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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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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蒙蒙亮。

周日出门的人不多,年轻人尤其爱在家睡个懒觉,只有年龄稍大些的会一早跑去菜市场,趁着什么菜都新鲜的时候把食材买上,再早早的回家做做家务。陆云泽本身就不是个早起的人,昨天还睡得日上三竿,但今天却一个人迷迷糊糊起来,往卫生间去。

贺邵承皱皱眉,睁开了眼睛:“么儿?”

“你睡,我上个厕所。”陆云泽打了个哈欠,表示等会儿还要回来。

昨天吃得乱七八糟,闹下肚子也正常,还好没和贺邵承做什么。他一个人坐在马桶上这样想着,倒也没意识到这回“闹肚子”一点都不痛来着,什么感觉都没有就闹完了。坐在那儿一阵子,他就又回来了,还顺便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嘴巴里那是一点火锅的蒜味儿都没有。贺邵承的胳膊直接就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把他拉了进去,紧紧地圈在怀里,用手脚去捂暖那有些发凉的身躯。

“才六点半。”他闭着眼帘,低声开口,“再睡一个小时。”

“唔,好……”陆云泽困困揉眼,手脚并用地往贺邵承身上抱,“睡。”

他还没觉得怎么了,只是老找不到个舒坦的姿势,在那宽厚的怀里时不时就动一下。

然后过了半个小时——

陆云泽皱起眉头,感觉特别奇怪,大脑都晕乎乎的。

他……怎么,又想闹肚子了?

不是刚上过卫生间吗?

这时间隔得太短,让他都发懵,不过该去还是得去,说不定是刚才没闹干净呢?肚子痛是不痛,可不起来也不行,他就只能又下了床,去了趟卫生间。

这下贺邵承也不睡了。

“怎么,拉肚子了?”他拧着眉进了卫生间,听到那动静表情就不大好看,“昨天吃坏了?”

“还好吧?我也不知道,又不痛。”陆云泽开了通风,但这会儿还真不好意思让贺邵承待在自己身边,用胳膊推着他让他出去,“没事啦,你去再睡一会儿,我马上让地方给你刷牙。”

“不睡了,我先洗漱,今天早上炖点白米粥给你。”

贺邵承摇摇头,在那里接了一杯水开始刷牙,但表情比平时晨起要严肃不少,时不时就看一眼坐在那儿的陆云泽。陆云泽单手托着腮帮子正发呆呢,主要是肚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要是痛他肯定就要闹了。说起来也奇怪,这很明显是拉肚子,他这回居然一点都不疼……

他磨蹭了一阵子,过了几分钟才起来,洗洗手和贺邵承一块儿下楼。

米粥炖上锅,别的什么都不加,就是米粥。前天包的汤包也又拿了点出来,绝对算是清淡的一顿早餐。陆云泽昨个还很喜欢吃那汤包的,但今天莫名的没什么胃口,只在旁边蹲着粥,等粥好了之后还加了一勺糖进去,混成甜粥慢慢的吃了。

贺邵承眉头拧得更厉害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么儿。他的么儿早饭爱吃咸口,平时像豆沙包、油炸麻团、甜糍粑这些都是不要的,怎么今天早上就忽然吃起甜粥了?

“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吗?”他放下筷子,走到对方身旁,轻轻摸着他的额头,倒也很正常,“早上已经上了两次卫生间了。”

“有一点……累?”陆云泽歪歪脑袋,“刚才其实还没睡够呢,我想再上楼睡一会儿,行吗?”

“嗯,你去。”贺邵承一点意见都没有,“我刚好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做。”

早餐大部分都是贺邵承一个人解决的,陆云泽只吃了那碗粥,就又上去睡觉了。他确实有点累,有点提不起劲,不过可能是没睡足,他就也没多想什么,窝在那还热乎的被子里继续闭上了眼睛。身体是暖和了,可那股不舒坦再一次冒了出来,很难形容是什么不舒坦,总之就连睡觉好像都睡不好。他翻了好两个身,脚踝伸出去又放进来,嘴巴都扁起来了,十足的委屈样。

贺邵承把碗筷收拾,没有去打扰他,只一个人进了书房,安安静静开始办公。

他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忙起来基本没有结束的时候。杯子里的热茶喝到空,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都有些发僵,略微动了动之后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

贺邵承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起身准备去喊么儿起来,再一起好好吃个午饭。

面对自己的爱人,他当然充满了耐心和疼惜,推开门的动作都是放轻了的。而陆云泽还闷头在被子里,整个人缩着,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个球。贺邵承忍不住抿起唇,走到床边弯下腰,先亲了亲那露在外面的额头。接着,他才低喊了一声“么儿”,准备哄人起床。

但陆云泽却没像平时那样,亲昵地伸手出来勾他的脖子。

他还缩在被窝里,紧紧的,嗓音很难受,一看就委屈极了。身体跟着打了个寒战,陆云泽吸了吸鼻子,连脑袋都枕得不舒服,根本找不到一个让他自在的姿势:“贺邵承……我冷,我冷……”

“么儿?”

贺邵承猛的意识到了不对。

他立刻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额头温度还不怎么明显,可再往下摸,身上明明是热的,他的么儿怎么会觉得冷呢?处理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下来,立刻去床头的抽屉里拿了一只体温计出来,放到了陆云泽胳膊下面夹着。

陆云泽还在不舒服呢,面色冷得发白,可量出来的体温却已经是发烧了。

“你发烧了。”贺邵承的脸色已经严肃凝重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发烧了?么儿,先吃一片退烧药,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呜……我冷……”陆云泽摇头,难受得厉害,“贺邵承,你进来抱抱我好不好?我好冷……”

体温上升的时候就是会觉得冷,之后恒定下来才会开始嫌热乃至出汗。贺邵承紧拧着眉,没有办法,匆匆下楼先去倒了一杯热水,拿上家里的退烧药,又泡了一个热水袋,将屋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风。陆云泽被他扶着起来吃药,一片小药片就吃得困难极了。不过起码这下有了结实的怀抱搂着,他才不那么冷了,一边用脚底心踩着热水袋,一边把脑袋埋在贺邵承的胸口取暖。

贺邵承根本无法放松心情。

平时要是生病,肯定是先感冒咳嗽,严重了再开始发烧;但这一次他怀里的人丝毫没有这些症状,这一回的烧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一些。他一直知爱人儿的身体不好,因此也难免担心几分。而且一看到么儿那病恹恹的样子,他心里也跟着难受,根本没法冷静。

“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大掌抚摸着那纤细的背,贺邵承皱着眉低喃,不过话一出口,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

陆云泽早上就闹了两次肚子。

薄唇抿了抿,他不说话了,只是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用体温去给对方温暖。

陆云泽终于不觉得冷了。

但他还是睡得不舒服,脑袋又晕又疼,一发烧人就容易这样,又没力气又觉得难受。但起码现在贺邵承在他身边,他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以和这个人哼哼,不用一个人撑着。身体老实了一阵子,额头上终于开始出汗了,到了发烧的平台期。贺邵承又给他量了个体温,还好,还属于低烧范围,没有到高烧的度数去。

他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难掩眸中的心疼。

陆云泽窝在他怀里,手脚一往外滑,就被立马紧紧按着拉回来。

午餐时间就这样错过,贺邵承知道去了医院也就是先开退烧药,所以他给么儿喂了一片,也不着急立刻往医院赶,最好先等烧退些许再走。怀里的人一边出汗一边睡觉,身体不老实地乱动,他就耐心地哄着,一边喊着小名,一边抚摸那汗津津的脸颊和额头。

陆云泽吸吸鼻子,这才乖下来。

他睡到下午三点,身上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颊也泛着一点不健康的红,嘴唇则干极了,看不到平时的粉润。昨天吃火锅的时候还精神又讨喜呢,酒窝挂在脸颊上根本不带下去的,现在却病得一点笑容都看不见,要是曾姥爷在这儿都得跟着着急。

他病了当然不饿,肯定大部分时间都要睡觉,但要拉肚子就不得不起来了,委屈地睁开眼睛,小声喊着面前的人。

“么儿,好点了吗?”贺邵承拧着眉,“要什么?”

“要上厕所。”陆云泽嗓音都发闷,“你抱我去好吗?我晕,起不来……”

床上那个结实的身影先站了起来,拿过外套把人裹上,接着才横着抱起,大步往浴室里走。

照顾自己的爱人,是根本不会介意这点干不干净的小事的。

陆云泽又闹了一回,感觉肚子都是空的了。

他这会儿也察觉到自己闹肚子的不对劲了,怎么和水似的,明明肚皮都空了还要闹,而且又一点都不疼……他浑身没力气,只能把自己的感受和贺邵承说了说,贺邵承则皱着眉,直觉是胃肠出了问题。

“现在能行吗?么儿,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再晚去就只能看急诊了。”

“医院已经……要关门了吗?”陆云泽抱着自己的外套,还觉得冷呢,低着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贺邵承。他没力气,现在干什么都不舒服,但也知道不看医生病就好不起来的道理,“行吧……”

“要是吃坏肚子,应该是我们两个都吃坏了才对……可怎么就我病了?”

“昨天吃了辣的又让你吃了冷的水果……是我没注意,你身体弱,当然吃不消。”贺邵承表情不大好看,“来,我们把衣服穿好,我陪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