楚明达,“你们点了什么?”
楚明达:“笋干老鸭汤,辣椒炒肉,香菇青菜。”
秦燃看向楚瑜:“能吃辣了吗?”他记得小姑娘不会吃辣来着,一点辣都不沾,不知道过了两年学会没?
楚瑜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能。”
大大咧咧的楚明达压根就没留意到话里内涵,‘能吃辣了吗’和‘能吃辣吗?’那意思可不同着呢。
楚明达嘲笑:“她是一点辣味都吃不了,前天早上买了一个萝卜丝包,就咬了那么一小口马上吐出来了,还吨吨吨喝了一大碗豆浆去味。萝卜丝包的那点辣也叫辣。”
楚瑜还挺委屈:“萝卜丝包里面为什么也要加辣椒,我以前吃的都不辣的。”
楚明达:“我们大江城无辣不欢,懂?”
经历过萝卜丝包陷阱之后,楚瑜懂了。
“我们这吃辣是比较厉害,”秦燃笑看着墙上的菜单,“再来个木耳肉丝,红烧排骨,做的时候锅多洗两遍,可别把前面的辣味留下来。”
“成,”老板娘打趣楚瑜:“来了我们江城,小姑娘可得学起吃辣来,不然最好吃的都吃不了。”
楚瑜笑着点点头。
等上菜的空档,楚明达去柜台上拿了一瓶北冰洋橘子汽水,要了三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燃哥,你什么时候回村里?”楚明达随口问。
秦燃挑眉一笑:“怎么,有脏衣服要我给你带回家?”
楚明达倏尔红了脸,叫起来:“怎么可能!”把脏衣服让秦燃顺手带回去这种事,咳咳,他的确干过,这不是冬天的外套他洗不干净吗?
楚瑜顿时投以鄙视的眼神。
“干嘛干嘛呢,是谁第一次洗衣服差点把家给淹了。”楚明达反唇相讥。他不会干家务,楚瑜前面得加个更字。
楚瑜骄傲:“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洗的比你干净。”
楚明达:“可把你牛逼坏了。”
楚瑜哼了一声:“总比某人懒得要死,连鸡蛋都不煮的人牛。”
这又是楚明达一大把柄,他妈觉得自家鸡蛋有营养,每次都给他准备一篮,让他每天早上煮两个,为此还特意买了一个电饭锅。然每天早上他上学都像打仗,从起床到出门五分钟以内搞定,哪有那时间煮鸡蛋,所以他都是晚上煮两个保温保在那。保持了一年半的习惯在楚瑜到来后打破,她起得早,起来第一步就是洗三个鸡蛋扔锅里,然后慢条斯理洗漱再叫醒楚明达。
秦燃笑眯眯看着兄妹二人大哥笑二哥互相揭短,喝了一口汽水,可真热闹啊!
经此一役,楚明达到底没好意思把外套捎回家,苦哈哈地搬了个小凳子进卫生间,左搓搓右搓搓,搓的整个人都热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住在隔壁的秦燃乐呵呵地饱餐一顿,上楼后一觉睡到天明,随后开车返回李家村。
进了村,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围在李万国家门口。
闹闹哄哄一群人,人群中央的是李万国家的五丫,她手里举着一把镰刀,与她对峙的是李老太和刁翠兰,两个人脸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十分精彩。
“哪门子的道理,让隔房的侄女洗叔叔婶婶堂兄弟姐妹的内裤。”怒不可遏的五丫挑起破了洞的条纹女内裤甩出去。
“诶呀。”村民像是躲瘟疫似的散开,又瞅瞅臊红了脸的刁翠兰。
四面八方的视线针扎似的,刁翠兰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又恨不得上去掐死五丫,可死丫头拿着镰刀,刚才她就差点被砍到。
“不是……”刁翠兰咬着牙解释,却被五丫打断,她怒火冲天地瞪着刁翠兰:“你们三房简直欺人太甚,用的最多,干的最少,连内衣内裤都让我洗,你怎么不让我给你们洗屁股啊!”
哄一下,人群笑开了,几个二流子还别有深意地盯着刁翠兰丰腴的臀部。
“你胡咧咧个什么,死丫头反了天,反了天了!”李老太气得直打摆子,深恨家里男人不在,不然哪由的这贱蹄子闹他们个没脸。
“我是不是胡说,全村人都有眼睛,这些年三房是怎么作践我们大房,你又是怎么偏心的,合着就三叔是你亲生的,我爸是抱来的。”五丫气不打一处来,伸出红肿溃烂的手又扯扯衣服,“我就没穿过一件不打补丁的衣服,我的手都烂的能见骨头了。可李瑞雪呢,打扮的花枝招展,跟个娇小姐似的,他们三房还养了五个上学的儿子,三房两口子好吃懒做,哪来的钱,都是我爹娘做出来,二叔姑姑还有我姐姐他们拿回来的,他们三房就是一群吃人肉吸人血的寄生虫。”
五丫越想越炸,她本不是李家五丫,她是李梧雅,来自于三十年后,边玩手机边走路,倒霉催的掉进了下水道,天杀的偷井盖的缺德鬼。回过神来就被人从冰窟窿里捞上来,成了爹不疼娘不爱备受欺凌李家五丫。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不是穿越而是穿书,她穿到了早年看过的一本年代文里,还是个没出过场的十八线都算不上的配角。
说实话,刚穿过来时,她还有点兴奋,谁还没看过几本穿越文,尤其是这两年流行的穿书文,最经典套路:斗极品分家考大学嫁高富帅创业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三天不到,她的兴奋劲荡然无存,他妈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李家人简直是极品中的战斗机:李老头是个怕老婆的窝囊废,李老太偏心眼不讲理,李老大窝里横儿子奴,何桂花欺软怕硬,这四个人还有个共同点,重男轻女到令人发指,压根不把原身当人看。李老三游手好闲,刁翠兰尖酸刻薄便宜占不够,李瑞雪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极品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