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被拽进屋里后,就一直绕着吕凌越转。眼神还不时在他全身上下打量,吕凌越将包裹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才回看着她。
“怎么了,这般打量我?”
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多倒了一杯,自顾自地喝起来,眼神还盯着她的方向。
喝了几口,敲敲桌子,说道:“过来喝点茶,润润嗓。”
夏春还真是有点渴了,坐到他身前,汩汩喝了几口后,问道:“二公子,你是不是预谋已久了?”
他放下杯子,问道:“什么?”
“这一次带我下江南,我怎么觉着我掉进一个套子里。”
夏春一时想不出来哪里不对,但这几天他做的一些事情,可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但她也不能厚颜无耻地认为,他喜欢她才这样。
吕凌越叉着手,撑在桌子上,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你是说,今天我让你跟我同房这个事情?”
夏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全是,你为什么要给你和我挡桃花?我们不过是病患关系。”
“是么?我们仅仅是病患关系?”吕凌越还是一脸充满耐心的样子,并未因她的话有什么变化。
“是……吧?”夏春多少有些心虚。
吕凌越点点头,撇了撇嘴道:“就当是吧,那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么做的原因。”
他又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一路我们会碰到很多,人。若我们不以现在这样的身份,一男一女一起出行,多少会被别人误会。也就会有多个楚尘或者许萧萧出现。但,若是我们假扮夫妻关系,至少可以减少这些麻烦,也不会耽误行程,况且,我这个病,在这几天你总是要给我治一治的,若不以这个关系,那么他们就会才道我的隐疾,你应该不希望是这样的吧?!”
言外之意,他也是要面子的。
“那,那也不能以夫妻关系相称吧,你路上兴许会碰到喜欢的人,万一我也碰到特别好看的男子,是吧。而且你不是一向看中男女关系中的界限?”夏春说得倒也恳切。
吕凌越摇了摇头,道:“不会。”
“什么?”
“不会喜欢上其他姑娘。”吕凌越说得很肯定。“不过,你想男人了?”
“这是什么话,我是正常的女人好么,毕竟自制力比你是不如。”
夏春说的坦然,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笑容,探前身子,问道:“不会喜欢其他的姑娘?意思是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吕凌越盯着她看了一阵,站起身未发一语。来到床边,说道:“今天这个客栈的床还挺软,你要不要来坐一坐。”
夏春“切”了一声,说道:“还跟我打哑谜,不说便不说吧。”
站起身也走到床边,她直接半个身子躺在床上滚了滚,“还真挺软。”双手摸了摸才抬起眼问道:“这接下来要怎么睡,你睡床,我睡地?还是你睡床,我睡地?”
吕凌越也学着她一样,躺下来。“这季节,谁睡地上,都容易生病,太潮了。”
“那怎么办?”
吕凌越想了想,转过头问道:“你觉着我这个人怎么样?”
夏春不解他这么问的意思,只喃喃道:“是个善良的人。”
“嗯。还算个正人君子吧?”他又追问道。
夏春挑起了眉,“当然。”再不合奇奇怪怪的药的时候。
吕凌越点了点头,“既然你觉着我还算个正人君子,那么,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乱碰你。”
“嗯?”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这可真是、
“所以你我二人躺在一张床上,你又担心什么。”吕凌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似在告诉她想多了。“况且,你醉酒那一日,我们不也什么都没干。”
夏春心道,我对你倒是放心,对自己不放心啊。美色在前,她这年龄可不正也是如狼似虎。
她抬起手捂在脸上,对自己龌龊的思想,感到鄙视。怎么连个急火攻心的男的都不如。
夏春知道吕凌越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且不说他是第一个,跟她有过深入接触的男人,就他这性格长相都没有女人都抵抗的住。只要他想,必也是妻妾成群的。
她极力让他找个喜欢的人,哪是在担心他,压根儿是怕自己陷进去。
女人啊,真是复杂的生物。
“好吧,发现你有时候也挺伶牙俐齿。”夏春这倒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呵呵,还好。”
“走吧,下去吃点饭,不然晚上会饿。”吕凌越坐起身,见夏春转了个身,趴在了那里,“你先下去,我再趴一阵,好软和。”
他看了看她晃动的腰肢,收回视线,站起身才说:“好,你一会儿下来。”
不多时,夏春就听到了关门声,在床上换了个姿势,居然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舟车劳顿,就她这老胳膊老腿,也确实容易疲累。
吕凌越在下面吃完了都没等到夏春,知她八成是说过去了。带了些可现吃的包子上楼,开门后,就见床上维持着他走时姿势的女人,睡得正香。看样子是真累了。
他关上门,将包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看了眼压着半边脸的夏春。半晌,才抬起手拍拍她的脸说道:“夏春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夏春睁开了一只眼,哼哼了一声,还是不想动弹。
吕凌越又说道:“包子还热着,吃了再睡。”
夏春试着往起爬,胳膊有些酸的使不上力。他在身侧观察了一阵,站起身,从身后揽着腰将她拉了起来,站定后才说:“清醒了吗?”
夏春点点头,腰间的手才松开,改移到肩膀的位置,一直推着她走到桌子旁后,才将她按着坐下来。她感觉这个时候,有点像无意识的机器人。
问道包子的香味,她拍了拍脸,甩甩脑袋,清醒了。抓起纸袋里装着的包子,咬了几口,“呜,好吃哎。”
吕凌越也坐下来,笑着道:“你是饿了。”
夏春笑了笑,问道:“萧萧下去吃饭了吧?”
他点点头,“吃了。”
“那就好。”
吕凌越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很喜欢那个许萧萧?”
她吃包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说道:“倒也不是,只是觉着她可怜,这么清秀的姑娘,要是身在正常人的家庭,一定现在也相夫教子了。毕竟我是个大夫,心软,见不得这些可怜人。”
吕凌越垂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包子全部吃完了,居然有些撑得慌,困意全无。
她站起身,在地下转悠几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夜空中零星挂着几颗星星,倒是那轮下弦月还算有些亮得明显。
他们的屋子在最靠里的位置,窗户是临向外面,透气性比较好。只是这里毕竟荒郊野岭,外面除空旷的地面,和栅栏里住宿客人的车马外,便也再没什么。
吕凌越也来到她身后,高出她一头,远远望去,两人倒还真是蛮登对。他看着那轮下弦月,说道:“又快月底了。”
“是啊。”
她来这里居然都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变化没?夏春自问,多少还是有的。想离开的心情,没有刚开始那么迫切了。
在没有其他对话,两人在床前站了一阵,欣赏着这一片月色。
“睡吧,明天还得赶路,不然你会累的。”吕凌越在身后摸了摸她的头顶,也是顺手,似乎很自然的样子。
夏春这才关起了窗户。
他们住的是上等客房,里面空间比较大,屏风后还有可以沐浴的地方。吕凌越对她说道:“你先去梳洗换衣吧,需不需要我出去?”
夏春也是直接:“你都这么正人君子了,还出去干嘛。”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是。吕凌越便拱了拱嘴,靠在床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去。
她走进去,见内里这光景,也没有进去泡澡,只是简单用水擦洗了一番,才穿着中衣走出来,头发都放下来,披散在身后。
吕凌越见她这个样子,倒是想起了初次在猎场碰到她,就是一头长发随意散着。
月余过去,似乎更长了一些。在灯光下,发着棕褐色的光泽。
“我好了,你去吧。”夏春袖子挽到肘处,往这边来。
吕凌越本是为消遣时间,拿出书看了一阵。这会儿放下来,起身,和她擦身而过之时,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到他鼻子里,好香。
他们都用的,都是从吕府带出来的特殊皂子。
同样的皂角,男女用了,可女孩子总比男孩子要香很多。他不是头一次从她身上闻到这个香味,大抵是夹杂着女子体香的缘故吧。
他洗漱挺快,不多时,就从里面出来。
夏春正缩在床里面,翻看着他刚刚看的书,显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见他出来,才问道:“你这是读了本啥书,怎么里面的子字好多不认识的字。”
好歹她也是个博士生啊,说出去太丢人了吧。
吕凌越从她手里揪出那本书,放在一旁的床头桌上,说道:“一本跟经济有关的书。”
说完便走过去把亮着的灯吹灭了。
突然暗下来的世界,让夏春本能地抓紧了被子。
这时,吕凌越也坐到了床上,拉过她手里的被子,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