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招聘季,新来一群年轻毕业生,陆云泽和贺邵承的关系就会在公司内部小小流传一番。
毕竟人类的本性都是八卦的,尤其同性恋在如今这个时候还很不常见,偶尔见到了,放在上一辈人的眼里,都是“恶心”、“流氓”,可以直接抓到局子里去蹲牢房的。虽然如今同性恋也不算流氓罪了,但细说起来还是一种精神疾病呢。可让他们说自己老板有精神疾病……这……
人家可是云端这样大公司的老板!!!
谁有精神病,贺总和小陆总都不可能有好吧!!!
实习生们充满了忐忑和好奇,在和自己的教学师傅们混熟了之后,就忍不住问起了情况。
尤其那个和贺邵承同班的姑娘。
她来实习之后,贺邵承和陆云泽也都和她打过招呼,并没有说装出一副彼此不认识的样子;但也确实,他们之间本身交流就很少,如今又是上下级关系,她不可能靠着这个“同学”身份死皮厚脸的去蹭什么关系。她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能进云端的学生都是有拼搏精神的学生,她之后可是要在这家公司奋斗出自己一片天空的!但……但贺总和小陆总之间的故事……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带她的云端职员也是个女性,凑在一块儿多聊聊天,多吃点零食,彼此之间就熟悉起来了。女人和女人,那是当然有说不完的话,更何况她们两个还十分投缘。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偷偷摸摸地问两个老板的发家史。另一个职员便笑眯眯地开始和她传递网络上绝对查不到一丁点内容的小道消息——
“咱们公司当初就是贺总和小陆总两个人办起来的,你看‘云端’这名字,那个‘云’取得就是小陆总的名字啊!后来什么产品的logo也都是‘云’开头,贺总对小陆总的爱简直了,根本没掩饰过!”
“嗯嗯!”姑娘拼命点头,眼睛亮闪闪的。
是啊,当初这两个人上课那么亲密,承哥还直接带着戒指来学校,根本就没掩饰过嘛!
都是他们自己太蠢了!
“贺总和小陆总本身应该挺有钱的,贺总很会炒股你知道的吧?当初拍了十二生肖的龙首回来,就是用的在海外炒股投资赚的钱。他们两个一开始就不穷,所以咱们公司到现在都没为钱的事情发过愁,有什么项目批准了之后贺总会加大投资的。他们当初先是和李总在一块儿做电子邮箱,然后找到了王总,这才凑成了四人团……”
“嗯嗯嗯!”两个姑娘凑在一块儿,那交流八卦的样子活像是麻雀开会。
“后来嘛就是先做电子邮箱,然后再做新闻网、论坛、招商网什么的。云聊花了好久才出来,我也是那会儿进公司的,当初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当时公司规模还小,还能凑在一起开个全体会议,贺总就老牵着小陆总的手……”
“他们两个手上都戴着戒指呢。”
“对,是婚戒,我也来得晚,刚入职他们就已经有那个戒指了。不过听其他前辈说,一开始刚办公司那会儿也还没有,是有段时间贺总和小陆总忽然没来上班,回来之后一下子戴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们聊起这个时的那股劲儿估计都比自己被求婚还猛,“贺总和小陆总求的婚!”
“哇!”
“超级甜!他们两个每天都超级甜!!”姑娘们小声尖叫,然后扭动成一条麻花,“穿什么衣服都是情侣衣,围巾也是,鞋子也是,领带也是!而且你知道最最最甜的是什么吗?咱们公司法人代表是贺总……”
“嗯嗯,然后呢?”
“但所有的股份拥有人,都是小!陆!总!”
两个人都“哇”了一声。
法人是承担责任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是贺总担责,但财产所有权都在小陆总那里,这不是真爱,什么才是真爱?
这可比上交工资卡还真!!!
类似的小道消息在整个公司的新人之间又传播了一圈,年复一年,津津有味,生生不息。所有人都经历着“惊讶”、“好奇”、“感慨”、“羡慕”这样的情绪变化,最终再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汇总汇总,当做小秘密告知下一波进来的员工。
陆云泽丝毫不知道公司里的员工都在私下里夸他和贺邵承感情好,正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呢。
贺邵承真的是……太爱他了。
每天都爱,爱得深刻,而且不知节制。
圆润的肩头露在被子外面,还能看到脖颈上的不少红印。贺邵承没走,就在他的身旁,笑着换了个姿势把么儿搂入怀中。炙热的肌肤贴在一起,他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汗水,但此刻舒坦也是真的很舒坦。浑身放松又愉悦,他摸了摸么儿的发丝,然后又轻轻地啄了啄那湿漉漉的眼眸。
今天是周末,所以他早晨没下去练武,直接在卧室里练了一番。
陆云泽吸吸鼻子,贴在那滚烫的肩膀上,又热又没力气推开这个人。
“昨天又不是没来……”他的嗓音很软,还带着一点刚才的沙哑和哭腔在里面,“贺邵承,我累死了。”
贺邵承抱着他,摸摸那汗津津的发丝,开始了惯例的安抚,“嗯,是我错了,对不起……么儿,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陆云泽又吸了吸鼻子,光从那餍足的嗓音中就知道,贺邵承这个歉道得一点都不诚心。
他推了这家伙一把,但很显然没能推开。贺邵承比他高比他壮,体重也沉上几十斤呢。他不乐意了,在那怀里哼唧了半天,“我要吃平县那家的烧鸡,你给我买啊。”
贺邵承一愣,然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烧鸡我们回平县了再买好不好?么儿,菜市场旁边买的白斩鸡也不错,想不想要?”
陆云泽肚子已经饿了。
他其实本能的想说“要”,可就这样屈服了似乎又很没骨气,因此继续窝在贺邵承怀里哼唧。贺邵承知道自己连续的欺负怀里的人确实是把他惹恼了,可冬天这种时候,人本能地就喜欢窝在最温暖的地方,和最爱的人去做一些幸福的事情。
也就是俗话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没控制得住而已。
“那想吃叉烧肉吗?之前公司聚餐去的那家鼎福楼的招牌菜,么儿你很喜欢的……我去带一份?”他低头让彼此的面孔蹭在一起,然后一边亲吻怀里的人,一边询问着,“还是说你想吃点心?家里好久没做虾饺了,我去买点活虾剥给你,好不好?”
陆云泽看着他眨了眨眼,肚子已经饿得有点难受了。
贺邵承的面孔确实英俊,因为参杂着一丝欧洲血统,他的鼻梁极为挺拔,眼窝又恰到好处的凹陷下去,显露出那双深邃的眸以及挺立的眉骨。他的侧面甚至要更英俊几分,因为一切的线条都像是刀刻出来那般有棱有角,光是一个下巴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英挺……
被这样一张面孔贴着,用温柔的嗓音哄着……
他不行了。
“嗯……好吧,就按你说的弄……”陆云泽说话的声音小极了,像是蚊蚋嗡嗡,“我饿了。”
贺邵承的薄唇还在亲吻他的脸颊,又贪婪地蹭到了那柔软绯红的唇瓣上,来回摩挲着那一块软嫩的肉,“么儿,什么?”
他没听清。
“我说我!饿!了!”陆云泽气恼,像是张开爪子的猫一样,就差把贺邵承这个赖在他身上不肯走的人挠一顿了,“你刚才说的我全都要!!快点去买!!”
贺邵承怔忡,头一回被自己的么儿赶下了床。
他当然还没换上衣服,毕竟窝在被窝里的另一个人也是。不过卧室里也不冷,贺邵承这才笑了起来,从衣柜里把彼此的衣服都拿出来,尤其是么儿的,整整齐齐放在一旁。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确实到该准备午餐的时候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马上就会走。洗漱完毕,贺邵承下楼热了一包汤药,又拿出来一根药玉,先放在温水里泡暖,接着才上楼,帮自己的么儿把后续事宜处理一下。
陆云泽眼眶红红的,特别委屈。
晚上睡觉的时候含着药玉睡就算了,都怪贺邵承,他现在得每时每刻都含着药玉了,白天走路都难受。
都不给他一个歇歇的时间。
贺邵承亲了亲他,又抱在怀里哄哄,将那因为委屈而泛红的眼眶又亲红了一圈之后,才开车出门,开始去买刚才他提到的菜色。
白斩鸡好买,活虾也方便,就是买叉烧去的那家饭店远一些。贺邵承还又配了几个素菜——芹菜百叶、红烧肉沫茄子、猪油渣青菜,这才终于回了那栋小洋房。陆云泽这会儿也起来了,套着睡衣,就算已经刷过牙洗过脸梳过头,面孔上还是一副被疼过的样子。他蹭过去先弄了块热乎乎的叉烧肉吃,当甜美的滋味溢满口腔时,也不介意贺邵承早晨欺负他这件事了。
“唔,味道不错……”他夹了一块送到贺邵承唇边,贺邵承张口咬住,也尝了尝。
“确实,我留了那家饭店的电话,下次想吃什么,打个电话让他们送过来就行了。”
“这么方便呀?那挺好的,也能送去公司……”陆云泽嚼了几片,终于暂时安抚了那着急的胃,接着又去拆白斩鸡的袋子。白斩鸡还配一份汤料,要把汤汁浇在上面。贺邵承在那里处理虾,他就拿了一个大盆出来,把鸡肉和汤料全都倒上去,最后再切点家里头的香菜,“虾就别剥啦,冬天水那么冷。贺邵承,就把虾白煮一下,我们再剥几个给小白吃。”
小白早就在边上等着了,听罢跟着高声“喵”了起来。
贺邵承才剥了几个,知道么儿是心疼自己了,笑着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