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生出来再说吧。”梁荷花还没有亲眼看到宝贝孙子出生,口袋里的钱就舍不得?掏出来,“反正我不会亏待了我的亲孙子的。”
苗招娣一听这话,就知道梁荷花防着她呢。
她没追问下去,只打听着丁家的事?,“将来,他们家有?这个能耐拉拔我们家吗?可别白送了个儿子给他们。”
丁家的事?一直都是梁荷花在忙乎,她想插手,梁荷花不让,苗招娣对于丁家的情况就跟围观的那些村民一样,只知道表面上的事?情,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就不明白了,可她不想在这个家一直没有?话语权,尤其她现在肚子里有?依仗了,就想跟苗招娣掰下?手腕,争夺家里的管家权,证明下她的存在感。
“没有能耐,他们能说动周边一圈的人陪着他们演戏?”梁荷花脸上得?意洋洋的,“你看着吧,他们丁家就是我们胡家的垫脚石。”
可真的是垫脚石吗?
谁也不是傻子不是。
熊雅如和?胡铭每天都会通信。
信上说,丁家父母待他很好,家里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给他,对他不打不骂,日子过得?比在胡家顺心,就是有些时候,丁家父母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似乎是在透过他在看其他人,还有?的就是除了刚来县城时候,带他回过外公外婆家,然后再也没有带他去过,上面的俩个哥哥不来这边的筒子楼,所谓的养女也不来,日常生活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另外,丁家父母的工作要?调动,可能会到隔壁的省城工作?。
胡铭表示心里烦躁的很,感觉丁家父母的工作是他们有意调动的,他很担心会因此跟熊雅如失去联系,再也见不到面了。
他想回来,回甜水村去。
熊雅如一看这信,立马给胡铭回信,告诉他,不管丁家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只要丁家待你的心是真的,你就没有?必要?探究太多,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公平的秘密,也让胡铭好好地跟丁家父母沟通下?,是不是因为梁荷花屡次要挟他们,敲诈他们,才想着调动工作?的。如果是这样子的话,等?工作稳定下?来,让胡铭不要?把信往村子里寄了,直接寄到县城的国营饭店,这样梁荷花就不会知道他们新家的地址,还安抚了胡铭,不管你会到哪里去,等?她长大了,她都会追随他的步伐,在他所在的城市相遇。
信寄出去的当晚,熊雅如做梦了。
很奇怪的梦,貌似是胡铭的前世。
梦见他本来是胡家捧在手心上的大宝孙,但是因为苗招娣又怀孕了,生了个小金孙,胡铭的地位顿时就一落千丈,有?任何好的都先紧着小金孙,这让从小娇养着,习惯独吞一切的胡铭有点承受不了这个落差,各方面的排斥他的这个弟弟,还当面质问梁荷花了,“奶,你为什么都不再疼我了?弟弟是你的孙子,可我也是你的孙子,还是大孙子呀!”
梁荷花当场连连冷笑,“你算我的哪门子孙子?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我用粮票买来的小杂种!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没良心的,还敢跟我胡家真正的小金孙攀比,你有?这个资格吗?我警告你,如果我的小金孙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
胡铭懵了。
他怎么突然就不是胡家的孙子了?
明明弟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梁荷花一口一个的叫他大宝孙的。
胡铭不相信,向梁荷花再求证。
梁荷花却懒得?搭理他,直接轰赶他出家门,还跟围观的村民们吐槽,“他的亲妈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年纪轻轻的,没有结婚就跟结了婚的男人乱来,然后有了他。刚好,当年苗招娣生下?的那个孩子没救下?来,想着同月同日生的,兴许就是缘分。而且,当时不把他抱回来,他就得被他亲妈给活生生捂死……我这是做了好事的,这些年也把他当亲孙子来疼,可你们看看,在这个村子里给我惹了多少事?情?压根就不听话,也不懂事?,现在还白眼狼的记恨起我的亲孙子,觉得?我亲孙子的出生夺走了他的宠爱,如果再留他在这个家里,我的亲孙子不得?折在他的手里?”
胡铭在甜水村的名声是真心不好的,到了人见人厌的地步。
每次胡铭做了坏事,上胡家告状,梁荷花都是护着胡铭,当着告状村民的面,夸赞胡铭做得?好,还把村民用扫帚给轰赶了出去。
这样久而久之的,胡铭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做下?的坏事也是让人越来越不能忍。
尽管大家也知道,胡铭成现在这个样子,梁荷花有着推卸不得?的责任,可见胡铭被梁荷花赶出来家门,大家还是乐见其成的,没有一人站出来为胡铭说一句话,更不用说安顿当时仅有?8岁的胡铭了。
小小年纪的胡铭无家可归,他只能东游西逛,小偷小摸的把肚子给混饱。
实?在没有?东西吃,他就啃树皮、树根,嘴唇上都是混着血的泥土。
风呼呼地刮。
雨唰唰地下。
胡铭缩着身体,站在别人的屋檐下?,大半的身体都淋湿了。
来往的人匆匆跑过,没有一人停下?脚步来。
到了后半夜,风停了,雨也没有下?了,饿了一整天肚子的胡铭发高烧了。
浑身滚烫滚烫的,小脸蛋也红红的。
他的嘴巴很干,喉咙很痛,脑子也迷迷糊糊的。
但是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救他。
胡铭也闹不明白,好好的胡家金孙子,怎么一下?子成这样了呢?
谁都不要?他,也没有谁肯要他。
他被遗弃了,被这个世界给遗弃了。
“胡铭!胡铭……”
熊雅如在睡梦中直唤着胡铭的名字,眼泪都把整个枕头给浸湿了,心脏痛痛的,就跟被人给捏住了,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而与此同时,胡铭也做了同样的梦。
一从梦中惊醒,他忙把藏在枕头下面,熊雅如寄给他的那些信件给捧在怀里。
冰冰凉凉的,但却给了他安心丸,梦中的钝痛顿时从现实中消失。
还好,还好现实?里的他有?熊雅如,有?他陪伴着自己,没有遗弃他。
正这么想着,睡在帘子外面大床上的丁家妈妈,压低了声音说话,“这孩子虽然警惕性很高,始终跟我们不亲,但他还是很懂事?的,帮着我摘菜、洗碗,做他能做的事?情,就跟我们那儿子一样……不,他就是我们的儿子,我感觉是我们的儿子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我们,找到了他,让他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