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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响起的瞬间，乔若楠没有丝毫迟疑，如弓弦般绷紧的身体向后一弹，与此同时，顾晏泽拔,枪上膛开保险一气呵成，一串火舌从枪,口喷出，子弹擦着乔若楠的身影向她的左侧袭去。

怪物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配合如此默契的两人，被子,弹打了个正着，细小的白色粉末纷纷扬扬洒在空中，顾晏泽觉得胃部的疼痛感愈发剧烈，不禁蜷缩了下腰部。

怪物趁着枪声停滞的片刻，从雪地之中抽身而出，被击碎的半截胸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虽然怪物只有森森白骨，但从其高大的身形以及骨骼结构不难看出它就是高德德，只见不远处被骨群簇拥着的高德德面色呆滞，嘴角却挂着奇怪的微笑，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骨群之后被架着的老管家发出一声哀鸣，手臂上的伤口又扩大了四厘米，血液汩汩流出，仿佛要将本就临近枯竭的生命力压榨至最后一滴。

沉闷的人声从面前的白骨怪物中冒出：“呵，你们不过是瓮中之鳖，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抵抗吧，当人类有什么意思！”

乔若楠眯起双眼，看着掩在浩荡骨群之后的老管家，高德德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声冷哼：“同样的招数我会让你再得逞一次吗，今天你可跨不过那节骨群了。”

顾晏泽忍着疼痛站起来，脚下是一地的弹壳，轻轻拨动了微冲上的按钮，切换成蓄力模式，冷汗将他的皮肤浸得愈发冷白，嘴角却还噙着一抹笑，扣动扳机，一道包裹着微光的子弹旋转射,出，他轻声说道：“那像你一样做个怪物又有什么意思。”

经过强化之后的子弹威力巨大且速度更快，瞬息之间就到了怪物眼前，高德德空洞的眼眶中都明晃晃透着惧怕。

一道刺眼的白光炸开，浓厚的硝烟味在一瞬间爆裂。

砰——

雪地仿佛都震颤了两秒，木偶人高德德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好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楚，骨群骚乱了两秒，继而疯狂地向两人涌来。

两人一齐飞身后退，高德德的骨骼残肢费力地组装起来，骨头表面的裂缝还未愈合完全，他尝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却发现像被麻痹了一般，微弱的电流在骨缝中游走。

这边乔若楠和顾晏泽引开了高德德的所有注意力，乐乐却小心叼着那一枚便携能量炮悄悄走向了后方。

高德德尝试往前走了一步，全身却透着一股不协调的感觉，高德德看着缝隙之间闪烁的电光，旋即想到了顾晏泽的异能，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你这个阴险小人！”

然而还没等他骂完，骨群追到了乔若楠两人刚刚的藏身之地。

雪堆厚重，它们努力将陷在其中的骨头一根根□□，浅白泛黄的胫骨中都渗着点点水滴。

高德德心神一震，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他脑中闪过一点讯息却尚未解析清楚，乔若楠就拉开了所有微型爆,破器的保险，准确而迅捷地投掷到了骨群的各个方位。

高德德倏忽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大喊一声：“后退——”

砰——

猛烈的爆炸声犹如惊雷，撕裂开人们的耳膜灌了进去。

趴在后方的范薇薇吓得身体一抖，捂住了耳朵，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咽下喉间的尖叫声。

终于！乐乐也摸到了老管家所在的地方，压过爆炸后余音的一声犬吠，乔若楠眼神一亮，按下了控制键。

砰——砰——

剧烈的爆炸从未如此让人心安过，乐乐从硝烟中跑出，身上的毛发都被烧卷了，皮肉也有些许烫伤，乔若楠拍了拍它的头。

漫天的白色粉末飘扬而落，顾晏泽半跪着单手撑在雪地上，覆在所有爆,破器上的电光顺着金属碎片爬到了在场所有的骨架人身上，汗水顺着漆黑的发丝滴落。

过多的释放异能耗空了他所有体力，轰鸣声刺激着耳膜，他勉力支撑着站起来，月光从乌云的缝隙中透过一丝光晕，浅浅映在他的面容上。

顾晏泽看到乔若楠一个翻身正好落地，冲他笑了下，平时总是冰冷板着的眼尾洇出一点点笑意，他嘴角一扬，正想打趣时却发现乔若楠的笑容僵住了。

僵冷的感觉从腹部蹿出，蔓延到四肢百骸，迟来的痛觉撕扯着他的神经，顾晏泽低头看了下，一根森然的白骨贯穿了他的腹部，血液溅落在皑皑白雪之上，生命力迅速流逝，微冲从他的手中滑落。

仿佛有怒吼声在耳畔响起，枪声骤然爆裂，他感受不到温度感受不到痛觉，眼皮缓缓阖上，最后一丝意识也渐渐被抽离，他倏然倒在了雪地上，激起一片雪尘。

有点可惜，还没来得及夸你一句。

刚刚笑得真好看。

——

巨大的恐惧摄住了乔若楠的心神，顾晏泽身后支愣起的白骨已经被她打成了齑粉，一向意志坚定的她从未如此绝望过，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将顾晏泽半侧过身，血液浸湿了身下的雪地，她撕下身上的能量衣，牢牢堵住出血处。

呼啸而过的风吹得她四肢冰凉，她却顾及不了这么多，顾晏泽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眼前那大片的红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乔若楠将所有可能有用的药剂都给顾晏泽塞了进去，却依旧阻挡不了死神收割生命的速度。

乔若楠鼻头一酸，她本是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的个性，但看到顾晏泽这幅模样，第一次这么后悔，不该来的……是不是我错了……

——

散落的白色粉末再一次融合了起来，包括顾晏泽溅落在雪地上的血液也被它们吸收干净。

高德德得意洋洋的笑声再次响起，尖利的声音像是粉笔擦过黑板一样：“死人啦，又死人啦哈哈哈哈，这种小伎俩能困住我吗，不过只能占一点点甜头而已，付出代价了吧！要你们乖乖听话成为我的手下不干，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那个老管家只是做给你看的，我已经把所有的生命力供应都聚集在一处你想不到的地方了，那里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几节断骨悬在空中，直直对准了抱着顾晏泽的乔若楠，高德德大吼一声：“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断骨如同破空的利箭一样飞出，瞬间划破了冰寒的空气。

乐乐一声犬吠，从后方一个猛跃，扫落了空中的断骨，自己的前肢也因此被划破，满身伤痕的它冲着乔若楠低低的哀叫了一声。

乔若楠轻柔地放下顾晏泽，将自己黑色的作战服裹在了他的身上，她仅着一件单薄的能量衣，腹部还空着一圈呼呼漏着风。

但她却面无表情地盯着高德德。

高德德正挥舞着他从身上拆下来的骨头欢呼雀跃，骨群簇拥在一旁蓄势待发。

目前手上能用的重型枪,械不多了，微型爆,破器已经消耗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什么办法吗……

一刻钟后，武器缺失的乔若楠应对得十分吃力，子弹已经打完了，她咬牙拔出陷入她身上的一节节骨片，抽出了唐刀。

眼前的骨群愈发逼近，随着体力的一点点流失，寒冷也一寸寸侵蚀了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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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们已经缠斗上了，范薇薇小心地从后方爬来，想把顾晏泽拖回隐蔽点，却发现他身体冷的吓人，范薇薇小脸煞白，小声说着：“你可别死，千万别死啊……”

她小心挪动着顾晏泽的身躯，他腹部被包裹起来的那一处贯穿伤却隐隐散发着灼热的痛楚，一点点细小的白色粉末从身体里溢出，蜂拥着挤向了伤口。

——

“你以为你们能成功吗？听说你还是帝国学院的特级优等生呢？你的同伴都有异能，你怎么没有呢？如果也有异能可能还可以和我一战，末世之中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呢？”

“你也不过如此啊，你看看你的同伴为了你丧失了性命，你的狗因为你的失误决策半条命也快没了，现在……你们都要死了！”

“哈哈哈哈，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

嘲讽的声音络绎不绝地灌入她的心里，一节节断骨悬在空中，密密麻麻的一片，乐乐几乎也是浑身淌血。

高德德讽刺的话语和回忆里的那些声音无限重叠。

【你怎么能是个Omega！！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用刀都用不好吗？我是怎么教你的，这都不会你不配当我的女儿！】

【不敢相信你妈当初是我花了这么多钱配对回来的，真他妈亏本，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

【装alpha都不会吗！你明明知道在这里Omega会是什么处境，算是妈妈求你了】

【小楠，你就要离开北岛了，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alpha，别回来了，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乔若楠脸色苍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些丑恶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呢喃，撕裂开沉入心底的记忆。

我真的那么没用吗？我明明都这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