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回到了庞城,本来团结的私兵们开始惊恐作?乱,有?些甚至趁乱当了逃兵,然后被越王的手下?一个个捉回来当众斩首示众。粮仓被烧,城中有?江湖中人在闹事,桩桩件件都让越王头疼不已,他一双手根本处理?不过来。
玉言回到越王府的时候,宁山河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一向挽得整齐的青丝如今有?些散乱,双眼布满了血丝,似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玉言,你回来就好,快去把庞城里的暴/徒一一捉拿,一个也别放过。”
宁山河说话时,语气很急,已然保持不了平日里的冷静,而且看他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显然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兆头。
“那些人,我自然不会放过。”
扰乱民生之人,也是玉言痛恨之人,她自然不会放过。只不过,莫少炎这么一闹,的确给宁山河带来了不少麻烦,客商都不敢来庞城做生意,加上粮仓被烧,宁山河赔了不少钱,庞城这一个月的收入猛然下坠,便更是养不起城内的那一帮私兵了。
宁山河方寸大乱,并没有?察觉到玉言的语气和?神态有?什么不同,他正欲把另外的事情?交代下?来时,却闻玉言道:“庞城突变,难道越王就没有?想过,这是谁筹谋已久的计划么?”
玉言说完后,宁山河下?意识地回应道:“除了宁清梦还会有?谁?除了她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本王,没有谁会这么做,也没有谁有?能力这么做!”
宁山河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相反地他每日每夜都在想这个问题,只是宁山河却想不通自己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为什么会造就今日这个局面。
“是哪里出错了呢?”
见宁山河如今几近癫狂的模样,玉言敛去了笑意,故作?神秘地问了宁山河这个问题,活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宁山河是个特别沉稳隐忍的人,在遭到宸王的刺杀后远走他乡,尚能够蛰伏这么多年,想要打回京师,如此心性,当真?非常人能有。
正是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自己所有?的隐忍和?努力都付诸流水的时候,才真?正会让一个人崩溃。
失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曾拥有过。
“玉言可有什么发现?”
宁山河转头过来,看向玉言的时候,却发现她在笑,似是在笑自己像个小丑。宁山河的心咯噔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也看明白了什么。
宁山河回想起了玉言所作?的一切,她在自己身边时似乎一切都十分?顺利,无论是打击卡琳娜,还是夺取花城的粮食供应买卖,她都能完美地完成。这一路走过来,她的能力似乎出众得令人难以置信。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便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早该想到的,该死!
宁山河目眦欲裂,看着?玉言的眼神愈发怨毒,玉言嘴角的笑意便更深了。
“终于看出来了吗?”
玉言轻叹了口气,似乎把多日来的秘密一口气说了出来,压在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碎了。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个道理?,想必越王殿下是懂的。”
玉言后退了两步,避免越王突然发疯攻向他。玉言不知道越王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但是如今他的气?息愈发紊乱,想来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发挥好了。
“你本来就是宁清梦的人?”
宁山河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脸部都在微微抽搐,本来苍白的脸被气?得泛红,眼神逐渐被血色沾染,已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玉言见此,便想加把劲,把宁山河气?一顿,让他走火入魔,伤他内息,再将他拿下。
“当年清梦南征北战,跟在她身边的四位副将之一,就是我。”
玉言说完后,宁山河恍然大悟似的仰天大笑了起来,双手却握紧了拳。这种?怒极反笑的姿态,让他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癫狂,就连玉言也感觉到了压迫感。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宁清梦叮嘱的话,若是察觉宁山河不对劲,便赶紧逃,不要?逗留。他的武功深浅,连宁清梦都摸不清,而且自己受过重伤,伤了根基,武功已然比不上从前了。
玉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大门的方向,准备伺机逃走。虽然她现在的任务是擒下?宁山河,可是他现在身上迸发出来的压迫感,让玉言感觉到了危机。
“就算死,我也会拉你陪葬!”
听及此,玉言感到了杀气?,她转身就要?跑,可是宁山河的身法极快,下?一瞬就来到了她身前,一掌打向她的胸口,玉言只能勉强用手臂挡下,剧痛从手臂处传来,她不得已又后退了几步。
骨裂了,宁山河练的是刚阳的内功,若非自己运了所有?内力去格挡,怕是骨头已经断了。这刚阳的内功就像一股暴走的气?息流窜在体内,必须以平和的心境去压制,若是情绪暴走,这内功就会成了对自己最危险的武器。
宁山河的脸上和?脖子上已经有?紫黑色的血管在蔓延,如蛛网一般要把他笼罩起来,玉言知道他离走火入魔只差一步了。
“凭什么我不能登上帝位,凭什么我就得屈居于这小小的庞城!”
不甘心,宁山河不甘心自己的命运总是被人摆布,总是为别人所掣肘,他本该是天之骄子,为何却落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他蛰伏多年,为的就是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可如今却都毁于一旦了,宁山河明白,大势已去了。
玉言在寻找着离开的时机,如今宁山河很危险,在他走火入魔之前,在疯狂边缘,他如一只狂暴恶野兽,随时会把自己杀了。
“那你想想自己为何会被算计。”
一把清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流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看了捂住自己手臂的玉言一眼,马上走到她身前,把她护了起来。
“因为你技不如人,如此被算计,就算当上了帝王,也终究会被拉下?来。”
流火是流火楼的楼主,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庞城,但是极少会露面。她知道宁清梦的部署,所以在得知玉言从花城回来后,她便马上赶到了越王府,就怕玉言出事。
她现在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看越王如此神态,玉言怕是性命难保。
技不如人四个字宛若一个毒咒落到宁山河的心间,如毒蛇一般缠住他命运的咽喉,是一生的梦魇。他本是皇后嫡出,先帝亦对自己爱护有加,可始终抵不过别人的算计,从太子之位步步走落神坛。
他,宁山河,曾是宁国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哥哥宸王算计他,让他发配庞城,怕自己死而不僵,沿途派人追杀,若非遇上道乙真?人,他难逃一死。
来到庞城,他暗中谋划,低调筹谋,卧薪尝胆,只为有?一日打回京师,夺回他应得的东西。可未等宸王登上皇位的消息,却传来了宁清梦把宸王斩杀于神武场,成为宁国第一位女帝的消息。
他那时候才明白,不止自己一人在卧薪尝胆,宁清梦也是。本该属于他的皇位辗转落到了宁清梦的手上,他不甘心,他养私兵,练武功,势要把皇位夺回来,却未曾想,这一次,他依旧技不如人。
心魔顿生,体内的内力似乎在不断地膨胀,似是要从体内炸开。他红着一双眼看着?玉言和?流火,杀意涌动,眼内除了杀意,再无其他。
流火拉着?玉言想要逃,可宁山河速度极快,缠了上来。宁山河出手如疾风,流火护着玉言,硬接了两掌,招架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意识已有些模糊。
玉言见状,马上挡在流火身前,想要把宁山河一脚踢开的时候,却见宁山河捂住自己的胸口,发出痛苦的低呜声,如一只受伤的野兽。玉言马上把流火扶起来,正欲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宁山河痛呼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噗通地倒在了地上。
玉言和?流火正欲逃跑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俩先是互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抽搐的宁山河,顿时松了口气。宁山河走火入魔,内力不受控制,经络被内力冲破,轻则变成废人,重则死亡。
玉言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宁山河,之间他一双眼已经呆滞无神,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一句话。
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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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越王宁山河欲起兵作乱,在庞城豢养私兵,被女帝识破,用计拿下,即日押送回京城受审。庞城的暴/乱被女帝手下?的宫女之一玉言平定了,莫少炎被斩杀,其余的暴/徒也一一伏诛,安定了民心。
随后,女帝派遣了官吏去接管庞城,庞城的危机这才解除了。此外,越王养下的私兵有些回归平民生活,继续粮食买卖,有?则被编入了边防守卫军中,越王这也算是为女帝作?嫁衣裳了。
这件事有?功者皆升了一阶官职,秦沐也因此升到了准一品官,而她也是朝中历史上升官最快的人,实力有?目共睹。这次用计把越王拿下,免去了一场兵戎祸劫,着?实是大功一件,再加上蒋忠和?李焕的赞誉,秦沐彻底成了朝中的红人,与蒋忠、李焕组成了宁国铁三角。
这段时间,萧子娴一直都住在秦府,秦沐对她也十分?照顾,偶尔还会带萧子娴出去逛逛,生活倒也不乏味。只不过,萧子娴心里还有?一件事尚未解决,所以依旧无法?展开笑颜。
“秦大人。”
即便关系已经不错,萧子娴还是会叫秦沐秦大人,秦沐说过几次不必见外,可萧子娴依旧用了这个称呼,秦沐也由得她了。
“我想见陈妃。”
萧子娴的眸中透出了纠结的光,有?苦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我真的要秃了,赶完结是真的难受,猫都傻了,猫毛都掉光了,感觉自己现在一沾床就能睡着。明天估计会更个4、5章,第一章依旧是在10点钟,其余的不定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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