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天c城晴空万里?。

许慢慢的考场恰好抽到了初中的母校四中,虽然那?所学校升学率并不高，常常涌入三教九流的校外人员，显得乱哄哄的。

但只要打响了上课铃,闹腾的同学不情不愿地?嘟着嘴落了座，大家也还是会?乖乖地?遵守纪律——起码偷偷玩的人也会?表现得很低调。

说实话，在分数至上的附中待久了,她甚至有点想念四中的课堂。阳光照进教室里?，有的同学奋笔疾书，也有同学回头偷偷跟同学聊天，窃笑的侧脸被阳光照得镀上了一层金色。

总觉得……比起附中，多了一点烟火味。

清晨七点，文理科的同学按班级各自排好了队列，只待老师一声令下，便?要登上开?往考场的专车。

许慢慢的心情很复杂，说实话,她从来不曾想象过自己乘着从附中出?发的公交车回到四中的感觉，但站在并排的公交车之间，又忽然生出?一股熟悉感。

——还记得初中的时候,班上的同学语气夸张地?跟她说：“学霸，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们?一样啊？”

那?时候，许慢慢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望过去,打扮得精致靓丽的成熟女性从窗前一晃而过，闪着亮光的宝石耳坠晃了晃她的眼睛。

许慢慢低头解题：“等到……二十岁,我?们?也会?变成那?样的。”

“二十岁！”同学咂咂嘴,后仰的身子撞到后桌，笔袋里?的笔滚了一桌子。

她慌乱地?伸手去拦笔，一边感叹：“感觉还有一万年！”

“她们?这?么年轻就敢回学校,好厉害。”

许慢慢不解：“回来看老师而已，不用想那?么多吧。”

那?个女生像看白痴一样瞄了她一眼：“才不是呢。我?以后要是混得不好，我?才不回来呢。”

“……”x有两种?可能性，许慢慢的笔尖一顿，继续刷刷刷地?往下解题。

“唉，你不会?懂的。”

耳畔再度响起那?个女生的叹息：“像你这?种?学霸，以后一定会?变成很厉害的人，想回来就回来咯。”

“而对我?们?来说，如果?毕业很多年之后还能回来看老师，应该算是‘荣归故里?’了吧。”

许慢慢看了她一眼，女孩的神色出?奇的认真，像是对自己朴素而幼稚的猜测深信不疑。于是她又把把到了嘴边的玩笑话吞了下去。

“我?们?都?会?变好的。”

不论去到哪里?，拥有怎样不同的筹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因缘际会?。

有人觉得站在万人中央是成功，也有人觉得细水长流的平凡生活难能可贵。

那?时候的许慢慢没有再聊下去，只是低着头，继续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永远刷不完的练习册上。

但今天，明明只是回到四中考试，她却忽然想起了这?段小小插曲。

这?场考试过后，似乎这?所学校，也就变成了许多人眼中的——回不去的“故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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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

许慢慢转过身，看见周尉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对她轻轻挥了挥手。

“加油！”他微微抬眉，认真到有些严肃。像是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又出?于某些原因，忍住了。

——其实不说她也知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了。升入高三以来，许慢慢的成绩不太稳定，尤其是文综，总是因为题的难度而忽高忽低，让她渐渐不敢太过期待。

而周尉学的理科，到了高考前反而没有那?么紧张。理科的知识重在理解，虽然也有一定的记忆量，但在高考前的背诵压力远比不上文科。

期末复习的一个月，理科一班的同学简直像闲云野鹤，在学校各个角落散步溜达，过得简直不要太开?心。

三诊时许慢慢掉到了年级七十几名，虽然还是可以躺一个985高校，但想跟周尉去同一所大学的话，根本不可能。这?场考试后，许慢慢跟他约定好，在高考之前两个人不要再见面了。

没想到，只一个转眼就到了高考这?天。

她深吸一口气：“你也是！”

第一堂考语文，算是她擅长的科目。许慢慢的心情还算平静，周尉遵守两个人之间的约定，远远地?站着，似乎打定主意要跟她隔空喊话。

“傻乎乎。”许慢慢被他感染得心情好了许多，在操场上环视一圈，发现大家似乎都?围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侧寒暄，她也就不再顾忌，径直朝着周尉走过去。

“怎么？”周尉有点意外的样子，顿了顿，轻笑，“怎么敢跟我?站的这?么近？不怕我?影响你学习啦？”

“……喂，”许慢慢埋怨地?看他一眼，“哪有那?么夸张。”

周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清晨的日?光照得她头发有些金黄，亮晶晶的。

“装不记得？也对，晚自习下课跑到教室门口找我?，拉着我?到楼梯间一边哭一边扯我?的袖子，神神秘秘、欲言又止。”

“噗，我?还以为平常装得淡定又强大的许慢慢同学遇上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他的手放在许慢慢头顶，笑意在眼角眉梢蔓延，周围的有同学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用手捂着嘴悄悄议论。

许慢慢有点不好意思，抬头盯着他，控诉他为所欲为的手：“别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尉却对周围的目光混不在意，反正?都?高考了，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之前怕影响到许慢慢的生活，他们?一直很低调，任学校贴吧啊表白墙啊八卦他俩多少楼，两个人都?装作冷漠以待：不回复、不承认、不负责，但越接近高考，他想要昭告天下的想法就越发强烈。

虽然这?么说很孩子气，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好想好想快点高中毕业，变成一个能对自己负责的大人。

“不是小孩子？那?还因为个三诊抱着我?哭，一边为成绩哀嚎，一边又嘤嘤地?说不想见不到哥哥？”

许慢慢满脸通红：“什么哥哥！”

“好啦，等会?要上车了。”周尉穿着一件白色T恤，笑起来时温柔极了，“咱们?考完再来算账。”

“算什么账？”

“算算有的人究竟有没有叫过我?哥哥。”

她白周尉一眼：“没有！”

“咦？真的？”

“我?还说——该给改口费呢。”

改口费？

她猛地?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这?个词语，情侣结婚后需要在婚礼上改口，跟随另一半一起叫双方的父母为“爸爸妈妈”，而双方父母则会?在婚礼上发给新人红包，称作“改口费”。

许慢慢脸红到了耳根：“你瞎说什么，用词不当?。”

周尉歪了歪脑袋：“宠宠你不行吗？”

“我?们?家，改口叫哥哥也给改口费。”

“谁稀罕。”

周尉笑了：“叫一次，给一个红包。”他凑近她的耳边，“叫声哥哥，说哥哥~高考加油，给你封个大的。”

许慢慢噙着嘴笑，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加油！”

“喂，哥哥呢？”

许慢慢眨着眼睛盯着他，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在注意他们?了，才扬起脸，小声又迅速地?说了声：“哥哥，高考加油。”

“噗——”周尉一瞬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柔的发丝绕在他指间。

他认命地?叹了叹气，终于还是伸手，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把她揽入了怀中。

许慢慢猝不及防地?撞在他的胸膛上，紧张地?抬起头，一瞬被少年温热的体温包围。

“周尉，高考……我?们?没问题的吧。”她有点紧张，再次开?口向他确认。

周尉笑了笑，很确定地?回答她：“没错。”

以后，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拥抱，一起走在不知归处的迢迢大路上。

去寻他们?的未来。

“一定、一定……会?很美好的。”

因为，是倔强又温柔的他们?啊。

然后，总有一天，他们?可以手牵着手，再回到这?所学校。

不为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不为荣归故里?的炫耀。

只是回来看一看，那?个曾经一同站上的主席台、那?个镌刻眼泪的天台、那?个永远也跑不到终点的操场……

而慢慢喜欢你的故事，也永远不会?有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还有番外的话，可能会在作话和微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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