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礼抵达医院时人已经进了手术室,他签好同意书,放下保温壶在外面静等,旁边是经常过来看护的护士,裴寂礼询问为什么突发情况,护士看他这么沉静,在旁边细细地解释,裴寂礼道:“我是医生。”
示意她可以说专有名词。
护士明白了他冷静的原因,这才言简意赅地跟他说明,裴寂礼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听后陷入良久的沉默。
裴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手术室前。裴寂礼穿着浅灰的休闲衬衣,手边放着一条围巾和保温壶,眼睛没什么方向的看着某处。
她骤然心疼,跑过去抱住他,裴寂礼宽慰道:“会没事的。”
裴思闻言,心一阵阵的难受。
裴思也是今早看到的新闻,宗政在早饭的时候提起,裴思闻言还不相信,又?看向宗华,宗华知道东窗事发,先道:“舅舅不知道。”
他也清楚舒淮对裴寂礼是很关心的,出了这种事,依照她的性格肯定会保裴寂礼,他也该这样做。
宗华也焦虑,跟裴思说:“妈,真的,而且我真的只把舒淮当朋友当姐姐。”
裴思在震惊中回神,闻言看向宗政:“跟你?爸说吧。”
他撮合儿子和舒淮的事情,无外乎是想要舒家的帮扶和资源,舒北一死,公司到了儿媳妇手里,那不就是到了他手中。
宗政一言不发,并没有说取消订婚的事情,宗华也慌了,裴思用眼神暗示他不必再解释。
宗政跟裴寂礼关系平淡,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话?讲。
而且当时宗政出钱出力帮裴寂礼花大价钱从鬼门关救回来,那只手被玻璃穿得根本没法?再正常生活,宗政请美国的专家过来会诊,多?少人力物力才救好了裴寂礼一个人。
公司也是,裴寂礼的预备资金也是宗政出的,虽然事后所有的钱情都一一还清,但人情是没办法?还的。
宗政这样只是为了讨好裴思罢了。
如今这样,裴寂礼不管是知情与否,他都不对,以后对着宗政,大抵会更为沉默。
他那么有自尊的人,光是这一条,都能把他的心压抑到底。
裴思起身道:“我有时间问问他。”
宗政不打算再提,而是说:“岳母的身体怎么样?”
裴思想回应明天手术的事情,低头就看到了他的消息,穿上鞋便跑来了。
现在她弯腰环抱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像小时候一样抚摸他的头发,裴寂礼垂眸道:“坐吧。”
两个人就这样并坐着,宗华也过来看望,手术室还亮着灯,宗华对着裴寂礼欲言又?止,他知道现在不是提舒淮的时候,可他给舒淮发消息也没有回,问了问郁棠那边也是联系不上,搞得他夹在中间很焦虑。
他也只能祈祷外祖母的手术一定要成功,不然他真的担心裴寂礼的情况,跟舒淮的事估计也会吹掉。
早知道就不拿舒淮顶包了。
宗华怪起自己来,回到卧室跟郁棠通信:【不是,还没联系上淮哥吗?她人上哪去了?】
郁棠把他拉到姐妹群,群名已经改成拯救舒淮小分队了。
棠:【不是,你?不是去见裴寂礼了吗?你?没问问发生了什么?】
宗华:【不要提我舅舅,我觉得人间疾苦有名字,那大概就是裴寂礼】
郁棠也觉得裴寂礼够难的,虽然她不知道裴家的事情,但也同意不再牵扯裴寂礼,群里叽里呱啦商量对策,郁棠想到个办法?,赶紧发了过去。
【不然我跟我爸找个理由去趟舒家,如果能问出点东西最好了】
宗华:【合理怀疑淮哥已经被关在家里,切断所有通讯,我前几天就被我爸那样锁家里来着】
大家问:【那你怎么出来的?】
宗华那边好久都没回应。
【我对不起淮哥,我说答应跟她订婚才出来的,让我赎罪吧,我真的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真的】
众姐妹一人打了一锤,郁棠分秒不耽误,跑出去跟郁百臣商量去舒家的事情。
郁百臣现在已经将公司开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回本,但收入可观,恢复之?前的生意规模并不是天方夜谭,现在以他的身份去见舒北不算寒碜,郁百臣还说:“怎么不自己过去?”
他还以为是小姐妹见面,一听郁棠解释,便答应跟舒北通话?。
郁棠连轴转了一天,给舒淮撤热搜,帮着她联系人,现在上午十点,在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撑不住倒下去睡着了。
她在下午惊醒,看看时间已经是四点了,懊悔自己睡了这么久,赶紧跑出去拉着郁百臣往外走。
“舒北不在家,让明天过去。”郁百臣安慰,“没什么事,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郁棠知道虎毒不食子,但舒北也够毒的,她不能不担心舒淮的处境,而且拖得越久,不管是舒淮还是裴寂礼,都会很受伤。
她没有收到顾铭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情,没敢多问,放下手机思考怎么能把舒淮从舒家救出来。
舒淮的卧室很大,浴室,衣帽间,开阔的主卧,还有一件小会客室。
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小厨房,喝水吃饭还是要下楼。
门口紧锁,她饿了半天也没什么精力逃跑,更何况舒北还安排了几个保镖“照顾”她的起居。
舒淮的房门在下午五点解锁,她换上一身干净的黑色连衣裙,拖着鞋下了楼,整个过程都是鞋面撞击在楼梯表面,发出沉重又?拖拉的声响。
舒梓麟已经结束考试,在家在外都无所事事,回来看见舒淮,很快从惊讶中回神。
舒淮的事在网上都传疯了,他也不会没看见。
那个抱着她的人看起来也三十上下,没想到她喜欢这样的男人。
舒梓麟也察觉这些事情是母亲一手促成的,毕竟他考前考后就见到她不断奔走,每天都带回来很多?资料查看,他偶尔看了一眼,照片里的男人就是裴寂礼。
舒淮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酒,将自己的杯子从最上层的橱柜抽出,用流水清洗之?后,放了两块冰,这才将酒液依次倒出。
梅晚坐在餐桌前笑着询问:“淮淮吃饭吗?”
舒淮也轻轻笑了起来。
舒梓麟过来才看到母亲肩膀受了伤,低头问:“这怎么了?”
梅晚道:“没什么,你?快过来吃饭。”
说着将盘子放在他面前,舒淮也在对面坐下,抿了一口酒,辛辣干冷,刺激得她胃很疼。
可也浇愁。
舒淮没什么胃口,直接用手抓了一个面包,放在嘴里咀嚼,味同嚼蜡。
她需要糖分,啃面包不失为明智之举。
吃完便又去厨房找打火机,梅晚已经让阿姨守在刀具前面,舒淮觉得可笑,仰着头问:“打火机呢?”
阿姨不敢动作,舒淮便将手里的烟拿出来,放在阿姨面前,“你?点。”
一个是大主子一个是小主子,混口饭吃的谁也不想得罪,便给她点燃了,舒淮晃了晃香烟,放在嘴边,回去就着酒喝。
他的烟呛,坐在对面的两人偶尔一声咳嗽,舒淮都想笑。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在房间里抱着他的烟嚎啕,抓墙,踹门,最后只能窝成一团,想他想到发狂。
舒淮在对面又哭又笑都吓坏了舒梓麟,他张张嘴,问她:“姐,你?没事吧?”
舒淮抹下眼底,抿抿烟,长吐出一口烟气才道:“能有什么事。”
她之前跟郁棠吹牛,说裴寂礼没了她一定会哭,她现在都想吃回去,不能没有对方的是她,舒淮一想到他会难过,心便被剜下去一块血淋淋的肉,再想到他们可能就此分离,她就感觉有人把她的心脏扯了下来碾压。
梅晚笑着给她递过去一碗粥:“吃点吧,光喝酒哪有力?气?”
舒淮看着梅晚,觉得她太恐怖,舒淮不是害怕,单纯地下了定义罢了。
舒淮没有接,又?听梅晚道:“我之?前没有见过裴寂礼,偶然跟他的一位朋友见了一面,不然也不知道那么多?事情。”
“他有残疾啊,心理也不正常,年龄也不小了,淮淮,如果我是你亲生的母亲,我也不会同意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明白吗?”
舒淮微微挑眉,她看向梅晚,将酒放下,安静抽烟,将烟灰点在粥碗里,等快要熄灭的时候才站起来。
梅晚说:“不吃了?”
舒淮说:“不吃了。”
她扬起手,将梅晚扇在地上,梅晚猝不及防,耳朵轰鸣,嘴里破裂,立刻从嘴角渗出血液来。
舒淮跳过几年舞,会高山滑雪,也学过格斗术。
关半天不至于让狮子失去战斗力?,舒淮没有给梅晚反应时间,下一脚就要踢她的腹部,还是舒梓麟扑过来把她推到一边,舒淮拿着酒瓶要往他头上拍,舒梓麟都瑟缩了下。
保镖过来将她拉住,舒淮眼睛通红,几乎是嘶吼:“你?他妈再提他一句,我杀了你?!”
她挣扎到几个男人都要牵制不住她,舒梓麟都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你?发什么疯?”
舒淮给他一脚,“别碰我!还他妈有你?,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没有阻止,你?就不想看我好好活着,你?们都是人渣!恶心!”
说得舒梓麟哑口无言。
梅晚捂着脸起来,淡淡道:“做错事的是你,你?怎么不承认了?”
杀人诛心。她沉静了。
梅晚啐了口血,用冰块放在脸上,满脸厉色,舒淮自嘲笑笑,放下手,两臂挥走旁人,缓缓上了楼。仍是拖沓的脚步声,比刚来的时候沉重两分,舒淮合上门,外面落了锁,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他的烟盒,从里面寻出一根,手微微发抖地放在嘴边。
她回来的时候在胸口夹了枚打火机,腰上带了一小瓶酒,坐在地上看外面的夜色,仍是用这些缓和她不知道是饥饿还是别处的空虚。
如果可以,舒淮会跟他说一万遍对不起,会好好的和他的家人见面,每天都要告诉他我爱你。
裴寂礼,裴寂礼。
她摸了摸地上的月光,人贴在上面,吐着烟,每一口都物尽其用,一直到没有任何剩余。
舒淮第二天被舒北叫醒,她缓缓起来,舒北催促她化点妆,什么鬼样子,郁棠来了。
她听到郁棠眼睛有了光亮,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合适的衣服,把脸好好抹了一遍才下楼,郁棠在楼下等她,舒北知道她们关系好,不同意郁棠上楼跟舒淮独处,有什么事就在大厅说。
郁棠本来还想给舒淮弄一部新手机,现在也吹了,只能站在楼梯这里来回踱步,看到舒淮下来,忍不住张开手臂,舒淮小跑两下抱住了她。
郁棠要高一些,低头捏捏舒淮的脸,看到她的黑眼圈心疼道:“睡不好?”
“怎么可能睡得好。”
舒淮问:“他呢,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郁棠看看旁边舒北如鹰隼般注视的目光,低低说:“宗华说他妈妈在做手术,也没敢多问。”
舒淮知道情况不太乐观,轻轻说:“不要跟他说。”
郁棠点头表示明白,两个人在餐桌坐下,梅晚过来放下两杯茶,郁棠确实口渴,想要拿起来却被舒淮按下,“小心有毒。”
她毫不避讳父亲和郁棠的父亲也在,完全不给梅晚留半分颜面。
郁棠看着梅晚的脸,心想她也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郁棠能想象要是让舒淮出笼,这个世界都得颠倒一遍。
裴寂礼是她的心头肉,梅晚敢动就得承受后果,郁棠都觉得打她两下都是轻的。
舒淮让郁百臣也坐下,跟他聊起了生意,她在这方面稍微有所涉足,谈不上专业,倒是郁百臣很耐心地给她讲解,舒北在旁边道:“就知道让长辈费心。”
舒淮停顿两秒,然后当做耳旁风,继续跟郁百臣热络地讲话?,好像对面的才是她的父亲,旁边这个生父都被她视若无物。
郁百臣还没能还得起舒淮借给他的钱,虽然是小辈,但他也没有看不起,临走前还问郁棠:“你?想怎么帮她?”
“明晚准备救她出来,但是门禁卡是个问题。”
郁百臣没办法?给出谋划策,这种情况也不能报警,郁棠想到家里新买的越野车,还说:“要不撞过来得了。”
郁百臣笑她异想天开,传染了舒淮的狠劲儿,父女俩走到门口,舒淮过来送了两步,郁棠低低说:“最晚明天,我们想办法?。”
舒淮点头,看了看他们别墅外的门,郁棠表示她会想办法?解决。
她并没有明说,因为舒梓麟在,郁棠知道他们家每一个人都不可信任,两个人简单交流,郁棠就跟着父亲回家了。
舒淮转身去冰箱拿了一瓶酒,光明正大地拎上楼,舒北也不再管她,只说:“淮淮,你?要听话。”
舒淮笑道:“我会听话的。”
因为她说得有些阴阳怪气,舒北用拐杖戳戳地面,质问她:“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舒淮闻言都替母亲不值。
她说:“你?最对不起我的,是让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生下了我。”
舒淮捏着瓶口上楼,用昂贵的家具撬开瓶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手工盒,从自己的橱柜里翻来翻去,在一捆废纸下面掏出来,坐在床上编着玩。
他那条已经带了好久了,舒淮都担心手链不牢固,又?按照原来的手法?重新编,因为记得他手腕的尺寸,还多?加了几个金刚结,她把配饰拿出来,放了两个圆形的暗金色小环在两端固定,最后串了两颗玉石珠子。
这次显然上档次一些,舒淮编好酒已经下去一半,又?将东西放回压好。
之?前把这些放在舒家,是担心自己总想起来以前的难过事,现在想要每天拿出来做一些,甚至还想打毛线。
如果裴寂礼想要的话?。
舒淮知道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只希望裴寂礼的母亲平平安安,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
昨天的手术时间很长,裴思跟他并排坐着,陷入长久的等候。
她担心裴寂礼的身体,想要给他买些饭来,他轻声道:“不饿。”
裴思道:“当陪我吃一些。”
护士都劝他们去吃饭,不要熬坏了身体,裴寂礼只好放裴思去买东西,毕竟他不吃可以,他不能让裴思挨饿。
裴思也没什么胃口,买了两份三明治和牛奶,对付吃了,裴寂礼放在嘴里咀嚼,有一阵的反胃,吃了一些便放在一边。
下午手术结束,主刀医生表示已经脱离危险,肿瘤也切除了,并没有扩散迹象,他这才沉下一颗心。
裴寂礼握了握医生的手,真诚道谢,裴思跟他陪床到深夜,她催促道:“你?回家睡吧,总这样你再病倒。”
裴寂礼说:“不想回。”
不想回去,看到她在他家横行霸道的痕迹,他不想收拾,也不想见到。
他鲜少这样表达,裴思还没去过他家,只记得之?前瞥过一眼,里面能看出来有女孩子生活的状态。
虽然裴思没见过他对女生上心,不过也知道弟弟一直很喜欢乖巧的姑娘,她和妈妈一询问感情问题,他就说要合眼缘的,舒淮本来的性格显然不是他能合上的类型。
好歹也是高材生,都读到硕士了,怎么被二十岁的小女孩儿骗得五迷六道。
现在也不是说教的时候,她道:“那我回,明天早晨我再来。”
裴寂礼点头,在旁边的床边坐下,裴思轻轻问:“你?想过结婚对不对?”
他心里慢慢浮起舒淮的小脸,她喜欢窝在他胸口,在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圆润的脸蛋。
他说:“想过。”
想过和她生儿育女,给她她想要的全部,做她真正的先生。
裴思宽慰地拍拍他的肩头。
他们裴家没什么花招,向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婚丧嫁娶都很普通。没有北市这些富豪那么多?考量思虑,也没有多?少时间用来玩弄别人。
裴思决定嫁给宗政的时候就忧虑会不会影响裴寂礼正常的生活,现在看来,她或许不该让他在这边工作。
裴思走后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链,拿出来看看破损的地方,知道那边难以修复,也不再挣扎,在截断处绑了一个结,把他的戒指也套在其中。
裴寂礼将手链放回,过去查看母亲的情况,不敢睡,便坐在这里守了一夜,第二天裴思来才道:“我睡会儿。”
裴母醒过来看到女儿在准备简单的流食给她当早饭,还问:“阿礼呢?”
裴思眼眶发酸,笑着说:“他歇着呢,在睡觉。”
“那我们小点声。”
裴思说好,可还是忍不住抹抹眼睛。
裴母身体恢复得不错,医生都说老太太心态好连带着身体也好了,裴寂礼睡了几个小时又起来,裴思把他按回去让他再歇会儿,劝他:“妈没事了,让你好好睡觉。”
裴思都能看出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裴思现在轻松些,经常过来跟他换班,裴寂礼公司那边还有零散的事情,晚上还有一次晚宴的邀约,裴寂礼不打算去,裴母劝他赶紧该忙,别天天围着病床转。
裴思道:“结束我去接你?回来。”
好像小时候要接他放学一样的语气。
裴寂礼只好答应。
*
舒北需要静养,早早的睡下,舒淮现在不会被反锁在屋内,可以在房中随意走动到晚上十点,她基本要喝光冰箱里的酒精度数不高的洋酒,打开看到没有存货,便转身去了舒北的酒窖,拿了一瓶红酒,又?从厨房拿了一个高脚杯,倒上晃了晃,就这样喝了半瓶。
她的烟盒快空了,一时有些舍不得,但是抽习惯他的烟,也能品出这款的好处,忍不住又拿出一根点燃。
梅晚下楼接水,看到她在这里吞云吐雾,皱着眉说:“梓麟也在。”
舒淮笑着说:“没准你?儿子还约过炮呢,我抽两根烟对他有坏影响了?”
舒梓麟这些日子明显安静许多,闻言从客厅起身,狠狠地摔上房门。
“呦,他还有脾气了。”舒淮道,“我十岁就不这样了。”
梅晚却走过去给她放下一管口红,“我带你出去转转?”
舒淮道:“你?想把我在哪个河沟子里弄死?”
“没有。”梅晚低头将口红推向她,“明天有晚宴,我带你去见你?喜欢的人,要不要?”
舒淮短暂的失声了。
她知道梅晚要干什么,在那些名贵面前给她难堪,把她当一件破碎的展品一般在他们那些丑恶的中年人面前展示。
梅晚要是把她在阴暗的角落弄死,大概也比这种羞辱的方式好。
舒淮握住那管口红,将红酒一饮而尽,拖拉得将东西带走了。
即使这样她也想见他,不管什么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大嘎不要不追更呜呜呜,没有收入就没有榜单,_(:з」∠)_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