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筠发现,池清悦这个人真的很有原则,说挥剑一万下就是一万下,没完成前无论她怎么撒泼打滚愣是都没让她走,以至于等任筠终于能从那鬼地方离开时,都觉得自己已经丢了半条命。
不过练剑的生涯,也让她下意识学会了调动体内的灵力,在这之前任筠虽然知道自己体内有灵力,却无人如何也调动不出来,因为这实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在挥剑时却自然而然被用了出来,让任筠终于切身体会到了灵力究竟是什么。
在这之前,无论池清悦怎么讲,任筠都是很难理解那种抽象的东西的,这个世界的人在开始修炼后自然而然就明白该怎么感应灵力吸收灵力,但任筠身为一个‘麻瓜’,固有的世界观跟这个世界冲突严重,要想理解起来却是很困难的,现在才误打误撞感受到灵气,知道该怎么调动。
而能调动灵气,自然也就可以修炼了,她的体内本来就储存着不少池清悦输送过来的灵气,那是原来池清悦为了方便驾驭灵石玉胎而留存下的灵力,现在炼化后则成了任筠自己的灵力。
修炼是一项外人无法给干涉的事,只能自己亲力亲为,池清悦给她预留了足够的辟谷丹,以免她中途因为饥饿而不得不中断修炼。
修士在闭关时,通常都是一个人在洞府里修炼,只有结成道侣的修士才有资格进去,毕竟闭关时修士毫无防备,一旦进去的人有任何不轨之心,都会让修士身死道消,所以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师徒,也不会守在闭关的弟子身边。
池清悦守在她洞府外护法,不过与其说是护法,倒不如说是望妻石,硬生生在洞府门口守了快三个月。
谈宰一脸同情:“我就说你要被关洞府外几个月吧?”
池清悦:“……是我自己不进去的。”
谈宰一脸我懂的表情,池清悦觉得他简直有毛病,他懂什么了?
广妶拍了不会说话的谈宰一下,才说:“小师妹,这是我跟你师兄去福寿观求的福包,你挂洞府门口上去,很灵验的。”
池清悦觉得这俩简直有毛病,身为修道之人,跑去附近魔修骗凡人的道观求符也就算了,还拿来送人?
她怀疑这俩是不是修炼的时候修坏脑子了。
不过想归这么想,池清悦还是在检查过后把符包挂了上去,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片心意,说不定管点作用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灵石玉胎身为最适合炼制为分-身的材料,资质该是当世绝顶才是,但放到任筠身上,就总让池清悦觉得不放心,甚至她已经在考虑,要是任筠失败,该怎么安慰她了。
有她之前留下的灵气在,任筠不必从练气一步步往上爬,将灵气炼化后便差不多能到要筑基的程度,但修行每一关难度都不小,并不是法力够就能筑基的,还需要明白功法中所蕴藏的道理与意境。
任筠并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她已经陷在了一个玄之又玄的世界里许久了。
她知道修行的每一步,问道者,不惧生死又敬畏生死,任筠不知道别人突破时是什么样子的,但她在练气圆满后,灵气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充满雷霆的世界,不知道是跟她有仇还是怎的,雷噼里啪啦的就开始往她身上落,池清悦说的筑基需要的问道叩首心门她根本没碰上,被雷劈得都没心思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
这比之前呆在阴风崖要可怕得多,每一道雷霆都携带着可怖的天地之危,毁灭、腐朽、崩坏,每一道都蕴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力量,直觉在疯狂预警,让任筠根本不敢与之接触,东躲西藏,但偏偏还特么躲不掉,因为这雷越劈越多,不仅天上有,脚下踩着的地也是由雷霆组成,让任筠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烧烤架上垂死挣扎的牛蛙。
躲了不知道多久,任筠终于决定放弃了,死就死吧,再跑下去她不被劈死也得被自己累死,干脆就躺平任电,雷电劈中到身上,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触电的酥-麻感,而是能感觉到每一个部位都在被摧毁,被击中的地方仿佛成了焦炭一般,但很快,心头灵台便感觉到一股如同万物苏生的勃勃生机,被摧毁的地方仿佛随着春天来临,一切都开始解冻。
任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特么不是雷劫吗?
但雷劫不是金丹以后才会有的东西吗?
她无暇想那么多,全心全意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尝试沟通天地间的灵气。
在这个世界,天地之间,是由一股股灵气组成,上接青冥,下达黄泉,承接天地,修士想要筑基,便需要将这股蕴藏着天地意志的灵气纳入己身,以人为基铸成一鼎,承载人体的穴窍天地,然后由这个鼎来炼化提纯灵气,到一定时候鼎便会吞-吐出一粒金丹。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筑基时铸就的鼎越坚固,未来结丹的几率才会越高,任筠不知道怎样才算坚固,因为那些天地灵气在她试图收取后,就自然而然聚集在了她的气海丹田中,逐渐填满,形成了一个肉眼看不见,但能感知到的‘鼎’。
说鼎可能不太恰当,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但在修士的感知当中,那就像是丹鼎,周围滚滚灵气不停涌动,很像是修士炼丹时的丹炉,只是其中装的不是各种药材,而似乎是宇宙星辰、飞禽走兽在其中起起伏伏,被融入到一个滚圆的虚影当中。
球状的虚影也有灵气在翻涌,时而破碎,时而凝结,任筠感觉这像是金丹,又觉得可能不是,毕竟哪有人一突破筑基就开始结丹的?
任筠懒得想那么多,这种事出去之后问别人就知道了,她一个才刚接触修行没多久的人哪会清楚。
她站起来拍了拍墙上的石头,洞府便开始向两侧打开,让外界的阳光洒进来,任筠觉得修士真的是种很神奇的物种,长期久坐不长痔疮也就算了,连腿都不带麻一下的。
她下意识眯眼适应阳光,但事实上几个月没见阳光,身体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这种‘非人’的表现让任筠有些恍惚,出神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池清悦,天上还有没散去的金色云朵,任筠没注意到,扑到她怀里:
“悦悦,等很久了吧——”
池清悦下意识接住她,“没有,我才做完任务,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