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刚确认感情,当然是不太愿意松开彼此的。陆云泽被贺邵承抱着亲了许久,等到他羞到脸颊通红时才微微别开了脸,抿了抿自己被啄到红肿的唇。
“好了……够了,偶尔亲一下不就行了……”心脏还在怦怦跳动着,陆云泽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在烧了。
贺邵承的耳根也红着,此刻才终于冷静了一点:“嗯……”
其实他本来也应该冷静的,他和么儿都已经这么亲密了,其实彼此喜欢的事情也很明显,只是过去没说出口而已。对于他们来说,生活其实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然而只要看着陆云泽的面孔,对上那杏仁似的圆眼睛,贺邵承的呼吸又瞬间错了一拍,要好好的缓一缓才能冷静下来。
他……亲不够。
么儿的唇那么软,那么甜……
他根本亲不够。
但曾姥爷在隔壁睡觉,贺邵承也不敢放肆,又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躁动的心绪压了下去。
再在屋里头呆着,磨蹭磨蹭估计又要亲上了。陆云泽觉得不能总这样,他们两个都长大了,老黏糊黏糊的……万一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可怎么办?刚好他现在身上热得直冒汗,也不嫌外面冷了,直接跑到了院子后头去,没事找事的开始折腾后院那一小块已经荒掉的地。
他去年留了好多土豆,今年地里头果然一拔就拽出来一群。
贺邵承也跟着过来一起开始犁地、除草。
虽然做的是很正经的活,但彼此只要抬眸对上视线,就又会瞬间猛的错开,仿佛视线也在灼烧一样。陆云泽害羞就算了,但此时的贺邵承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十五岁小伙子,耳根始终都通红通红的。冬天的土地也并不潮湿,但当翻开里层的泥时,还是沾了不少在手上。他看到么儿白嫩的手指被泥弄脏了,就微微皱了皱眉。
一篮筐的土豆被挖了出来,汽水儿跟在边上一起兴奋地刨地。陆云泽却是被贺邵承拉着手到井边。
“我自己洗就好啦……”他抬了抬眸,看着贺邵承那张俊脸,心脏还是要比平时跳动得更快一些。
“泥进指甲了。”贺邵承摇了摇头,拉着一只手到了水盆里,用自己的双手裹着对方,帮他挡去了那些凉意,“我帮你搓干净。”
手被来回摸着,不仅感觉不到冷,还让他的心口又泛起了悸动。陆云泽知道这些事情都太幼稚了,他又不是手断了,指甲里有泥也会自己搓啊。但看着对方那样认真地给他擦洗指腹,他还是很没出息地不吭声了。
幼稚就幼稚吧。
反正他就是喜欢贺邵承。
曾姥爷虽然说是睡个回笼觉,但也不可能睡到下午去,因此差不多十一点四五十,他就从屋里头出来了。
院子里多了一个大竹篓,里面还都是土豆。老头子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外孙两个折腾出来的了。他嘿嘿一笑,觉得这土豆个个都不错,等会儿去炸个椒盐孜然小土豆给孩子们,再撒点辣椒面,那麻麻辣辣的口味两个小伙子肯定喜欢。
而此时陆云泽和贺邵承也从后院里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刚干过活,彼此的脸颊都泛着一层红。
“姥爷。”贺邵承喊了一声,虽然知道曾姥爷肯定不会看出什么倪端,但还是微微地紧张了一瞬。
陆云泽则没停,直接去屋里头打算拿护手霜出来擦擦。他们两个刚干了农活,又是那样用肥皂洗手,现在手指头都干皱了。他一边喊了一声“姥爷”,一边去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咱们中午吃什么呀?”
“炸个土豆,再烧个小炒肉吧。”年夜饭大鱼大肉都吃过了,曾姥爷也就不打算再弄全荤的,刚好配着家里头几个素菜来个小炒。他说着就往厨房里去了,先得把菜和肉洗一洗。陆云泽也翻出了自己的护手霜,喊了一声外头还在那站着的贺邵承。
“过来擦手呀。”
贺邵承点头,一起进了屋。
一包珍珠霜,他们两个人擦手也太多了,所以陆云泽只是挤了一半出来,剩下来的折好放在抽屉里。贺邵承的手背上被他蹭了一团,可饶是如此,陆云泽手心里的还是太多了。
手指黏黏糊糊的,他想了想,直接抹到了贺邵承的脸上去。
“么儿……?”贺邵承眨了眨眼。
“太多了,找个地方擦擦而已。”陆云泽揉着他那张俊脸,忍不住地笑了,两个小酒窝又甜又圆。贺邵承怔怔地看着么儿的笑脸,那股亲吻对方的欲/望又冒出来了些许。尽管对待这次感情,贺邵承是谨慎的,小心的,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丧失了自己的本能——
手被握住,陆云泽的笑意一顿。
贺邵承抿起唇,吻了吻么儿的指腹,又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啄了啄,“嗯,谢谢你。”
忽然的亲吻让陆云泽的脸颊顿时红如水蜜桃。
不过这个时候,他关注的重点就不是害羞了,回神过来后而是立刻哑着嗓音叫:“啊!你也太大胆了……我们门都没关呢……!”
“嗯,我看过,姥爷不在院子里。”亲也亲到了,贺邵承便露出了满意的笑,也没有再欺负面前像是炸毛猫儿的么儿,“放心,我不乱来了。”
“本来就要注意嘛……这种事,又不好往外说的。”陆云泽还有些呼吸急促,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偷袭式的亲吻太戳他了,让他的心口一阵一阵的泛着那种青春期初恋的悸动。他咬着唇别过了头,耳根还红红的,让表面一层细细的白色绒毛都清晰地被贺邵承看到了。
贺邵承凝视着么儿的耳朵,只觉得这个地方也是如此的秀气,总之每一处……他都想要一一的去亲吻。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间,他也不能随便的去做么儿还没有允许过的事情。
“嗯。”他点了点头,又扬了扬唇角,“那走吧,去厨房帮姥爷烧火。”
其实在农村也就是回这个老屋子呆呆,再和村里头的人稍微聚一聚,吃个饭。按照本地规矩,年初一是不聚餐的,但到年初二开始,家家户户就要宴请宾客了,一股子的亲戚你家吃一天,我家吃一天,再打上一个通宵的牌。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所以曾姥爷只是在年初二带着孩子们去李婶家吃了个饭,初四就回了县城。他难得歇歇,现在竟然也是一逮到时间就赖着睡觉,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
陆云泽和贺邵承则是又找了之前平县这边的同学,打了个篮球,聚了个餐。
副班和承哥关系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当看到贺邵承拿着毛巾给陆云泽擦额角的汗时,他们都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两人的兄弟关系挺让人羡慕的。他们这群小伙子才初二,按照规定,假期也还有一段时间;但陆云泽和贺邵承在上海已经是个初三生,正月初十就要上课,因此这次的相聚十分短暂,两人接着就收拾收拾准备回上海了。
曾姥爷的厂子也又一次忙了起来,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担心两个孩子的远行。
贺邵承开着车,驶入了洋房的前院。
尽管一个春节没打理院子,他们家的别墅依旧是雅致宁静的,看不出什么灰尘。陆云泽走了几步,在门口等着贺邵承过来,没先开门进去。他还是穿着一件厚羽绒服,衬托得那张面孔又白又小,秀气极了。贺邵承熄了火,开门下车,同时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快点,我懒得拿钥匙。”陆云泽的手紧紧地藏在口袋里,因为刚才先过来开大门,他已经从车里头下来了一会儿,现在身上都冷了,“进屋就开空调,上海怎么比平县还冷呀……”
“其实今天气温还好,主要是天太湿了。”贺邵承看了一眼有些阴沉的天色,将门推了开来。
南方的冬天就是如此,虽然气温看上去没有北方低,但因为湿气重,寒气是可以入骨的,反而冷得让人直哆嗦。陆云泽立刻就进了屋,屋里头还暖和些,让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贺邵承则没立刻进去,拔出了钥匙之后又去门口的信箱里取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报纸。他们一个多星期没回来,报纸已经快把信箱塞满了,厚厚的一沓。
贺邵承低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今天早上送来报纸的封面——
《小平同志亲抵上海》
1992年1月18日,南巡视察开始。这件事也是过年期间的大事,虽然对方已经在两年前辞去了主席的职务,但他提出的“改革开放”和“一国两制”理念已经深入人心,如今老百姓也依旧会喊上一声亲切地“邓主席”。
他的一举一动仍然受到所有人的关注,每一句话都能影响着中/国未来的格局变化。
贺邵承的神情微微严肃了几分,虽然只是大致地扫了一眼报刊内容,但却将这件事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一沓报纸被他拿进了屋,此时房门才关上,隔绝开了外面的冷气。屋里的空调已经开了,陆云泽拿着水壶在厨房烧水,接着又去摸了个苹果出来,搓干净了皮,也没削,直接就切了两半,一半给贺邵承,一半自己拿着啃了。他每次都会犯懒,现在就只想回卧室睡觉,但是他还没忘记放假之前老师布置的作业。
“唔,贺邵承,我们有多少试卷要写啊?”
“基本上都是一门课一天一张的量。”贺邵承尝了一口么儿递过来的苹果,因为放了好些天,已经有些干了,不过这样依旧很甜,“还挺多的。”
陆云泽想到那些作业就叹了口气,真是不明白老师怎么能有那么多题目。他虽然什么都会,但写好多作业手也还是会酸的啊。
“那只能上楼去写了……哎,走吧。可咱们两个等会儿中午吃什么?去外面么?”
“家里没剩东西,我们去街口点几个菜吧。”贺邵承顺势就牵住了他的手,一起开始往楼上卧室走去,“你先写语文作文,我把别的试卷做一做。”
陆云泽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写,但还是乖乖的去了。
他们两个的书包里都塞满了试卷,拎起来就沉甸甸的。陆云泽的嘴巴又像鸭子一样扁了起来,觉得自己寒假最后这几天肯定都要生活在补作业的痛苦之中了。他抱着书包坐了下来,又沉沉地叹了口气,连回小别墅的好心情都没了。贺邵承则是弯下腰吻了吻么儿的脸颊,哄道:“实在累就把语文写了,别的卷子我写。”
“除非老师看都不看……否则肯定会被发现的。”陆云泽吸吸鼻子,接受了这个脸上的啾啾。自从年初一那天彼此坦白了感情,贺邵承已经越来越会亲他了,关上房门几乎全是抱在一起亲亲,都没什么别的事情。不过他也挺喜欢这种事的,算是痛苦学习生活中的一点调剂,于是也主动仰起头在贺邵承的唇上吻了一下。
“还是我自己写吧……”不过作业太多了,亲吻都没法让他高兴起来。
被么儿主动吻了,贺邵承抿着唇,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他们把原本的梳妆镜搬去了储物间,转而换了一个长条书桌在这里,所以依旧可以靠在一起写作业。陆云泽找了一张语文试卷出来,前面的选择题、古诗填空题都写的很快,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那作文了。初中生还不怎么写议论文,基本上都是记叙,所以来一个题目他就得编一个故事,真是心累。他一开始还能坐直身体,但写着写着就歪到了贺邵承的胳膊上去,靠着他的肩膀继续写自己的第一篇作文。
他们两个都用的是钢笔,因为不写错别字,也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卷面十分漂亮。贺邵承没动,依旧坐得笔直,将手下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写完了。
两个人从平县出发之前,吃了一顿特别丰盛的早餐,所以写到十二点半才终于有些饿了。陆云泽写了四张语文试卷,手都有些发抖了,最后笔盖一收,像是犯了困的猫一样抱着贺邵承的胳膊蹭,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我不想写了……贺邵承,我们两个去和老师说好不好?反正我们一直都是第一名,申请不写作业应该没事的……”
“那样不好,么儿,乖,你平常不都很认真的吗?”贺邵承抿唇低笑,也把自己的笔盖合上了,但试卷没收,因为上面的墨水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干。
“呜……可是真的太多了,我手都酸了。”陆云泽来来回回的蹭了,把自己脸上蹭满了贺邵承的味道,接着又把握笔的右手给他瞧。他写字比较用力,不用力就会飘,所以现在中指的指侧都已经白了,估计再这样写,都能有茧子冒出来。
贺邵承此时才皱了皱眉,握着那只手轻轻的揉,尤其是中指的地方。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道:“么儿,你是不是写字姿势不好?”
“嗯?”
“你的笔压得太前了,往后一点会好很多……”
他一边说一边去拿了钢笔,给陆云泽做个正确握笔姿势的示范。陆云泽迷茫的看着,自己试了一试,却是连字都不会写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再握笔了,刚好又肚子饿,赶忙摇头表示自己要吃饭,不学这个。贺邵承有些无奈,看到他泛白的手指又有些心疼,最终便只能拉到了面前,轻轻地啄了啄。
“亲一下就不酸了。”
自从可以亲吻么儿,贺邵承几乎时时刻刻都会用吻啄来哄他,动作娴熟到仿佛是已经做过无数次。而陆云泽偏偏又真的很没定力,一被亲着就软了。
于是本来说着肚子饿,最后后变成了坐在椅子上抱着亲亲。
他比贺邵承矮一些,只有坐在对方腿上的时候才能比他高,此时就是他抱着贺邵承的脖子在亲。他一边啾着对方,腰还被紧紧的搂着,彼此的体温都清晰极了。唇瓣上被轻轻的舔了舔,他感觉到是贺邵承在啄自己的唇珠。酥麻泛起,陆云泽一边忍不住地贴着贺邵承蹭,一边心想还好没教舌吻……
否则按照贺邵承这个人的性子,他肯定要被亲到没办法出门了。
下午一点,他们两个才去了饭馆,简单的点了几个菜。陆云泽吃完就要回家睡觉,一回卧室就滚到了床上。贺邵承则坐到了床边,手里还拿着今早的那份报纸,给他念着重要的新闻——
“主席南巡到了上海……么儿,这几天的股市肯定是要涨的。”
“诶?”躺在床上的人一愣,接着则坐了起来,拿过了那份报纸。
他虽然对这些历史事件记忆不深,但毕竟是经历过一回,被提醒起来就会跟着回忆起后续的一些事情。前主席南巡,又到了上海,已经疯狂了一年的上海证券交易所怎么可能不被观光呢?他托着腮帮子把这一页的报道看完了,唇还紧紧抿着,一副严肃思考的模样——
“你说的没错。”陆云泽点了点头,“今天证券所开了是吧?你去再买点股票,这段时间肯定是稳赚不赔。”
贺邵承点了点头,“嗯,我本来在里面的资金就已经翻了三倍了。”
“那你就再投三百万进去。”陆云泽算了算他们银行账户里的钱,眉头还依旧皱着,“不过,咱们赚的差不多了就撤吧。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么?股市再涨下去,就要到顶了……”
他记得不多,也想不起来那些点数,只能这样叮嘱对方。贺邵承点了点头,立刻换上西装驱车去了上交所,调整了一下手中资产的配置,又额外投入了两百万人民币进去。其实因为主席南巡,这几天刚刚开放的股票市场已经上涨不少。这种政治人物的动向总是能够引起股票市场的热情,光是这种群众基础,股票上涨都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正如陆云泽说的,再怎样厉害的炮仗,都没有办法让原本的小池塘炸出滔天巨浪。
贺邵承算了算自己现在将近一千三百万的资产,心里的警惕则是又多了一分。
他来回也没做别的事情,就顺便去菜市场买了点菜,晚上好在家里用餐。他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还躺着,蜷缩成一团,动都不带动的。贺邵承看到么儿这个样子,唇角的笑意就扬起来了。他走到床边,弯下了腰,伸手摸了摸那细嫩的脸颊,接着又啄了一下秀气的鼻尖。
很香。
肯定是在他走了以后,偷偷擦了珍珠霜。
陆云泽还想睡呢,也没醒,吸吸鼻子之后就躲到被子里去了,“你别闹……”
“么儿,还有好多作业要写呢。”
“那……那你先写着,我等会儿抄你的……”
他是那种一上床就爬不起来的人,像是被502胶水粘在了床上,拔也拔不下来。贺邵承又笑了笑,目光中满是宠溺,也不继续喊人起床了。他倒是不怎么困,每天睡六个小时就够,所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写了七八张试卷。陆云泽一口气闷头睡到下午五点,起来的时候头都疼了。
“么儿,你睡太多了。”贺邵承已经收好了试卷,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睡多了反而会不舒服的。”
“唔……可是我刚才一直在做梦,就醒不过来。”陆云泽抱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睫毛还垂着,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拉拢着耳朵眼睛的模样特别乖。他又抬眸瞅了一眼面前的人,嗓音忽然小了下去:“我感觉,你在压着我……”
贺邵承一怔,唇也抿了起来,耳根又微微的红了。
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亲吻面前的么儿,比如此时,那股念头就忽然很强烈,让他想要把么儿真的压在床上抱着亲。但是他如今也终于知道这种念头应该稍微压下去一些,至少不要在随便什么时候都只知道抱着么儿亲。他摸了摸陆云泽的脸,帮他擦掉了眼角的脏东西,接着才伸手把人拉着从床上下来。陆云泽又打了个软软的哈欠,身上还只穿着棉毛衫呢。
“你买菜了吗?我们晚饭吃什么呀……”
“买了,么儿你穿衣服,我先下去把菜洗一洗。”
贺邵承没让他穿之前的衣服,而是去衣柜里拿了新的毛衣和裤子出来。
他现在对于做饭这件事也已经十分有经验,后面陆云泽又下来帮他,所以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把菜准备好了。排骨汤是一回家就在焖着的,直接盛出来就行,接着则是炒了份宫保鸡丁和小白菜。吃着饭,陆云泽才精神了一点,眼睛总算是睁圆溜了。他看着贺邵承大口吃饭的样子,想了想,特地去汤碗里找了一个特别大块的肉出来,放到了他的碗里。
贺邵承转头看着么儿,目光停顿。
“你吃呀。”陆云泽笑了,小酒窝挂在脸颊上,跟着他下面晃脚的动作一起上下晃着,“给你的。”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特别爱看贺邵承吃饭。
而且也不用讲究什么吃饭的优雅和礼仪,就这样大口大口的吃,最好。
贺邵承“嗯”了一声,一口就将一整块肉都放进了嘴里。
他吃着么儿给自己送过来的菜,之后还负责解决掉了陆云泽碗里最后一口剩饭。也是被他这样惯着,陆云泽现在都很少会把米饭吃完,总是要距离碗底的时候剩一两口出来。碗筷收拾到了洗碗机里去,只需要再刷个锅就好了。考虑到下午的自己都在睡觉,没做什么正经事情,陆云泽挥挥手让贺邵承看电视去,自己在厨房里把卫生打扫了一下。
不过贺邵承没走就是了。
天气冷,吃完了饭也不想出去动,陆云泽后来就窝在了贺邵承的身边,靠着他一起听电视新闻。
今天的上海本地台当然是全方位报道前主席南巡的事情,参观了哪里,发表了什么讲话……都说得一清二楚。贺邵承听得极为认真,而陆云泽就是抱着重新见证一遍历史的态度在看,一会儿坐直一点,一会儿又歪了下去。他每天都是懒洋洋的,已经根本看不出两年前凌晨爬起来去做生意、跑深圳的那股劲了。反倒是贺邵承始终都笔直笔挺,就算坐在沙发上,也没有任何斜着脊背的时候。
最重要的新闻结束,两个人又去冲了把澡,稍微坐在书桌前写了点试卷。不过没写两张呢,陆云泽就不想写了,哼哼唧唧地表示明天再做,今天不如早点休息。
贺邵承点头,陪着么儿上了床。
卧室里的电视机还在播着陆云泽最喜欢的鸡毛蒜皮节目,但他们两个却是已经又黏糊在一起了。
贺邵承抱着么儿一点一点的亲,他现在也知道可以亲吻别的地方,于是常常会先从额头亲起来,顺着鼻梁啄到鼻尖,再亲一亲那最秀气的小酒窝。不过还好,他的动作没到那么暧昧的程度,所以陆云泽也就只是坐着和他继续啾啾,一边贴贴唇,一边还能分心看两眼电视。电视里面的节目冲突愈发强烈,眼看着起矛盾的双方就要打起来了。陆云泽的目光顿时就忘了挪开,都没注意到贺邵承盯着他耳垂逐渐暗下去的眼神。
贺邵承低哑地呢喃了一声“么儿”,稍微撩开了一点他的发丝,十分小心地凑上去,含住了那一点小小的耳垂。
“啊!”陆云泽整个人都一吓,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所有人的耳朵都是个敏感的地方,这样被偷袭了一下,他当然受不了,脸颊都通红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贺邵承,结巴了一会儿才把完整的话说出来了:“你……你亲我耳垂干什么呀?”
贺邵承呼吸微微一滞,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不好的事情,眼眸也垂了下来:“……对不起。”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他又抬起了眸,紧紧盯着陆云泽的面孔。
陆云泽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又觉得这幅样子的贺邵承看上去有点可怜。
他的心口瞬间就软了。
不就是被亲亲耳朵么……
可是,可是贺邵承也缠着他亲的太多了呀!他们得节制一点!
他咬唇又皱眉,表情颇为挣扎,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嘟嘟囔囔:“亲一下是没事啦,但是贺邵承……咱们这几天也亲的太多了。”
“不可以吗?”贺邵承也皱起了眉,他都是在关了房门,绝对不会有别人的时候亲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也不能那样多呀。”陆云泽的脸颊都红了,睁圆了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特别怂地侧开了视线,“咱们两个还没成年呢……稍微亲亲就差不多了。之后又要开学了,还是得好好学习……”
他其实心里头最担心的还是另外一件事。他和贺邵承现在都发育成熟了,万一黏糊久了,有了那方面的感觉可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拉十五岁的贺邵承谈恋爱已经够羞耻的了,可不能再让他学别的坏事。
嗓音逐渐低了下去,他又瞅了瞅面前的人,只见贺邵承似乎是有些失落,但还是“嗯”了一声。
“好……我会控制的。”他也确实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和么儿要的亲吻太多了一点。虽然这件事让彼此都会感到愉悦,但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的。
他是应该自控一点。
陆云泽又看了看他,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那以后,一天亲一次。”他想了想,也别让贺邵承真的不高兴了,“唔……不过,可以从明天开始。”
贺邵承看着他,微微怔住。
陆云泽的脸颊又红了一点,耳根也滚烫滚烫的,“今天不算……你不是想亲么?”
他也羞赧极了,但还是把自己凑了过去,主动在那唇瓣上亲了一下。两个人又抱到了一块儿去,陆云泽坐在贺邵承腿上,这下是真的没机会看电视了。他只能稍微听听电视机里面的声音,不过很快耳垂就被对方衔住了。耳畔满是轻微的、温柔的吻啄声,让他呼吸停滞,根本无法听清远处电视机的声音。
贺邵承小心地啄着么儿的耳朵。
他的吻技很生涩,大部分时间都只会这样碰碰,完全就是皮肤之间贴一贴罢了。但因为这里有一个细嫩的耳垂,他犹豫了片刻,张口将那一片软绵绵的肉含到了嘴里。被他抱在怀里的么儿明显地一抖,接着则发出了像是小猫一样软软的哼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又迟疑了片刻才轻轻的吮了吮。
陆云泽抱着贺邵承的脖子,自暴自弃地把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贺邵承这个人真是无师自通,以后可不能再给他放肆的机会了。
他就这样被抱着亲了一晚上的耳垂,两个耳朵都红红肿肿的。贺邵承这才满意了,又搂着么儿亲了亲唇,之后才抱着他一起入睡。陆云泽蜷缩在他怀里,脸颊和耳朵都红红的,还被紧紧地搂着腰,一点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胡乱地梦了一场,还好到第二天早上,贺邵承就真的不乱来了。他们两个像是过去一样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接着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书桌前面,认认真真地开始写那多到手酸的试卷。
开学前一晚,陆云泽才终于把作业写完了。
他整个人累得手都在抖,当天夜里坐在贺邵承腿上,一边亲亲一边被揉着手指头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对于他们两个初三生,开了学就是正经学习的时候。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还在听老师上课,要做的习题相对放假少很多,陆云泽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又重新回归到了正常的校园生活里去。不过他们还没上几天的课,一个如深水鱼/雷般的消息就在上海的股票市场炸开了——
小平主席开放了上交所所有股票的价格限制!
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刚建立的时候,交易版块模仿了国外的机制,加入了涨跌停板制度。但从今天开始,却不会再有“涨停”和“跌停”的概念了,一只股票只要有能耐,一天价格翻三倍都不是问题!在已经上涨一年多的上海市股票市场里,几乎所有人都只把目光放在了“涨”这个字上。陆云泽和贺邵承还是放了学才听说这个事情,而当天,上交所已经被人流几乎冲破了大门。
整个上海市的股民都疯了。
证券交易所从凌晨三点就开始有人排队,就是为了冲进去购买股票。大量的现金不断涌入,股市指数当然只会上涨。交易员一天下来都是手酸眼花,而大盘的颜色几乎红得像是过年时放的炮仗。光是看看电视,陆云泽都能听说股票又上涨了多少,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散过。
他还是很爱钱的一个小财奴,当然不会嫌弃手里钱多。
但贺邵承却始终很谨慎,每一天都会记录下财经报纸上大盘的指数和每一只自己购入股票的最终价格,时刻准备着从这场狂欢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