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头花起初就是我家先做出来，样式也是自家想出来的，”程老大笑着?道,“家里女人心思比较巧妙，针线活做的好,多琢磨琢磨，就能做出些好看的样式来。”

闺女还小，就算这功劳是她的，但程老大也不打算现在就让外人知道,当?然这也是程玥的意思,她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不想过多被打扰。

“这样好，新款式肯定更好卖,”付副科长跟程老大谈的很投机。

下午,程老大将手里带来的头花都带到供销社，拿到供销社的收据和钱,跟付副科长约好了,下次来送货的时间，“对了，付副科长，你们这边有没有好看的布头,我买些，回去做头花用,布料样子多，做出来的头花样式也多。”

付副科长马上道：“你不说我也忘了，咱们这边肯定比你在罗河买到的布头样式多，走,我领你去看看。你布票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边帮你弄两张。”

程老大道：“我有两张，不买多了，应该够了。”

两人去仓库里挑了些用得上的布料，程老大又买了些点心，才跟付副科长告别离开供销社，打算再住一晚，第二天做早班车回县城。

他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家里人也跟着?担心，等他回来，说这一趟去的很成功后，家里人都松了口气，也跟着?高兴起来。

“往后一个月就往那边送一次货，每次都得去，有些麻烦，我去两次后，看看能不能商量下，从邮局那边寄货过去，这邮费比坐车来回可便宜多了。”

程玥托着?小下巴看他，“爸爸，你不经商真可惜了，”真有经商的才能。

程老大被闺女这么崇拜目光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美，“那是，爸厉害，是不是闺女？”

“厉害，爸是最厉害的爸爸，”程玥竖起大拇指。

孟月季看着?被闺女一哄，就高兴地找不着?南北的男人，眼角也泛出细细的笑纹。

从省城回来第二天，程老大依然在大队长那里请假，把?自己拾掇一番后，又去了公社，去打听程大刚进厂子的事。

果然他先前猜测的不错，食品厂那份工，真的有猫腻，那卖工位的人就是在坐地起价，等着?人争，而且，那人还留了个算计，这工位不是一次性卖断，只卖十年，十年之后他们家孩子长起来，这工位还得要回去。

虽然，这么算，买工位的人还是能挣七八年的工资，可谁知道十年后什么情况，程老大一听，直接就放弃了这边。

倒是废品站那边，跟人仔细谈了后，感觉还可以，只是到底这废品收购站许多年轻人不爱干，所以，他回去就找程大谷说这事了。

“要是觉得可以，就尽快去跟人谈谈，办下来。这会儿没有合适的人去争这位置，难保过两天没有。我的想法，就是先去收购站干着，再有合适的工作再做打算。大哥跟嫂子还有我大娘都好好商量下，也问问大刚乐意去干不干，反正这活不累，就是脏了点，得拾掇那些废品，不过里面也有些能淘出来的好东西，我就去里面捡过一些好书弄回来。”

有些缺胳膊少腿的家具，是从被批d斗的家境好人家弄出来，识货的也有去捡漏，但程老大对这个不在行。

程大谷一听，当?下就拍板，“不用商量，大刚就去干着。”

程大爷爷老两口也觉得适当?，“家里钱够用，大谷早点跟博才带着大刚，早点去找人家谈，省的再错过去，找不到合适的。博才说的对，先干着，往后再慢慢打算，不比在家里挣工分强，那正式工都能把户口给迁到公社去咧。”

对于他们来说，城里的工人户口那是相当值钱，比乡下的好多了。

张春杏也同意，公婆还这么痛快帮着?大刚出了钱，她就道：“爹娘，这大刚的工作，钱我们虽然不够，也不能都让家里给出，我们不够的家里再给垫垫，等大刚挣了钱发了工资，再给填上。”

老两口拿出来的钱，可是他们一大家子的钱，两房都没分家，就算是关系好，但钱财上的事还是算清楚才不闹矛盾。

这些程老大就不掺和了，刚要回家，就被留下吃晚饭，“走啥，咱们爷几个好久没喝点了，把?你爹也叫过来，一起喝点，让你嫂子煮点下酒菜。”

***

有了省城这条线，程家头花算是稳定下来，每月固定往省城发货，那边给邮寄款子，程老大隔三个月也去省城一趟，跟付副科长联络下感情，他也不带别的，就把徐初容做的小咸菜和下酒菜给带过去，这就算不上送礼，不落人把?柄。

付副科长也乐的如此，不说徐初容做菜好吃，便是咸菜都比自家做的香两分，他也因为购进头花给供销社添了一大笔进项，顺利升为科长。

程老大知道这事后，还笑着?调侃过，“我就说么，天天付副科长的喊着?，这负负得正，你这转正就是早晚的事，恭喜啊，付科长。”

付科长笑着?道：“就是升正了，可我这姓，叫起来还是个副的。”

“这不是显得你谦虚么，付姓多好，整天跟钱打交道。”

“哦，这怎么说的？”付科长不解。

“付钱付钱，买东西给钱付钱，这不是整天跟钱打交道么，”程老大的幽默，让付科长捧腹大笑。

“哎哟，老程，你这太幽默了，”付科长比程老大年纪小，就亲切地称呼他老程。

程老大回家跟孩子们也讲讲出去的趣事，程玥尤其好奇他跟付科长怎么打交道，听了这些后，也笑的不行?，“爸，你咋这么逗，真好玩。”

笑的幅度太大了，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袁兴阳赶紧一把?揽住她，“玥玥，小心些。”

程玥如今留着?长辫子，头发黝黑发亮，都是徐初容特意给她弄了养发的黑芝麻吃，炒熟后磨成糊糊，冲水喝，又方便又喷香，程玥十分喜欢。

“哎呦，”程玥坐正身子时，却忽然皱眉叫了一声，“好像头发缠住了。”

刚才起来没注意，扯得她头皮疼。

袁兴阳赶紧低头，“头发缠我扣子上了，玥玥，你别动，我帮你解下来。”

可也头发也不知道怎么缠的，一点儿也不好解，程玥只能歪歪着脖子，程老大忙扶住她的头，让她没那么难受。

“实在不行?，就把这绺头发剪了，”程老大看闺女扭着脖子好一会儿，袁兴阳也没解开，就说道。

“不行?，不能剪，长短不一样多难看，”程玥马上反对，“阳阳，你别急，慢慢解开，没事，我不难受。”

程芳芳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知道是程玥头发给缠住后，摸了摸自己的辫子，“我看着?长头发就是不好，容易缠绕，每次梳头，都打结不好梳，缠成一团子。”

看看程玥被头发缠着?直不起腰，歪歪着?个脖子的难受劲，她都跟着?难受，跟着?上前帮袁兴阳解，不过解了两下，还有些碍事，只能起来看着?。

还好袁兴阳慢慢终于解开了，程玥长舒一口气，转动脖子活动了好几下，才过了那种酸酸的感觉。

那会儿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想，这种后世电视里的桥段，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惜压根没有那什么浪漫，倒是脖子差点给扭着，那些女演员还能做出些含羞脉脉的眼神，也是服了。

见?因为自己头发被缠着?，程芳芳又起了剪短发的心思，程玥忙道：“芳芳姐，你要是回家再说因为看见?我头发缠着?，又想剪头发，我下回可不敢见大奶奶了啊。”

她在开玩笑，但程芳芳对短发的向往似乎越来越重了。

“现在好多人都剪短发了，我就想剪短了，公社初中里好多女生都是短头发，人家还说扎辫子土，”程芳芳说到这里，“不过，玥玥不会，你长得白，怎么扎都好看，编起来也好看。”

“我不喜欢编辫子，”程玥喜欢顺直的长发。

程芳芳的短发在七五年春天终于实现了，彼此程玥已经是一名初一的学生了。

俏丽的短发，让程芳芳姿容更增添几分，而最出彩的是，程玥帮她做了发带，简单的黑红色格子布料，额角处一个小巧皱褶蝴蝶结，简洁大方，露出几绺刘海，非常适合她。

“这样子编个蓬松点的小辫子从发带上缠过去，会更好看，是不是？”

程芳芳在镜子里照了好大会儿，拉着?她的手往自家去，“走，去我家，让我奶看看去。省的她老说我剪短发丑。”

“不丑，很好看的，”程玥笑着?被她拉着?走。

“玥玥才好看，”袁兴阳跟在后面小声嘀咕了句，现在他开始抽条，比程玥高了半个头了。

因为身高拉长，他每次都喜欢走在程玥后面，有种隐蔽的欢喜，程玥也就没听到他的话。

程大奶奶果然被惊艳了一把?，她哈哈笑着?拉着?程芳芳前看看后看看，“哎呦喂，这谁家的小姑娘，咋这么俏呢？”

程芳芳由着她动作，嘴巴笑的合不拢，“咋样啊？奶，你孙女好看吧？剪短发好看吧？你往后不再说我了吧？”

她这一连三问，被程大奶奶一巴掌糊到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