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惊怒，唇角压紧，手臂上的肌肤覆上一层金属色的薄膜，五指微张，从指间洇出水滴状的金属小球，泛着冷光。

乐乐感受到了他对乔若楠的敌意，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低吠一声，犬齿若隐若现。

男人却不屑地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不过一只蠢狗而已，现在你狗仗人势的机会也没了。”

话音未落，指尖的金属小球划破空气咻的一声直冲乐乐面门而去，乐乐拖着不自然蜷缩的左腿想躲开时，顾晏泽却一个疾冲挡在了乐乐面前，用手中的外套横空一裹，硬生生挡住了小球的攻势，砰砰掉落在地。

顾晏泽转身抱起了乐乐，难得的没有嫌弃它重，反倒是揉了揉它的头，乐乐呜咽一声，总是耷拉着的眼睛愈发显得委屈巴巴，钻进了顾晏泽怀里。

顾晏泽却是眯起眼看着乔若楠走到了男人面前，他拍了拍乐乐，低声说道：“一起看你楠姐打坏人了。”

——

乔若楠神色冰寒，第一次没有犹豫就径直打开了唐刀的能量库，一层微光覆上了刀面。

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按目前所看，能得到的信息有男人可以使皮肤表面金属化，指尖能够分泌出不明物质的小球，富有攻击性，也算的上是攻守兼备。

不过身形凝滞，反应缓慢，倒也符合自己随口给他取的外号。

男人嘴角得意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到一分钟，便被迅猛的攻势所打断，眼前寒光阵阵，他不得不提起百分百的注意力去应对。

男人不禁心中大骇，他知道乔若楠厉害，但从未想到能到如此的地步，自己经过强化增幅之后的体能竟然还比不上她的一半，不能……不能就这么只顾防守。

乔若楠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唐刀所触之处尽被他的金属外壳所覆盖，目前还不知道异能持续时间能有多长，虽然心中不耐，但她手中的刀光依旧密不透风。

男人咬紧牙关，拼着被砍到的风险，屈膝扭身迎上，唐刀削断了他小半截耳软骨，径直砍入肩头，却被骨缝之间流淌的金属液体死死咬住，男人面色苍白，冷汗霎时间浸满皮肤，眼底却燃着疯狂的笑意，他知道机会来了。

指尖凝聚出的金属小球化成了利箭模样，距离乔若楠的瞳仁仅有数厘米。

但他却看到乔若楠的眼中并无惊惧只有怜悯，男人眉梢狂跳，还来不及反应，陷入肩中的唐刀表面覆着的微光倏地凝结到一处，在伤口处砰然炸裂。

乔若楠却腰腹处肌肉绷紧，一个闪身将将躲过了利箭，在擦身而过时还能感受到利箭上绕着一层薄薄电光，带起一丝酥,麻，利箭仿佛被这层电光引着偏离了原本轨迹。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凌空翻跃，手指钳住了男人的咽喉，奋力向下一压，果然如她所料，进化后的人类和那只特别的怪物一样，后颈与肩背连接处，原本腺体偏上的地方有一小块隐隐泛着灰白。

她顺势拔出陷在模糊血肉中的唐刀，向那处轻轻一划。

男人压抑许久的惨叫瞬间从喉间涌出，覆在肌肤上的金属硬块一寸寸掉落，整个人止不住地痉,挛，从后颈处传来的剧痛霎时滚遍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搅碎。

他看着自己不住发颤的双手，悔意填满了胸腔，我还是太……自不量力了吗……

乔若楠微喘着气，将唐刀收起，思及那一处奇怪的电光，狐疑的视线转向了顾晏泽。

后者却无辜地回望着她，还拿起乐乐的两只前爪为她鼓了鼓掌，乐乐昂首提胸自豪地长嚎一声。

现场的气氛一瞬间被点燃，欢呼声不绝于耳，一些刚刚醒来的进化者撑着迷蒙的双眼疑惑看着这一切。

——

众人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行李物资，当初聚集在乔若楠家的alpha却再一次集合在了一处。

乔若楠将从李怀壬那得知的信息分享给了他们，温亭蓝犹豫着举起了手：“德广上将我认识，他是我舅舅，关系不是特别亲的那种……因为我母亲血统评定不算纯正，所以和家族联系并不多，不过我知道德广家族最近在X城有场大型活动，就在异变后两天，德广家族在X城发家，且X城易守难攻，如果异变产生，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

顾晏泽听他们讨论却是兴趣缺缺，在一旁给乐乐的左腿上着夹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乔若楠沉吟一声：“X城吗？那倒是和去往北岛的路径一致，也算的上顺路。”

苏于琥却犹豫着开口：“我们真的要北上吗？第二场雪一下，气温愈发低了，我们这些alpha还好，Omega和beta继续北上可能会扛不住低温，到时候带着他们一起北上就是死路一条。”

安亚面容也带有一丝挣扎，温亭蓝却蹙眉说道：“我们已经把他们带离学校了，剩下的Omega如果有系统绑定的alpha就让他们去保护不就行了。”

手臂上缠满绷带的老师却点了点她的头：“要有团队意识，哪能这么说话。”

老师温和地和乔若楠说：“和同学们都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

刚刚还热烈的气氛一瞬间陷入了沉默，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当那开口的第一人。

正在老师无奈地想要提出匿名投票时，一名beta却率先开口了：“我不想去X城也不想去北岛，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们alpha那样精悍的体格和能力，也没有Omega一样对于国家有着特别意义，甚至人类进化这种事我也没沾上，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要是再继续北上，活不活的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另一位隐藏在人群中的alpha也开口：“如果说怪物的产生和‘古生物图鉴’有关系的话，那继续北上我们只能遇到更厉害的怪物，反而南方因为气候温暖可能不会是这些怪物首选的聚集地，我也不想北上。”

还有名瘦弱的Omega也嗫喏着说：“如果按法令来说，灾难发生应当先把Omega送到安全区，我不阻拦你们北上，但我……也不太想跟着你们去。”

一旦有人开了口，不满的声音就越来越多，人声纷杂，上一刻还在为乔若楠的精彩对决欢声高呼的人们，在涉及到了自身利益时又缩回了安全线后。

“你们这些alpha没权利决定我们前进的方向。”

“是啊，什么时候了，不能搞专权专治那一套。”

“就算你们要北上，应该也要安排人先护送我们南下才对。”

乔若楠这边的其他alpha怒气聚在眉头，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

老师捂着额角出来打圆场：“大家别急别急，我们没有打算专权专治，这不还在讨论吗。”

顾晏泽却捏着一脸懵逼的乐乐的肉爪，从包里拿了块肉条塞到它嘴里，不咸不淡地瞥着众人，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老师回身和乔若楠说：“若楠啊，你看这……不好办啊，要不我们先送他们南下了，再召集队伍一起去X城？”

温亭蓝没忍住说道：“那等你一来一回哪还能知道我舅舅还在不在X城啊，现在信号也不好使，到时候想联系都找不到人。”

老师脸色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乔若楠却走到顾晏泽身旁，摸了摸乐乐的头，低声说道：“算了，你们送他们南下吧，我先去X城，等你们完成护送任务了，我们可以在X城再相见，如果我要离开，也会在X城给你们留下记号讯息。”

一直沉默的安亚也忍不住了：“一个人太不安全了，现在人手本来就不够。”

乔若楠却摇了摇头：“没关系，如果可以，我还想去趟北岛，毕竟……我母亲也在那里。”

温亭蓝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焦急：“那，那我陪你一起，总不能一个人上路啊。”

顾晏泽木着脸，面无表情地说：“她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乔若楠你是不是又把系统绑定那句话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