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细细听着,万妖国国王接着道:“唉,各位仙人想必也知道,在我们万妖国内发生的祸事,近来接连有女子被害,前天,玉儿醒来时,房内便是一派如此惊悚的场景,她被吓坏了,现在神志都有些不清。”
“当时她毫无察觉吗?”云泽接着问。
“玉儿没有丝毫察觉。”万妖国王摇了摇头,唉声道,“如此悄无声息地布下如此骇人诅咒,恰此时,我们万妖国抵御妖怪的屏障又消失了,想来必是鬼怪所为。”
听到说起了屏障,风竹便顺着问了下去:“这屏障何故消失?”
万妖国国王听此神色一变,似很不愿提及:“关于这屏障的问题,我不便告知各位,望各位仙人谅解。”
林溪与风竹交换了下眼神,心道:“按正常逻辑,不是应该拜托我们来处理这屏障的事吗,怎么反倒三缄其口。”
风竹见此,便没有接着问下去,转而说道:“那可否让我们见一下公主,问清楚情况?”
“这是自然,玉儿现在情绪还算稳定,等下我便带仙人们去见下玉儿。”
“还有。”风竹眼神锐利地看了万妖国国王一眼,道,“那九十九位女子尸体,我们也需要仔细查看。”
万妖国国王眼神有些飘忽,语调低沉道:“那尸体早已不是尸体,是厉鬼了,近来肆虐非常,害了不少人,被我们国师的法阵困在了宫外的一处宅子里。”
一提起这个,林溪心里便免不了有些愤懑,直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当初在有女子遇害时不解决,甚至都没上报我们九霄之巅,要任由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溪的语气虽然有些冲,但风竹也觉她说得甚为有理,便几人齐齐看向他,气势有些逼人。
万妖国王被这话问住了,林溪风竹几人的眼神又令他露了几分胆怯,他张了张嘴唇,意欲说话时,却又被一道话声打断。
“王上,这便是九霄之巅的各位仙人吗?”
这声音不似男子的浑厚深沉,也不像女子般尖细清越,甚是凌厉尖锐。
“景仰已久,得以窥见仙人真容,真乃我们荣幸。”客套得令人有些生理不适。
林溪抬头间隙,那人便已到他们面前。
一身玄色道袍,头挽道髻,手持拂尘搭在臂弯。
林溪眼神一晃,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风竹,再瞥了眼这道士。
心道:“看上去甚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但离仙风道骨却差了那么点意思……”
不过还是要比那慵懒不羁,自称是道士却衣服都穿不好的蓝烟更像道士,林溪心想,这人修仙,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道士。
“这是我们国家的国师,真渊。”万妖国王介绍道,“他一心向道修仙,我们万妖国也尤为崇尚道法,仙人们可以给他指点一二。”
真渊朝万妖国王微微颔首,转而朝风竹一行人道:“我是这万妖国的国师,真渊,请问各位仙人如何称呼?”
林溪皱了皱眉,这语气有些古怪。
带着谄媚,带着敬仰,但似乎还带着一股子蔑视和诡异,她说不出这种感觉。
很怪异。
随后,风竹林溪四人依次回了他,礼貌地笑了笑。
“真渊,四位仙人要向玉儿了解下这次的情况,我还有一些国事需处理,你便带他们去吧。”万妖国王继而朝林溪他们说道,“各位仙人见谅,近来我们万妖国祸事不断,我就不陪各位了,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和真渊说便是。”
风竹他们应了声,万妖国国王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真渊看了眼这满桌风卷残云的佳肴,说道:“想必各位已经用完膳了,现在去见公主如何?”
“可以。”云泽回他。
“各位这边请。”真渊将拂尘扬往一边,谦恭道。
“有劳了。”云泽道。
真渊在前面带路,云泽和白芷走在他一侧,风竹和林溪则走在他们后面,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林溪一直盯着他。
她能感知到他的灵力与法力,但摸不清强弱,有点不可测。
不知道风竹能不能看出来。
林溪这样想到,便伸出手抓住风竹垂下的手,还在他手心挠了挠,示意他看过来。
但许久,风竹都未看向她,反而还僵硬别过了头。
林溪奇怪,又挠了挠他手心时,发现风竹的耳廓有些变了颜色。
白得过头,那些微的红便尤为显眼。
林溪:“…………”
林溪似是明白了什么,眼睫一颤,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
……
“各位,到了,这便是公主的寝宫。”
真渊带他们停在了宫殿深处一间屋外,周围草木深深,静谧幽邃,只偶有几声鸟鸣,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很适合疗养修心的地方,但也很清冷孤寂。
林溪心里莫名起了一股寒意,不自觉地往风竹那靠了几步。
真渊彬彬有礼,礼节上是滴水不漏:“公主近来情绪不太稳定,我进去与公主说一声,各位仙人便先在亭里稍微等候下。”
顺着真渊拂尘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座八角凉亭,林溪几人便在亭里坐下等候。
四人两两对坐,霎时无言,而林溪与白芷的眼神一碰撞便是电光火石,雷鸣闪电。
看她之前被吓成那样,林溪也不想再当个杠精杠她,便单手撑着下巴,微仰着头朝向风竹一侧。
有道是眼不见为净。
“你……”白芷冷冷的抛出一个字。
静了几秒后,无人应她,林溪这才回过头看她,指了指自己。
“我?”
白芷点了点头。
“我什么?”林溪疑惑问她。
“你当时不怕吗?”
白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林溪眼瞳向上反应了会,才知道她指的是刚才那惊悚的场景。
“风竹捂我眼睛了,我没看到。”林溪诚实地回答,颇有些不以为意。
而白芷听此,却有些不快,黛眉拧起,微涨红了脸,似是侧了一下头,没说一句话。
林溪也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她,心道:“你在书里不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痴痴喜欢男主的角色定位吗,怎么如今看上去却对一副风竹心怀不轨的样子……”
林溪顿时危机感四起,心里有些烦她,甚至想按头,让云泽和白芷赶紧在一起。
在原书里,因为她,风竹背锅受罪样样都来,但好歹在原书里,她还没丧心病狂到撩天撩地把风竹当老实人利用完再扔掉的地步。
可现在看来,她反常的动作、言语,她对风竹与自己关系的在意,都令林溪愈加怀疑她对风竹的意图。
而且,风竹那讳莫如深的态度也令她很是在意,不爽。
“砰----”
在林溪沉思之际,屋内忽就传来一响声,似是什么瓷器猛摔在地的声音,他们几人听此皆站了起来,但不过片刻,真渊便笑如春风,不改面色地出来了。
“公主情绪不稳,望各位仙人等下询问公主时多些耐心,莫要见怪,还有,真渊希望各位仙人……”真渊走到他们身旁,仍旧微笑道,“不要逼迫或诱使公主回答她不愿提及的事情。”
四人默了会,随后点了点头,进了公主房间。
屋内很安静,太静了。
炽烈的阳光透过蝉翼般的窗纸透进来,填满整个房间,一室生辉,却仍旧让人感觉不到生气和温度。
“朝玉见过各位仙人。”
林溪他们一走近,斜斜倚在软榻上,盖着一床芙蓉锦被的公主便慌忙起身,朝他们行礼。
这样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病弱公主给他们行礼,林溪忽然间觉得很是罪过……忙扶起了她。
“公主不必多礼啊,既然身体不舒服便快躺回去吧。”
“没事的。”朝玉公主摇了摇头,莞尔一笑道,“我只是感觉有点乏力而已。”
朝玉大方有礼地站在他们面前,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透着疲惫,还有惊恐,甚至林溪还看到了一丝决绝绝望。
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林溪上下扫了眼朝玉,娇弱甜美,眉清目秀,仪态端庄,但却异常消瘦,眼神飘忽,有些瑟缩唯诺,似是受了什么压迫一样,没有半点公主的骄傲高贵模样。
“仙人们你们请坐。”朝玉招呼他们在一方桌前落座,一宫女上前给他们倒了茶,而碎掉的茶杯还在桌下,她的脚边。
但这位公主却好似没注意到,头低得很下,在轻微地颤抖,嘴唇也无血色,有些微发白。
他们几人对视了几眼,都在想面对这般看上去尤为柔弱,承受力为负数的公主该怎么开口才不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林溪在心里想了无数措辞,想到秃头,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她有感,这对她而言太难了,白芷这傲性子臭脾气也不行,云泽那一副班长会长教育人的样子,也不太可以。
只能让风竹上了。
虽然平时冷是冷了点,不过在待人接物方面,风竹还是有分寸的,礼貌而疏离。
林溪想定,便扭头朝风竹眨眨眼睛,咧舌呲了一声,示意他赶快开口问话。
风竹闻声,抬眸看向林溪时,却是忽然间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成了一条缝那种。
林溪:“…………”风竹,你人设崩了。
片刻后,风竹才觉不妥,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想好措辞准备开口时,这朝玉却是大哭了起来,啜泣哽咽。
……
“那天…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好…好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