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音骑坐在木苍身上,揪着他的?衬衫领子。女上男下,挺暧昧一种姿势,在他们这却变成了“兄弟打架”。
体育馆里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就是门窗外的?月亮。墙壁上的?玻璃窗隔几米嵌一扇,透过来的光亮深浅不一。轻淡的?浮灰舞在白光中,月色清淡,给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添了一丝恬静。
姬音先发制人,上来就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木苍眼里有一秒的?惊讶,而?后嘴唇微抿,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姬音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气了。
听到她的?话,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说,这证明他知道这件事。他现在纠结犹豫,就是在想一会儿要怎么找借口骗她。
姬音攥着他衬衫的?手越来越紧,恨不得手里捏的是他的?骨头,“你还?不想说实话是吧?”
“叶婉......”
“我跟你无冤无仇,来到这学校屁股都没坐热乎你就要杀我。”姬音越说越委屈,“亏我当时还盼着你能来救我......”
“叶婉。”木苍不想再听,直接跟她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就有用了?”姬音揪着他领子的?手往上提了提,一副要揍人的模样,“要不是我运气好活了下来,这声对不起你跟谁说去?”
木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因为杀人后悔过,更别说跟那人道歉了,“那你想怎么样?”
他眉头微皱,态度差,语气也不好,姬音气得不行?,想也没想,冲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嘶”木苍疼得吸了口气,想掐她后颈的?手悬在空中,最后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背上。
同类的血并不好喝,如果说热涌的?人血是美味的熟肉,那么动物血和同类的血就是没什么味道的?素,喝完一点都不能让人感觉到幸福。
姬音喝了一会儿就停下了,她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着。如果在医院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算上今天,也不过才见了三?次,关系根本算不上熟。她今天能在这儿撒泼报复,完全是借了叶大小姐“野蛮无礼”的?光。
她不能暴露自己巫师的?身份,也打不过他,木苍刚才放弃了杀她的机会,她还挺迷茫。他到底是想让叶婉死还是不想让叶婉死?如果想让她死,为什么?家仇?情?仇?受人指使?
“吃相这么难看,都滴我脸上了。”他用指腹抹掉滴在自己脸上的?血,用舌头舌忝掉,“当着我的?面浪费我的?血,你良心不会痛吗?”
姬音回神,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嘴角,硬声反击:“当着我的?面说要杀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我说接受了吗?”
姬音恼怒又委屈,小脸皱巴巴的,像个得不到洋娃娃却还不敢吱声的?小姑娘。木苍不怒反笑,失而复得的?心情?犹如飞上云霄。
他把手搁在她的?腰上,姬音一把打掉,“你干嘛?杀人不成改非礼了是吧?”
木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我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这样......”
没等他说完,姬音就躲到一边去了,地板上一片狼藉,她差点被棒子绊倒。
木苍站起来,拍拍衣服,横七竖八的球棒就在脚边,他捡起来一根,掂了两下,“你不去完成作业,在这儿干什么?”
“拜你所赐,打扫体育馆。”想起来自己来到这儿的原因,她蹲下身,一样一样的捡自己扔过的?“凶器”。
木苍挑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姬音头不抬眼不睁,“托你的?福,我对森林有了阴影,我跟老师说不想去,老师就让我来干活了。”
木苍拿球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李托尼对你挺好啊,认识?”
“认识。”姬音接的?顺畅,“他帮我剪过头发,还?送了我一张卡,满一百减一百二,特别实惠。”
木苍没听懂这是什么梗,但是听她敷衍的?语气,也知道她没说正经的。
姬音心里痒痒的?,憋了半天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你为什么要杀我?”
木苍站起来,从她最开始站着的?角落那儿拿出一个袋子。他把球棒一根一根的装进去,全程沉默,就在姬音以为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木苍开了口,“你是我未婚妻。”
“......”
手里的?球棒“哐当”一声落地,姬音瞪大了眼睛,“啥?”
这叶婉怎么回事儿,一个太子爷不够,又来一个木苍,怎么谁都是她未婚夫?
“你妈订下的?。”木苍淡然的往袋子里装球棒,“我不想跟你结婚,所以想杀了你。”
未婚夫这个炸弹一出来,姬音瞬时觉得他要杀她的原因都不重?要了。两个未婚夫怎么是怎么回事,一个爹订的?一个妈订的?他们有几个女儿他们自己不知道吗?
“可是我......”有未婚夫了。
“你怎么?”
“可是我不认识你。”
“巧了,我也不认识你。”
他蹲着,胳膊随意地架在膝盖上,“换你,你不想杀了我吗?”
姬音没懂他的?逻辑,“我不想跟你结婚,不代表我非要杀了你啊。”
木苍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接着捡球棒,“跟你说你也不懂。”
姬音试探着,“我父母都去世很久了,其实有些约定,可以......”
她没说完,但是木苍懂她的意思,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倒是想。”
一听有戏,姬音立刻出主意,“要不我们,算了吧?”
木苍转头,冲她友好的笑,“你可以说算了,我可以说算了,可是你妈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不,那啥了嘛......”
木苍目光沉沉,琥珀色的瞳孔逐渐变深,他低下头,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她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
什么意思?不是去世了吗?怎么回来?
姬音琢磨了一会儿,跟他商量,“这个婚约吧,咱们可以想办法,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别杀我了?”
她真是跟谁有婚约都有危险,不是被杀就是在被杀的?路上,挺绝望的?。
“不杀你。”
得到他的?保证,姬音安心多了,原来是两只脚都在悬崖边,现在最起码回来一只了,“谢谢你。”
木苍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笑了。
姬音没看见他的?笑容,她现在精神亢奋,高兴到瞬移捡球。
体育馆很大,但是也很脏。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了,个个馆里都是灰,姬音嘟囔着抱怨,“这么脏,怎么运动。”
“这里没人用,是李托尼专门用来罚学生的?地方。”木苍跟她科普,“谁要是犯了错或者惹他不高兴,就会被派到这儿来打扫。你应该庆幸,这里上一次被打扫的时间是三个月前,有的?人来的时候吃了几年的灰。”
什么逻辑,她吃灰还得庆幸是吗?
放东西的架子上全是细小的灰尘,这对视力极好的姬音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她放下抹布,站在旁边郁闷,感觉自己全身都是那种年久失修的?破落味。
她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怎么好像闻到了汽油味?”
再闻闻,真的?有汽油味,但不是自己身上的?,而?是......外边?
木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瞬移到窗边,背贴在墙上,侧头看。体育馆外面的水泥地上湿漉一片,满地的汽油,上面还闪着光,木苍抓住姬音的胳膊,带着她往门外走,刚走几步,窗外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来势汹汹,火势极猛,一下窜了一层楼高。木苍带着她往顶楼走,天台的门是锁着的?。
吸血鬼怕火,她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但是现在隔着老远她都能感受到扑面的火气,身体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颤栗。
木苍没莽撞的?踹门,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然后悄声说,“外边有人。”
姬音用口型跟他对,“那我们怎么办?”
对口型太难,木苍跟她打手势:一会门开了,我先进去,你离门远点,见机行事。
姬音比了个“OK”的?手势,用气音说:“你小心点。”
木苍点头,往后小退了几步,然后飞身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门开的?那一秒,门框与门隙中传来天外飞箭,木苍仰身躲过,与此同时铁门掉落。
大批量的木桩飞袭,地方太小,木苍被逼下楼。
姬音站在门外,小心地观察里面的情?况。天台上立着架子,架子上摆着几个缩小版的?大炮,每一个炮筒后面都站着三?个黑袍人:有人操控机器,有人递木桩,还?有人手里拿着枪。一个炮筒一次能射三?只木桩,连炮连射,一次能发几十只。
姬音盯着那些木桩,双手覆墙,默念咒语。
大火越来越猛,门后的人也不见了踪影,坐在天台边的?黑袍人打了个手势,炮筒们停止了工作。
他动了动手指,旁边立刻有人过来,他指指门口,那人得到指示,立即去看。只是刚走了几步,就瞪大了眼睛,再也挪不动步。
数不尽的木桩组成了一个带刺的木球,那球体积大,速度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它撵成了渣渣。众人一级戒备,不料那球迅速变化,分解成了一个个的?“小刺猬”,黑袍人们东跑西逃,被那东西扎的鬼哭狼嚎。
姬音立在门外,面色苍白,额角有汗滴落,可是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又是说不出来的痛快。
坐在椅子上的?黑袍人稳如泰山,驱赶木球的?胳膊被扎的鲜血淋漓也岿然不动。
门外似有视线如针,他厉目微偏,看到了一双眼睛。再次拂开那扎人的?木球,那双眼睛又消失了。
他鹰眸微眯,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