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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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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婶这人……”孟月季啧啧两声,摇摇头,显然是对这个妯娌相当看不上,不过,也没当着孩子们的面具体评价,“玥玥不用管,玉扣戴着就行,你奶给你包的仔细,有好几层。而且,时间长了,你奶都给你换线重新编,不用担心磨烂了。”

她也不怕黄丽萍背地里念叨,就算她知道是玉的,又如何?这是婆婆给闺女的东西,她愿意得红眼病就去得。

“嗯,”程玥点点头,其实,三婶的顾虑根本没必要。

她很感激奶奶对她的疼爱,但不是个吃独食的性子,尤其是小堂弟比自己还小,家里的孩子都缺营养,等着喝麦乳精的时候她会他们的。

程朗却不解地看二弟,“你去茅厕,怎么跑了三叔他们屋子外边了?”这可不是顺路。

程清挠了下头,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没事踢着玩,把鞋给踢飞了,跑了三叔屋子那边去了么。”

孟月季哼了声,手下纳鞋底的动作不停,“天天让你好好走路,你不听,看看你那鞋前边,脚指头又快漏出来了,你说说我都给你补了几回了?啊?你自己说说,真是个皮猴子!”

程玥看二哥被妈妈训得头都抬不起来,脚指头却在鞋子里一动一动的,朝自己挤眉弄眼做鬼脸,不由捂着小嘴偷笑。

二哥就是皮皮。

程朗做完了作业,收拾好书本,坐到炕上,嘴角含笑,温柔地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头发。

程玥下意识地往他手心里蹭了蹭,像个柔软的小猫咪,可可爱爱的,看的一旁的孟月季都有些手痒。

第二天,程玥刚睁开眼,听见程老大的声音,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露出个小梨涡,“爸爸,你回来了?累不累,要睡觉吗?”

守了一晚上的粮食,程老大神情有些疲倦,不过昨晚没熬整夜,时不时打个盹,倒也没那么困倦,看着闺女关心自己的小模样,他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玥玥醒了?爸爸不是很累。”

但是程玥觉得他看起来疲乏,“爸爸还是要休息。”

“好,我睡会儿,”程老大觉得自家闺女就是贴心,看看多关心自己。

孟月季走进来,“行了,赶紧睡吧,今天不是还要去公社的么。”

程老大昨晚跟书记问好了,他家东边正好有块宅基地,如果袁正良愿意,可以直接买下来盖房子,倒是没必要把户口签过来。

书记的考虑是,反正村里空余的宅基地多,放在那里浪费,不如卖出去还能给大队创些收入。

程老大觉得袁正良肯定能同意,毕竟他也说了,以后要跑车,家里就爷孙两个住在村里,肯定是离自家越近,也好有个照应。

“爸爸还要去公社吗?”程玥想到昨天他提到的事情,有些好奇。

“对,玥玥来,我们去吃饭,”孟月季给她穿好了背带裤,这是上次她去公社见一个城里来的孩子穿了,觉得好看,自己做的。

虽然背带裤好看,但却很费布料,也就孟月季舍得给程玥做,换了村里其他人家却不会。

若是能穿的漂亮些,作为女孩子的程玥肯定是欢喜。而且,孟月季女红手艺很好,上面还绣了可爱的向日葵,背带上拿捏了一圈荷叶花边,程玥觉得这裤子拿出去卖都可以。

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真的很不美观,吃完饭,就缠着徐初容给她洗头发,“奶,我躺在椅子上,你给我洗,好不好?妈妈说那样就不会碰到伤口了。”

孟月季已经上工去了,哪里知道闺女已经提前了跟自己约好的事情。

徐初容也怕弄到伤口上,可看她一个劲挠头发,怕她太痒了,就同意了,“不用趟椅子上,那样太难受,你就躺在炕上,头搁在炕沿上,我拿个凳子垫着放水盆给你洗。”

这时候天热,屋子里弄了水,很快就干了。

“嗯嗯,”程玥洗的时候,怕徐初容托着自己的头手累,尽量自己抬着脖子,虽然有些累,但等洗完了头发,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感觉不要太美好。

看着小孙女舒服地晃动着小脑袋,徐初容嘴角噙着笑容给她整理了下发尾,“玥玥头发到肩膀了,天热了,要不要剪短些?”

“不用,不用,”程玥赶紧拒绝,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往后可以自己扎头发了,“我喜欢扎辫子。”

好不容易才从小揪揪长成能扎小马尾,程玥哪里舍得剪短,不过,她比了下额头,“奶,前面有些盖眼了,可以剪短点。”

“好,等我去拿剪子,”徐初容起身拿了剪子来,细细地给她修了齐刘海。

这时候,还不流行后世的厚刘海,都是薄薄的一层,因为程玥的眼睛又大又圆,像是黑葡萄一样,皮肤白皙,留刘海显得人更乖巧了。

“往后天热了,留刘海会热,玥玥的额头好看,不留刘海也好看,”徐初容的眼中小孙女是哪里都好,都好看。

程玥摸了摸剪好的刘海,抱着徐初容的胳膊撒娇,“不要了,我喜欢刘海,奶剪得好看。”

徐初容被小孙女蹭的心都化了,“因为我们玥玥好看,是最好看的小姑娘。”

“嗯嗯,我随奶,”程玥嘴巴甜的像她的梨涡一般,逗得徐初容眼睛都笑出好几条细纹来。

祖孙俩人互捧模式开启。

……

虽然昨晚程老三没搭理黄丽萍后面的絮叨,但黄丽萍却因为婆婆娘家家世,越想越觉得程玥脖子里戴的坠子不是原先猜测的铁片子,肯定是贵重的东西,才用红线缠绕起来,怕被人看见。

上午上工时,她都想这事想的走神了好几次,差点被锄头搞到自己脚上,中午下工回家,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娘,这两天小华晚上睡觉不安稳,你看能不能给咱们小华也编个,要不,就把玥玥给他戴戴,用这个给压压可能就好了。”

这是她想了一上午的借口。

程玥有些无奈,怎么三婶每次都要拿自己跟堂弟比较说事,如果不知道昨晚上她跟三叔说的那些话,她可能真以为三婶是担心堂弟的身体,可事实上呢?

三婶这么说小华,好吗?

徐初容就算不知道黄丽萍拿程华撒谎,但也了解这儿媳妇,“你要是信这个,回头我给小华编个红色的平安扣就是,玥玥的那个她还得戴着。”

意思也是,让她不要打程玥平安扣的主意。

可黄丽萍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尤其是徐初容越拒绝,她越觉得程玥脖子里的那个肯定是好的,“玥玥脖子上戴的坠子里面是什么编的?娘,你也得给小华弄个一样的才有用,我觉得,说不定玥玥就是戴了这个才不傻了。”

后面这话说的徐初容脸色微沉,“行了,赶紧端碗吃饭。”

黄丽萍越发不甘,看程玥的眼色带着阴郁,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凭啥戴好东西。

要是能过好日子,她肯定不愿意过苦的,她觉得婆婆手里肯定有好东西,却捂着藏着,不肯给孙子戴,不止偏心还冷情,难道那好东西还能带到棺材里去?不如拿出来给家里人用了。

若是程玥知道这个三婶此刻在想什么,能不管什么辈分和年龄给她一耳光。

*

程老大回家的时候,程玥正在跟徐初容磨着出去玩,小手拉着程清,“奶,我就跟二哥出去玩一会儿,我都好了,没事了。”

以前浑浑噩噩过日子,几乎都在家里,现在恢复正常的程玥就坐不住了,也有几个哥哥每次都在外面玩不够。

而且,她更想去后山和小树林玩,哥哥们每次带回来的小野果子之类,都是从那边弄来的,她心里好奇。

徐初容不是拘着小孙女不让她出门,以前是怕外人异样眼光,对孩子伤害,这几天则是怕她头上伤口没好利索,但看着小孙女期盼的目光,就不免松了口。

“行,那别跑远了,就在门口玩。”

“嗯,嗯,我不会跑远。二哥,我们走,”程玥高兴地跳了下。

还没走到门口,程老大就出现在家门口,她马上扬起小脸甜甜地叫了声,“爸爸,你回来了。”

然后,发现程老大后面又走过来一个高大强壮,肤色黝黑的男人,手中还牵着一个小孩,顿时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小妹妹。”

程玥觉得对面的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了吧,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看的她直接星星眼。

正要给闺女介绍自己好哥们的程老大,一脸懵,“啥?”

闺女在说谁?

这里除了闺女,哪里来的第二个小女孩子,难道闺女在夸自己个?这也不对啊。

等程老大看见程玥的目光是落在袁正良身边时,登时乐了,“玥玥啊,这是你袁叔,那是他的,孩子。”

说到后来时,程老大顿了下,拐了个弯,把到口的“儿子”俩字换成了“孩子,”还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憋着笑,看看袁兴阳的小脸,还别说,兴阳这小子长得还真挺像个女娃娃,模样好看的紧,难怪闺女给认错了。

不过,再好看,程老大觉得也不及自家闺女。

袁叔!?

程玥一下子想到了将眼前高大强壮的男人跟麦乳精划上了对号,忙乖巧地问好,声音糯糯,“袁叔好,小妹妹……”

咦,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程玥歪了下头,还是身边的程清笑嘻嘻地说了句,“玥玥,那是兴阳,是个小子。”

程清跟程老大去公社玩的时候,见过袁兴阳,不过,他没想到妹妹居然会把袁兴阳给认成女孩子。

不过还别说,这袁兴阳留了个西瓜头,前面刘海又长长的,快要盖住眼睛,加上这小子长得瘦小白净,穿着干净的小白衬衫,个子比妹妹还矮点,真挺像个小姑娘。

程玥听完,震惊地一下子瞪大了黑亮的眼睛,越发圆溜溜像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嘴微微张开。

不是小姑娘,是个小小子?!

程清笑的扑哧声声。

袁兴阳的嘴角却绷直了。

若不是程玥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真诚,他要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故意的。

他怎么会是小妹妹,明明该是哥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