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枭本来并不想睡,可是一靠着夏今棉,绣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竟然很快就熟睡过去。
就在他们睡着的时候,这起自杀案的资料被送进了黎家主宅。
黎远东身为家主,此时却正接受着家里的几位长辈的训斥。
他的神色十分严肃。
“三天前我接到了刘心的短信,是遗书,她希望我能把黎枭接回来,等我派人过去查看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当时警察已经赶到,他担心警察会把刘心的死和他联系起来,就马上把人撤了回来。
几个长辈皱着眉,脸色有些生气,重重撞了一下拐杖。
“狡猾的女人,竟然用这种办法把她的孩子送回黎家。”
“不过显然人都已经死了,就找个时间把孩子接回来吧。”
“怎么说也是流着黎家的血脉,留在外面迟早要出事。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做不少准备,黎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黎家家底深厚,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公司分布,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几百年历史,削尖脑袋想要进黎家的人数不胜数。
别说是冠上黎家的名字,就算稍有联系,也能获利无数。
当初刘心跟在黎远东身边的时候,就好几次想要翻身上位,但黎远东身边情妇不止她一个,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两人闹了一会儿,刘心甚至还用孩子威胁,但最后黎远东说断就断,竟然直接把她赶出去了。
刘心那时候肚子大了,做不了流产,只好把黎枭生下来。
这几天也经常给黎远东发消息,用黎枭索要生活费,但黎远东能坐到黎家家主的位置,绝非等闲之辈。
就算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半点动摇。
生活费虽然没断过,但也根本没有去见过黎枭,心里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因为刘心平时发来求饶要钱的消息太多了,黎远东没放在心上,等发现的时候,刘心已经自杀了几天,而且被外人发现。
黎枭被带走,没有得到黎家长辈的同意,就算是黎远东也不敢直接把人往黎家送。
本来族里的长老也不会同意。
黎家家族太大了,情妇和私生子加起来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所有人都蜂拥而上,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架不住刘心太狠了,用自己一条命换黎枭认祖归宗,他们才终于有所动摇。
“把这件事处理好,别留下辫子。”黎家长辈低声叮嘱道:“别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丢了你家主的位置。”
黎远东垂眸应是。
“远东知道。”
说完,他快步离开书房,身后的助理紧随而上。
黎远东沉着脸吩咐道:“去调查一下夏家的背景,再观望一段时间,先不急着把人接回。”
-
周一。
夏今棉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坐在椅子上让陈秀梅梳好鞭子,就急急忙忙背着书包跑到书房外面敲门。
“黎枭,黎枭,快点,要迟到了!”
羊角辫在空中晃动,划出漂亮的弧线,一蹦一跳的。
“今天早上要升旗,你快点出来呀,黎枭。”
喊了一会儿,书房的门才终于打开,黎枭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
黑沉沉的目光一直瞪着她,写满不悦,生人勿近。
夏今棉却像是根本没察觉,扶着他的肩膀往卫生间推。
“快点快点,包子快蒸好了。”
黎枭紧抿着嘴唇,拉成一条线,一脸的不耐烦和起床气,放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了拳,感觉下一秒就会挥回去。
但一直到走到卫生间里,这个拳头也没动弹一下。
夏今棉把毛巾和牙刷都塞进他手里,笑眯眯道:“快点快点,马上就要出发了。”
黎枭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再加上之前他也经常缺勤,上周五的时候,老师就说了,周一要是再不去,课时不够可能会留级。
“还是说,你想跟我一起念二年级?”夏今棉眨眨眼睛询问。
黎枭身体僵一下,拿着毛巾走了进去。
关上卫生间的门,夏今棉乖乖回餐桌做好,小短腿落不了地,在半空中欢快地晃动着。
“妈,待会儿我带黎枭去学校就好了。”
陈秀梅把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都放在桌上。
“我跟你们一起去,黎枭这段时间住这儿,还得和老师说一声。”
夏今棉咬着包子想了想。
“好。”
一个豆包还没吃饭,见黎枭从卫生间走出来,连忙捧着豆包跑过去。
刚出锅的包子滚烫,夏今棉拿在手里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脸皱成一团,快步跑过去,两只手来回颠。
忍着嘟嘴呼了呼,才放进他手里。
“快吃,快吃。”
黎枭不太受不了这样的热情。
以前在家的时候,妈妈刘心每天很晚回来,第二天睡到中午,根本就没有早餐。
她也从不下厨,只有饿的时候才会点外卖送过来。
这样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餐,同时开启一整天生活的经历,是他住进夏家之后才开始的。
三人脸上都带着笑,黎枭动了动嘴角,却笑不出,拿着包子一声不吭地走到餐桌边。
夏今棉习惯了他的冷淡,脸上笑容不减,双手捧着豆包,小口小口地吃着。
脸颊微微鼓起,刚刚睡醒时的皮肤出奇的好,粉粉嫩嫩如婴孩,她吃得十分认真,动作很慢,细嚼慢咽。
她吃完一个,转头,见黎枭正看着自己,咧嘴冲他一笑。
黎枭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夏今棉:感觉自己脸颊都要笑僵了。
她脑海中清晰地记得,上辈子黎枭蹭低头,深情亲吻她的毕业照,棱角分明的唇瓣落在照片中的脸颊上。
纯情得不可思议的举动,却让当时已经变成灵魂的夏今棉红了脸颊。
如果不是那一幕,她几乎以为这人是讨厌自己的,不然为什么每次都一脸冰冷。
夏今棉一边喝豆浆,一边想着。
黎枭胃口很大,他习惯把自己吃撑,再加上陈秀梅做的包子不是很大,他光是早餐,一次就能吃四五个。
今天她包了很多个口味,做的时候在包子上点了标记,但是来回折腾几下,现在全掉了,吃到什么口味全靠运气。
黎枭吃完两个,伸手去拿,刚拿起来,突然看到包子上点了淡淡的豆沙。
因为蒸的过程中掉了一些,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豆沙包是昨天剩下的,就剩了两个,剩下都是肉馅儿。
他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转头朝身边正在认真喝豆浆的夏今棉看了一眼。
虽然才来夏家一天,黎枭很少说话,但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每一个人。
几乎陈秀梅做包子的时候,夏今棉只吃豆沙包。
她和黎枭相反,不太喜欢吃肉,反而对甜食情有独钟。
黎枭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刚刚拿起的豆包又放下了,十分刻意地,放在了正对夏今棉的方向上,十分显眼。
然后自己随手拿了一个,大口大口地吃着。
果然,过了几秒,喝了半杯豆浆的夏今棉起身,踮着脚尖在盘子里找了一圈,分辨不出馅儿的口味。
黎枭吃包子的动作慢了些,眼尾的余光看着。
夏今棉找了一圈,手最后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包子上,掰开,眼睛瞬间亮了。
“呀!是豆沙的!”
黎枭吃包子的速度又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