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可惜,虽然有付科长帮着联系,但发卡制作厂那边对程老大想要购进一批简单发卡没有?批下来,他们是国营企业,不跟私人对接,至于按照程老大说的样式定做,更加不可能。
程老大只能可惜地撂了电话,对旁边的付科长道:“不行,个人不给出货。”
付科长也是他打了电话后,才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原先也是出于程老大这边能弄到货多?做些别致的发卡收购过来的想法,“没事,你?从我这边走货也行,就是价格肯定比厂家那边高,你?要的多?,我这边走量也可以。”
程老大想想也只有这么办了,就直接把?供销社里面两种款式最简单的发卡拿走了一大半,不过这次两边签了个合同,程家这就属于是为供销社代加工,不然程老大弄这么多?发卡坐车被人查到,很?可能被当做是投机倒把?,但有?了这证明就不一样了。
事实上,目前的供销社为了盈利,只要不是违背政策,也尽量活泛,提高营业额。
程玥虽然没有?得到预期,但这些发卡也足够她发挥思路了,而且本身她自己这边还缺了最重要的胶,想要更加美化发卡也是通过缝制,也局限了很?多?发挥。
这一批发卡并不是有机玻璃那种亮度,只是普通的塑料发卡,颜色一般并不透亮精致,用合适的布料装饰后,上面再缝上一颗可爱的小草莓,就已经很吸人眼球了。
即便是跟头花一般无二的样式,但放在发卡上夹在头发上,又是另外一种味道,程玥还设计了几对头花发卡配套戴。
虽然说是代加工,但因为布料都是程家人自己的,程老大也是花钱买了回来,每个样式不同的发卡,程家也定了不一样的价位再返给供销社那边,其中利润空间也很?可观。
程家几个女人如今熟能生巧,三人有时候也能想出点子,给程玥参考,对制作头花的热情也高涨起来。
只是,唯一的缺点还是手工缝制太慢。
这个问题一直到了夏天蝉鸣声响时,出现了转机。
这天,程玥正趴在桌子上,看袁兴阳写的文章,他是从报纸上看到别人刊登的文章才起了这个心思,加上本身作文很?好,想了两个月后,第一次动笔打算投稿试试。
程玥自然觉得很?好,毕竟她一直都知道袁兴阳文采好,作文几乎没扣过分,他的作文经常被老师拿来当范文在班里读。
袁兴阳投稿并不是为了名,是为了利,想挣稿费,不然,他也不会?大热天还埋头写文。
“阳阳,我觉得挺好的,肯定能通过,”袁兴阳写的就是故事,时下流行的红色故事,程玥觉得很?适合这个时代特色,也是目前报纸上主流风。
“其实,我想写的故事不是这种,不过安全点,还是随大流。”
程玥很赞同他的想法,毕竟现在文g革还没过去,这样保险,这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程玥跑出去一看,见程朗和程清抬了一个大袋子来,放到地上打开后,居然是一辆破烂的自行车,顿时惊讶地张圆了小嘴,“大哥,你?们这是干啥?给大刚哥收废品吗?”
不怪程玥这么问,这辆二八大杠自行车破烂的跟废品差不多?,然后,她就看到那破自行车拉出去后,底下居然还有?东西,“这什么啊?”
程玥有些认不出来。
程朗道:“这是缝纫机的主机,我见还有?用,就给买回来了,还差个底座,还没抬下来。”
程玥惊讶地抬头去看,原来家门口停了一辆牛车,程朗跟程清很?快就出去跟赶牛车的人借了路费,又抬了个架子下来,“这是缝纫机下面,人家厂子里淘汰了不要了,被我买回来了。”
其实,都是通过程大刚所在的废品收购站淘回来的。
“哥,你?要这些,不会?是打算自己修吧?”程玥倒是经常看见程朗看一些机械类的书籍,有?时候也能鼓捣点东西,但实在没想到他买着废自行车跟缝纫机回来,是打算给修好接着使用?
“对,我试试,万一要是能修好,咱就不用买新的了,”程朗跟程清,加上袁兴阳也帮忙,把?这些看起来废铁一般的架子都给抬到了杂物间里,“先放这里,等着我再慢慢弄。”
程玥走过去,看了看那缝纫机,估计是别的师傅嫌弃旧了毁了,都不乐意修,机头都是半敞开的状态,“大哥,你?要是真把?这缝纫机修好了,不管它丑不丑,那咱家往后做头花可省大力气了。其实,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去买台新的,就是咱爸说缝纫机票不好弄。”
这缝纫机票属于工业票性质,就算是现在有条件的结婚都给陪送个缝纫机,但很?多?人都陪送不起,缝纫机票不好弄到,而只售价就要到一百二三到四五十左右,加上票一台缝纫机得小三百块,跟自行车差不多?的价钱。
其实,如果不是缝纫机票不好弄,程家也会?去买一台缝纫机回来使用,但这个用票据的年代,很?多?时候都是有钱弄不到票,没辙。
程玥也很?期待程朗能修到什么程度,程朗自己也说了,他就是试着修,如果实在修不好,大家也别失望。
所以,程老大那边该找缝纫机票还是接着找,如果按照程家头花制作趋势来讲,一台缝纫机往后也不够用,这也是程玥的意见。
程朗的缝纫机还在研究中,程家却忽然有了个好事情。
程老大去公社党委上班了,虽然还不是正式工,但也是很体面了,这可是直接到公社党委工作,感觉比村里当个官还高大上。
程支书听到消息后,就来了程家,“博才,好样的,不声不响就进了公社党委,好好干,争取转正,给咱们老程家再挣挣脸面。”
程老大笑着道:“也是巧了,罗书记之前跟我见过几次,挺说得来。这回公社正好有?人病退,罗书记就推荐我就去考了下。”
程书记拍着他的肩,“好好干!咱们罗书记是个好书记,看起来他挺赏识你?,你?要抓住机会。”
这可是他们老程家的晚辈,一下子就到了公社去工作,该说不说,这脸面上都跟着涨光。
而且,程支书也清楚,当初要不是因为顾虑徐家,程老大那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以他的能力如今不定走到哪一步了,所以他一直很为他可惜。
程老大没有?什么野望,只是顺势而为,进公社也是巧合。
只是,对于程家人来讲,徐初驰下落不明依然算是一个隐忧。
程玥知道那几个人气候快要到尽数了,也就明年的事,便跟家人讲,“说不定过两年,就不弄这些了,还欢迎外国人和港台那边的人呢,我大舅爷爷肯定会?回来的。”
“要是像玥玥说的这样就好了,不过,今年形势的确好了些,附近几个大队牛棚里那些人,被平反离开的可不少了,”程老大经常看报纸,对于外面的形势也了解,他心里也隐隐感觉,像前些年这种乱象不会?维持很?久。
那些借着打击黑五类进行非法行为,借此在革w委会?里混的不错的人,说不定还会?倒霉,像那几位被平反离开的黑五类分子,当年打击他们的人就被反清查,就是很好的佐证。
程玥不知道怎么分析,也不敢说太多,只是用一种充满美好愿望的口气说出来,“咱们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顺当,美好。”
程老大去了公社党委上班,在村里掀起轩然大波,好多人都羡慕孟月季,有?人开玩笑,说话有?些过火,“月季往后也是官夫人了啊?”
孟月季:“什么官不管,博才他就是个临时工,能不能干下去还不一定。可别这么说,怪不好的。”
“嗐,我这不是顺嘴一秃噜么,月季别见怪,不过你?家博才那脑子,当年上学就特别厉害,肯定能干下去。”
孟月季笑着道:“那借你?吉言了。咱们社员谁不图个好工作,都盼着家里过的好些,我家里也都说,让博才好好干,不能辜负政府把?他给招进去。”
程家为人不错,除了那特别尖酸刻薄的人家,基本上见了程家人都道喜,羡慕。
姚老婆子就相反了,酸溜溜地跟交好的老太太说:“不就是当个临时工,有?啥可炫耀的,我看了徐初容那个哥哥现在还没找回来,还不一定在外面干什么,等着给程家招祸。哎,那个冯喜媳妇,你?说是不是?”
冯喜家跟程家也都是不来往的关系,冯小娟自从嫁出去后,一回娘家也没回,冯红兵去年上山居然摔断了腿,后来也没治好,走路有?点儿瘸。
姚老婆子一直觉得自己跟冯喜家一路,都跟程家不对付,很?想将冯喜媳妇引为“知己”,
只可惜冯喜媳妇不是傻子,还识时务。
她知道儿子出事是意外,真不是程家谁出手,也没法将这事往人头上按,尤其程家这一姓有?个程支书,其他人在村里为人好。程玥这一代也都很优秀,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往后真说不定会?怎样,反倒是她家过得越来越差。
现在程老大又进公社工作,她更不会?上赶着把?关系弄得更僵,就笑了笑不接那话茬,“姚婶子说啥?我没听清呢,哎呦,我这还得快回家喂猪,喂得肥了,过年也好给自家留点肉吃吃。”
姚老婆子看她这样,冲着她的背影撇了下嘴,“熊样,这装相的还不搭理我,还寻思想跟程家和好咋地,咋可能么?”
叨咕叨咕跟旁边的人接着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