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吕凌越索性从脑袋底下揪出枕头,盖在了自己脑袋上。
这才能压下,自己全身热到要爆的血管。
为什么要同意给她治疗……
这漫长的煎熬,能把他淹了。
他已经心里默念好多遍“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一切皆梦幻泡影……”
……
在他□□将几个重点部位,全部扎完。夏春才揉了揉,弯的有些酸的腰。
直起身的时候,他还用枕头盖在脑袋上。
半晌不说话,大有想把自己闷死的想法。
夏春猛地一拉,枕头就被拿到了她手里。
吕凌越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反应过来后,略难堪的别过头问道:“扎完了?”
“嗯,不过你这捂脑袋是为什么,掩耳盗铃?”
夏春重新将枕头放在他脑袋下,才走下去洗手。
间隙,她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块干净的毯子。
一块盖到他胸脯上,另一块盖到没有扎针的腿部。
毕竟得一阵子,才能拔针。就这么晾着,其他地方怪冷的。
嗯。
做好这一切,夏春才背起手,俯身打量了几番,那些扎针的地方。
完全没有忌讳。
只是吕凌越一直将脸朝里,用手压着,耳朵绯红。
夏春见他这副模样,故意问道:“需要我陪你说会儿话么,或者你休息一会儿,我等下再进来?”
吕凌越摇摇头,“不用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拔针的时候再过来。”
夏春点点头,“好,那你切记别碰扎针的地方,不然容易误伤哦。”
“……”
待她走出去后,吕凌越这才放下手。
欠起身,看着□□周边扎着的无数针。
又涨又麻又疼,还有些痒……
这可真是打算,打通他的任督二脉。
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躺回去。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刚刚夏春扎针的样子。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觉着不好意思,至少他没看出来。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给很多男人治过?
吕凌越觉着自己想偏了。
拿过枕边的佛珠抓在手里,转着,一颗一颗地数起来。脸上的颜色才慢慢降了下去。
他生下来就皮肤白,稍微变点色儿,都特别容易被看出来。
奈何他个子昂藏七尺,偏生长相随她母亲,清新雅正多一些,小时候常被调侃为姑娘。
不怨夏春能有那番论调,因为他不娶妻一事,这几年听得不在少数。
过了两刻钟功夫,夏春回来了。
床上的吕凌越闭着眼,再转佛珠。听她进来才睁开眼,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跟前,才问道:“可以拔了?”
夏春点头道:“可有不舒服的时候?”
“有些涨,别的也还好。”
夏春点点头,用手扒拉了一下。
吕凌越咬着后槽牙,眼睛盯着床顶部,感觉自己僵的杆子也没两样。
“那我要拔了,很快的。”
吕凌越“嗯”了一声。
夏春抬手,将最敏感的一处针先拔下来。其他几处靠近腿根,好拔,没几下便全部拿了下来。
见他那里有些发红,便在没有针口的地方,简单揉了揉,才将被子盖在上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把针放回针包里,居高临下的对吕凌越说道:“二公子你要记住,刚针灸完你不可以有剧烈运动,也不能沾水,静养半个时辰后,方可下地活动。”
没有那些针的桎梏,他抬起上身靠在床梁上,乖乖地点点头,“今天扎完了吧?”
“扎完了,二公子要没什么事,就可以休息了。”
卷起针包,搁置在一旁,夏春又去洗了个手。
甩了甩,问道:“怎么样,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受吧?”
吕凌越笑笑,不作答,只言:“谢谢你,夏春。”
她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偏着头说道:“把你治好了,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德,毕竟……”
她话说了一半,低下了头。
半晌后抬起头才说道:“你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觉了。明天咱们继续。”
第一天的针灸挺顺利,知道他极力隐忍着不适,但到底没打断她的治疗,夏春倒是挺欣慰。
轻快地回到自己屋,小白猫将桌上摆放的茶具,都打翻了。
始作俑者却还在一旁,用小脚蹬着花瓶。
显然这个比较重,才免遭于难。
夏春小跑着过去抓起小白猫,举在头顶,摇了摇道:“原来你这小家伙这么不听话呀。”
小白猫呜呜叫了几声,在抗议她此刻的行为。
她转念一想,这只小猫好像还没有名字。
将它放下来,揽到自己胸前,摩挲着思索了一阵。
又见桌子上散乱的茶具,灵光一闪,重新举起小白猫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茶具,不然你就叫阿茶好了?”
小白猫黑漆漆的眼睛,只是微眯起,喵呜又叫了一声。
“答应了是不是,阿茶,阿茶,小阿茶。”
夏春抓着它摇了几下,这才将它放到被子上,自己脱掉那繁复的衣服,去洗漱。
这个朝代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以往夏春都是睡前刷一阵手机。
这里人又睡得早,现在她躺在床上,除了玩猫实在没啥可玩的。
滚来滚去,折腾好一阵,还是没有困意。
“嗯!!”
她揉了揉脑袋,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一瞧窗外,倒是一片月明星稀的样子。
下地耷拉着拖鞋,打开门,一阵凉风吹进来,让她一阵战栗。
那股冷劲儿过去后,便是通体的舒畅。
手里抱着猫踏出门,坐在门前石阶上。怀里的猫,倒像是个小火炉一样拱着。
夏春顺着它的毛,自言自语道:“阿茶,你是从哪里来的,想不想你的爸爸妈妈?”
小白猫缩着脑袋,只是四处乱瞟,显然这夜色里它也格外精神。
没有得到小猫的回应,夏春抬头,望向还没有经过大气污染的天空。
夜色清朗,空气中都不含一丝杂质。偶得远处的犬吠,便再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静的恍若一潭死水一般。
吕凌越披着外套出来的时候,就见不远处两团白漆漆的东西,坐在那里。夜里看多少有些慎的慌,这也促使他脚步迟缓了几秒。
看清人后,才试探性地叫出了声:“夏春?”
“二公子?你怎么也出来了,不舒服吗?”夏春闻声偏过头望着他,职业本能的一问。
“没有,躺的有些闷,就出来走走。”一路来到她跟前,看着她怀里的猫,才挨着她坐下来:“你也睡不着么?”
夏春点点头,“我一般睡得晚。”
怀里的阿茶见到吕凌越,就不淡定了。扑腾着四个小爪子,往他那边趴。
她揪揪它的耳朵说道:“你个小东西,怎么见着好看的就不要我了?”
吕凌越笑笑接过来,很自然的抱在怀里,看起来这只猫很熟悉他。
夏春看他抱的极为顺手,“阿茶是不是你养的?”
吕凌越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笑着说道:“你看出来了。”
夏春撇撇嘴,“一般猫认主,生人它是不会这么亲近的。”
“你给它起名叫阿茶?”
夏春点了一下头,解释道:“今天回来,她把我桌上的茶具都踢翻了,所以就叫它阿茶,好记住它的罪行。”
说完自己都觉着有些乐。
“阿茶。”吕凌越品着这个名字,淡淡地道:“很好听。”
“阿茶你喜欢你这个新名字吗?”
吕凌越抬起小白猫的两条腿,迫它面对着自己。
小白猫叫了两声,他才放回到腿边,说道:“阿茶是我在庙里捡到的一只猫,应该是刚出生不久。后来就把它带到庄园里,那里有其他的猫,它呆着不孤单。”
“那你把它送给我,它不是又孤单了?”夏春逗逗猫的鼻子,对方很不乐意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吕凌越抬眼正好撞上了她的眼睛,他不着痕迹地移开,“怎么会,有你陪着,它也不孤单,你也不会孤单了。”
夏春逗猫的手一顿,不自觉地抬起来,拍拍吕凌越的后脖颈,颇有些感叹地道:“你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啊二公子,难怪吕老爷说,好多女孩子明着暗着喜欢你,我以为她们是冲着你的长相。
原来不是,你这性格,也未免太讨姑娘们喜欢了些。”
她从来夸人都是很直白,尤其还是她手里的病人,夏春更是不收敛。
撩人于无形,还不自知。
吕凌越见她这般,硬生生直起了腰。
她是把他也当成只猫了?
“能见到我这样的人,不多。”
他并不像夏春嘴里说的这样,很多接近他的女孩子,能感受的顶多就是礼貌,和疏远。
温暖……几乎没有。
夏春没理清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夜深露重,他还不适合太着凉,便站起身说道:“好了二公子,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不能着凉,明晚还得继续施针呢。”
吕凌越也跟着站起来,将猫递给她,“好,你也早点休息。”
阿茶还死抓着吕凌越的前襟,不愿意离开。
夏春拽拽它的小耳朵,硬是抱了过来,低声道:“小没良心的,你爹现在把你送我了,以后就得跟着我混,知不知道。”
话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轻飘飘说了句,“二公子晚安啦”便上了台阶,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吕凌越站在下面,捉摸着她刚刚说的“晚安”,是什么意思。
听了一阵,见里面没动静了,这才摇了摇头,往自己屋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