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丫头，走那么快，这还有条你自己钓的,给你几?条还不?要，”程清喊了一嗓子,看了看桶里，“小滨去掐几?根苇子条来，串上三条，四条吧,给大奶奶家拎过去。这鱼这么好钓,个头也不?小，剩下足够咱炖锅汤了，回头咱再来钓。”

程滨一面答应着,一面快速拔了几?根苇子条递了过去,“好，二哥,听你的。”平时芳芳姐也给他们兔子肉吃。

不?得不?说,程家孩子就没有小气的，程海跟程华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有了这钓鱼的法子，他们还期待着接着再来,就是冻的脚疼，但还没过足瘾。

“还是小滨去送,”程清串了四条中不?溜秋的鱼递给程滨，自己个拎起鱼捅，也没让弟弟帮忙抬。

程海太老实，程华小了些,还是伶俐、腿脚快的程滨合适去送鱼。

“芳芳。”

程芳芳看着眼前的女孩，脸色淡漠，“有事？”

冯小娟见她这样子，心中咯噔一下，糟了，那程玥怕是已经跟告过状了，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拉住程芳芳的袖子，“芳芳，你这是咋了？怎么这么……”

程玥从后面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冯小娟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活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让她想不到的是，看见她过来，冯小娟居然看了自己一眼，“芳芳，是不是程玥跟你说什么？我知道她一向看不?上我，可是……我……”

那一副茶气冲天的样子，差点把程玥给气笑了，“冯小娟，你说话就说清楚，别吞吞吐吐，我给芳芳姐能说什么？你倒是说啊，别说一半留一半，还给人想象空间啊？”

“我，芳芳，你看她，这，”冯小娟就像是被程玥吓到，欺负了一样，居然忘程芳芳身边缩了缩身子。

“你整天装可怜样，让我姐同情你，给你鸡蛋和肉吃，你回头就给了你弟弟，还说她坏话。你也别做出一副可怜相来，可怜之人也比有何可恨之处，我芳芳姐对你多好，你在背后算计她，编排她，显摆你聪明，会玩弄人是不是？”程玥直言指出。

冯小娟眼皮子一颤，那瘦巴巴委屈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看了，的确像是被“咄咄逼人”的程玥狠狠欺负了一样。

“我没有，芳芳，你听我说，我不?知道程玥跟你说了什么，可那都不是真的，是她看不?惯我总是跟你玩，她想跟我抢你……”

“打住！”对于这可笑的说法，程芳芳打断了她，身体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冯小娟的碰触，“冯小娟，往后你别来找我了，我这样的大傻子，跟你玩不到一块去。我刚才都看到了，也听见了，你不?用说了。”

冯小娟脸色大变，她原以为只是程玥偷听了告诉程芳芳，没想到程芳芳居然都听到看到了，“不?是，芳芳，你听我说，那也是我弟弟威胁我的，要不?，他就让我娘狠狠地打我，我不?敢不听他的，都是故意顺着他的话?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的哪样？我不?是没脑子，”程芳芳见她还狡辩，比起那会儿看到的还要失望，“行了，你也别说了，往后别找我玩了。”

见程芳芳是真的打算往后都不理?她了，冯小娟急了，拉住程芳芳不让她走，“芳芳，你听我说，那是我弟弟，我是姐姐，以后也要依靠他，自然得要顺着他些，可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那你以后就依靠你弟弟好了，不?用来找我，没啥好说的了，”程芳芳当然不赞同冯小娟的话?，也不?相信。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看出了冯小娟是什么样子，她觉得跟她再也玩不到一块了，何况冯小娟的确是在算计自己的东西。

程芳芳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冯小娟掰扯，但冯小娟不?死心，追着她又跑了好一段路，见程芳芳真的没打算再理?自己，才不?甘心地停下，只是望向程玥的眼神却犹如带了毒汁。

刚才要不?是程玥一个劲在里面作梗，她跟程芳芳再多解释说说好话，说不定能挽回程芳芳，只是都被程玥给搅合了。

都怪程玥，要不?是她，程芳芳怎么会发?现她跟弟弟的对话，往常都没事，说不定就是程玥故意拉程芳芳去偷听。

“看什么看！”袁兴阳察觉到冯小娟的眼神，猛地回头，俊秀的小脸上露出个凶狠的表情，眼神十分凌厉。

冯小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袁兴阳会忽然回头，以前没觉出什么的小男孩，猛一露出这种神情，让她的心不?由一缩，收回目光跑了。

“怎么了？”程玥侧头问了句。

袁兴阳道：“我看冯小娟看你的眼神不?好，被我一说，跑了。”

程玥回头看了看，只看到冯小娟瘦弱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她怎么想，反正做错事的不?是我们。”

“玥玥，别管她，往后我也不?理?她了，”程芳芳倒是没想到冯小娟对程玥起什么坏心思，毕竟她没说是程玥发现了她跟冯红兵的话?才发?现她不?好。

程玥也不?在乎冯小娟怎么想她，反正她们不是一路人，以前玩不到一块去，往后也别接触了。

三个人这一耽搁，就被程滨给追上了，程芳芳怎么也不?肯要鱼，到底被程滨提留着给送到家里了。

“大奶奶，这也是我们孝敬您老的，你可别听我芳姐的，收拾收拾炖鱼汤喝啊，我们改天再去钓，”要不?程清让程滨来，他很会说话。

程大奶奶笑着道：“好，既然是你们小孩子的心意，那大奶奶就收下了。”回头，她买点糖果点心的给几?个孩子甜甜嘴就是。

程滨完成任务，笑着跑回家。

晚上，一顿辣乎乎的鱼汤让程家两支都喝了个肚圆，吃饱喝足，再睡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第二天，程玥要去公社，都差点起晚了。

不?过，去的有点晚了，却来得晚不?如来得巧。

正是年根底下，饶是百姓日子们过得清贫，可一年到头也得多少犒劳下自己，平时不舍得买的东西，这会儿也下手了。

供销社里面真是人挤人，人挨人，程玥只望了一眼，就站在门口不往里走了，“人太多了，爸，你跟大哥去买吧，我这么矮，进去就挤的看不?见了。”

本来想要买丝带，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没有卖的，程玥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绸缎之类的布料。

只能说，这真是个朴素的年代。

程老大看了看小闺女的小身板，觉得也是，就点点头，“也行，不?过，先给小海你们把玩具买了，不?然等会儿就买不到了。这样，小清，给你钱和票，你带着弟弟们过去买，买完了在外面等着。”

“行，爸，你放心，”程清接过钱票，程滨几个就嗷嗷叫着跟着他往玩具柜台那边涌过去。

程玥拉着袁兴阳后退一步，“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那景象和气味实在不敢想象。

袁兴阳笑了两声，拉着她找了个地方站好，“玥玥，这边还能晒太阳，暖和些。”

跟他们一样在外面等着的小孩子也不?少，程玥站着往四处张望，然后指着附近两个人低声嘀咕，“阳阳，你看那边，肯定是在买卖东西。”

她都看到那个挎着篮子的人掀开给旁边的看，虽然避着人，但明眼人一看就是在私下交易，不?过，在供销社附近就拉着人卖东西，这卖主胆儿也够肥。

“嗯，”袁兴阳应了声，扳过她的脸，“别看，让人发?现了，那卖东西的也不?是一个人。”

程玥倒是没发?现，她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不?去黑市交易？在供销社附近就敢卖东西，也不?怕被抓着，胆子真大。”

“可能有什么关系，”袁兴阳之前一直住在镇上，从大人那里多少也听到一些，听得多了就慢慢懂得多了，“不?过，他们也很谨慎，看见红袖章和革委会都会避开。”

“也是哦，”程玥忽然有些心痒痒，“阳阳，你是不是知道黑市在哪？你说那边会不?会有绸带？”

袁兴阳没想到她居然去了要去黑市买东西的想法，赶紧抓紧她，“没有，那绸带肯定特别紧俏，一般小地方不会有。你可别起什么好奇心，黑市可不是咱们能好奇的地方，里面可有打手。”

“啊？”程玥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懂了，“我没想去，就是问问，我又?不?卖东西。”

她说的可坚决了，袁兴阳也觉得她只是一时兴起问问，哪里知道，因为刚才这些话?，程玥真的在脑子里盘算出一些事。

等后来想起今天她说的话?，出尔反尔这词，用在她身上也再合适不?过了。

两个人在这边絮絮叨叨说话?，程老大几个差不?多同时从供销社里出来了，手里拎着抱着一堆，全都是帽歪衣乱，鞋上脚印子片片。

“可算是出来了，太挤了！”程老大心有余悸地抱紧东西，“幸好没让玥玥你们没进去，人太多了。”

他现在脚趾头被踩得还生疼，这还穿着厚棉鞋。

程滨几个则是挤的帽子都歪了，也乐呵呵地，想要的玩具都买到了。

“走，我们去吃饭，”重新整理了下买到的东西，把过年用的红纸仔细放妥当了，程老大拍板，带着一众小辈们往国营饭店去。

快走到的时候，程玥忽然停下了，“哎，等等，等等，你们看，那是不是姚鲜花？她这是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天三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