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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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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靠坐在宝莲池中漂浮的荷花上,一袭白衣,臂弯间的飘带落入了水中,沾染着仙气的绸带引来池里些许鱼儿的轻啄,一条金鱼欢快地吐泡泡。

一个慵懒的翻身,将水中的绸带扯出,观音一双看破红尘的清冷眼眸微微半阖。明明是莲藕莲花脱身的哪吒火爆得像是从岩浆里成精似的,一手托着玉净瓶,一手拎着风火轮,气势非凡地跑自己地界里来了,只是那风火轮上的火焰蔫儿了。

还不等哪吒开口叭叭,他就战术性打断了对方,“我知你俩过来是问什么的。”

哪吒双手作揖,随即丢出挣扎的风火轮,“那更好了,求菩萨把自家徒弟收回去,我这成天杀来杀去的,带着她不合适。这傻瓜还是做个玉净瓶就够了。”

观音:“你如何得知喜乐不合适。”

哪吒脸上写满了拒绝,严厉道,“她在我风火轮里飞,她还晕车,自己都昏头,我如何能踩上去?我可不养祖宗!”

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祖宗。

观音手腕一翻,玉净瓶从哪吒手中飞出落入他掌心中,喜乐全程闭麦,就静静地看大佬交流。

“三太子,这是缘,往后你可能还求不到。”

“……”哪吒嘴角一抽,哪门子的缘,可既然菩萨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在这里拆家啊。硬生生地憋下去脾气,少年显得神色冷硬。

喜乐悄咪咪地安慰少年一句:“我一定努力不给你添麻烦,晕车什么的我多飞几趟,你放心大胆踩上来!我可以克服的,它就是速度有点快。”

哪吒:“信你个鬼。”

喜乐:“你这就有点伤我心。”

观音:“这不是关系挺好,好事要多磨,喜乐你随哪吒去吧。”

喜乐情绪一震,雀跃道:“知道了,菩萨!我会常回家看看的!”

观音摆摆手:“倒也不必,你作为法器自己跑了,三太子如何降妖。”

哪吒哼一声:“她可能想我死。”

喜乐:“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没有这样想!”

“弟弟!我亲爱的弟弟!你是来看望哥哥的吗!咱俩兄弟好久没有小酌一杯了,来来,我……”

“你吵死了木吒,不知道是哪个瘟神招呼也不打就跑来菩萨的地盘兴风作浪,这副嚣张的嘴脸好像手痒要扒皮抽筋似的。”

发现自家弟弟来的木吒激动地跑来,后面还跟着满脸敌意的龙女,面对木吒如沐春风的微笑和龙女夹枪带棒的话语,喜乐算是明白了,龙女对木吒和哪吒是两个态度,这才是真正的讨厌!

哪吒看到二哥就很敷衍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将哥哥的热情拥抱给推开,并嚣张地看向龙女,嘲讽道:“我道是谁,这不是被我料理过的龙崽家妹妹么,怎么,你哥龙筋紧了,是要我松松?还是你皮痒了?要给我送一件龙鳞金甲?”

“李哪吒!你不要欺龙太甚,我可是菩萨门下的弟子!”

“也亏得你是菩萨门下的,不然我这乾坤圈已经套你龙角上了。”

安静的紫竹林忽然热闹得很。

本来是要求菩萨把融合进乾坤圈里的喜乐给抽走,这下子反而变成了托孤,哪吒一脑袋火,龙女还要在他的脾气上来回舞。忍了又忍,出了普陀岛的范围,他就炸海去了,惊出一片海鲜精怪。

喜乐现在变成一对风火轮,她就眼巴巴地看着哪吒朝着海面扔乾坤圈,又或者用混天绫搅浑海水,甚至掏出绣球砸不知名的海岛。

可真是移动的武器库。

想着可能是自己强行融进来惹得人家不高兴,喜乐放低了姿态,“要不你踩我试试。”

哪吒:“这什么要求。”

喜乐:“我可以驮着你飞,我怎么不行了!我好歹也是从玉净瓶里毕业的!你瞧不起谁!”

哪吒:“你。”

喜乐:“……你上来!踩我!快!”

对于哪吒来说踩上风火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现在感觉很微妙,他见过喜乐的人形,魂魄从法器里蹦出来时就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微卷的短发与苹果一样的圆脸,笑起来还有酒窝的。这样踩上去,有种踩她脸的错觉。也不是怜香惜玉,就是对朋友下不去脚,他打雌妖的时候也是雷霆手段。

“这件事我们再商量,你什么时候不会晕头了,我什么时候上。”

“可是不踩风火轮的哪吒,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就像大盘鸡没了鸡!没有灵魂!”

“什么鬼,不踩。”

“踩嘛!菩萨都说了咱俩需要磨合!需要配合!懂!”

“不懂。”

两个轮子绕着哪吒周身飞舞,火焰随着喜乐的叽叽喳喳不断变换,少年烦不胜烦,干脆乘着祥云跑路,喜乐在后面猛追。他可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被风火轮追着跑的一天!

这么一路打闹着来到了天宫,哪吒和亲爹托塔天王李靖住在云楼宫,但是两人的地盘划开了,各占东西一方,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做到在一个屋檐下不见面。只要他俩不碰头,这日子就还凑合,亲情也还过得去,见面了就是“父慈子孝”。

为了避免风火轮瞎跑,哪吒用混天绫将两个轮子拴着,像遛狗一样牵着走。喜乐好奇地在这祥云缭绕、瑞光罩顶的巨大府邸参观,这还只是哪吒的地盘。他院子里有莲花池,里面开满了莲花,又香又惹人爱,然而因为性格原因,似乎没什么小仙女敢和他亲近,都是远远围观,就算有敢贴贴的,也是龙女那种怼他的。

喜乐:“你的宅邸怎么没有仙童仙娥打扫啊。”

哪吒:“用不着。”

喜乐:“没关系,以后我可以做!”

哪吒:“你身上的火是三昧真火,不要给我乱搞,在你能控制住之前,不准动我的房间。”

喜乐:“知道了,主人!”

哪吒:“……”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但又有点暗爽。

虽然是被迫接受的风火轮被融合的事实,不过一旦认可了,哪吒也就不提要弄走喜乐的话了,开始给她介绍自己的行宫,还特别叮嘱没事儿不要去自家老头那边溜达。宁愿风火轮飞出去浪,免得又被唠叨。

“哪吒,你这里怎么冷冷清清的,平时会有神仙窜门吗?”

“你要谁窜门。”

“比如二郎神、福禄寿仙、八仙、十二星官、太白金星、太上老君、天蓬元帅之类的,神仙不是一大堆嘛!”

“偶尔来罢了。”

“你放心,我一定做你的好朋友,现在可以给你作伴。”

“……”哪吒总觉得她误会自己没朋友了。

这天上每个神仙的行宫分散各处,不过都是会飞有坐骑的,代步工具繁多,谁要窜门容易的很。哪吒虽然脾气大、傲了点,但朋友是真不少,看不顺眼的也确实存在,比如敖丙那一家子。这都是陈年旧仇了,彼此都不对盘。

喜乐暗搓搓地去套哪吒的话,想知道以前大闹东海到底是为了什么,哪吒也不耍她了,干脆地说自己野,对方也欠抽。

敖丙作乱,不给百姓下雨,还要挑衅他,派些虾兵蟹将来骚扰沿海的村民。哪吒暴得很,过去就打,一顿腥风血雨,按理来说教训就得了,他还是邪了点,不仅扒了皮抽了筋,让那一湾的海水几乎成了红色,甚至潜入水晶宫踹了人家老巢,没办法的老龙王抱着儿子破破烂烂的尸体就去天庭告状了。

喜乐听得一愣愣的,“你、你有点凶哦!所以敖丙没有吃人?”

哪吒邪笑:“没有啊,但是我确实宰了他。”

喜乐抖了抖,风火轮上的火消了一大半,仿佛在害怕。她之前还疯狂粘着哪吒,和他斗嘴,可真是老虎头上扑苍蝇。

哪吒:“怎么,不和我吵嘴了?我又不会弄死你。”

喜乐:“谢主人不杀之恩。所以,你后来就一命抵一命了?”

哪吒:“嗯,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就以一个正常人的思路来想,哪吒这绝对疯批做法,而且从他现在的描述中来看,他一点都不后悔的,并且相当肯定当时的做法。

想了半天,喜乐弱弱说道:“你可真厉害啊,一点都不怕痛的。”

哪吒:“你怕痛?”

喜乐:“脚趾头撞到桌角都很痛,别说要自己血肉剔骨了!你是个汉子!哥哥以后罩我!”

哪吒:“不叫我臭弟弟了?”

喜乐:“咳,那敖丙现在在干吗?”转移话题!

哪吒表示敖丙被复活后也在天庭担了个官职,被毒打过以后,他性情大变,不再作妖,成为一个有礼貌懂进退知敬畏的好龙龙,不过看到哪吒的话……

“看到你会怎么样?”

“会狂性大发,要吃老君的清心仙丹平复情绪。”

“……你给他的阴影也太深了。”

哪吒不在意地耸耸肩,他想着明儿个还要去降妖,直白说道:“你明天留在这里,我要去出征。”

“我……”

“想不想去?你给我说实话。”

“想去,但怕给你添麻烦。”

“那就去,总得和我磨合是吧。”

“哪吒你真好!我会努力不给你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