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好一会儿,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回来。正?当我打?算出去看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那由多迈着恹恹的步伐走?回来了。
“我们回去吧……”
“额……那由多,你看见敷屋先生了吗?”因为之?前?对方出门?去找她了,所以?在看到那由多都回来了而敷屋先生没回来,我才会忍不住询问道。
“他回去了。”那由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一只没有手脚的小动物,直接瘫倒在我的身上。
“嗯,他刚才出去的时候把钱包也一起拿走?了。”
“这样啊……”我抓了抓头发,手指里竟然摸到一点油腻的感觉。我心里跳了一下,才想起已经有三天没有洗头了。
今天晚上一定会洗的。我暗自决定道。
既然敷屋先生走?了那便没有继续流下来的必要了,不过就算是?以?“他很忙”这个借口来推托,他自己的那碗面没有付钱也是?真实存在的。
本以?为自己会被别人请吃饭,结果到头来别人的面也是?自己付的钱,我的感觉便有一丢丢的复杂。
“能自己走?路吗?”我问那由多。
那由多摇了摇脑袋,眼皮困倦地搭在眼睑上。
“妈妈背我……”
她还真的赖上我了。
“那由多真的太过分了,我都没有过。”悟说。
“抱歉哦……下次……下次一定。”我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
“拉勾。”他朝我伸出小指头来。
“拉勾上吊。”
只要做下约定的话,我就觉得,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难题,我们都能够度过。
因为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那由多又爬到了我的背上,像之?前?那样两条胳膊松松地抓着我的脖颈。我向来很怕别人碰我的脖子,因为一旦收紧呼吸就有可能受到阻碍。然而,他们并不会伤害我,所以?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能够感受到那由多的体温在透过后背的衣物,然后开始在脊背上缓缓蔓延。我能够听见她缓缓的呼吸声。
“悟,”我呼唤道。当他用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便用眼神指了指我的口袋,“帮我打?个电话回去。”
这个点,等应该已经下课回家了来着。
“好噢!”他很快就回答了。
“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家了。等哥是?这么说的。”
我们也要回去了。
顺着笔直的道路,从昏黄色的灯光下走?过。
那由多睡着了。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古怪、脑袋不好使。这个印象在之?后的日子里也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深刻地留在脑子里。
但是?她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虽然为人处事有时候真的很暴躁,跟个一点就炸的□□桶一样。
我悄悄地侧过头,眼神瞥见对方的脸蛋。我的心中漂浮着一种无比心安的感情,就和软绵绵的很甜的棉花糖一样。
一撮有些刺的头发在我的后颈刷来刷去,原来是?那由多稍微醒了一点。
“妈妈,困。”
“马上就要回家了……再坚持一下吧。”不过就算是?回了家,也不能立马睡觉。要洗澡、刷牙,换了睡衣之?后才能跑到床里去好好地躺着。“现在睡也可以?,我等会会叫醒你的。”
那由多在我身上挪了个位,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我的脚步慢吞吞地向前?移动着,跟蜗牛一样缓慢。
“再长大一点,我可就背不动了啊……”
“那我来背你好了。”悟在我旁边踢踢踏踏,无意地说道。
“嗯嗯——好。约定好了。”
等转过几个角,我终于看到了回家的曙光。兴许是?路灯出了点什么问题,所以?它落下来的光都是?朦朦胧胧的。而在进入最后一个转角的时候,我们看见了等。
对方背着书?包,看样子,是?刚刚下课,马上就要到家了。明明刚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也说要到家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呢?
我朝对方打?了个招呼,但是?等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我疑惑地移动过去,却?发现对方正?看着垃圾箱。垃圾堆里面居然躺着一个人。
“诶?”我起先以?为是?流浪汉,可是?走?近之?后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在流血。无法对受伤的人置之?不理,所以?我当下就打?了急救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等却?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的紧张渗透衣物让我也同样感知到了。
在打?完急救电话之?后,我用空余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不能因为怀疑对方是?个坏人而对此丝毫不管,万一对方是?个好人呢?送去医院之?后,让警察来考虑其余的事情吧!
急救车乌拉乌拉地闪着灯开进来,立马把人抬上了担架。按理来说,只是?发现他的我们无须承担其余的责任,只需回答接下来警察的问话便好了。
但一想到对方可能会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出什么事情,或是?治愈后醒来只看见陌生的天花板……我就担心得不得了。
我这种人,可以?说是?关心得太多了。明明对方只是?一个与我们毫无关系的、陌生的、受了伤的男人而已。
等一直牢牢地抓紧着我的衣袖,似乎是?遭遇了什么极大的苦痛一样,一言不发。
那由多已经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从我的背上爬了下来。
“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悟说。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意思,虽然刚才想要直接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到医院里,可是?我无法对我的孩子们置之?不理。
把他们三个拉回家里之?后,我立马就将?家里那些窗户和门?都锁起来了。其他人家肯定也是?这么做的吧。一听到有一名男子被人捅伤在附近,大家绝对会想尽办法将?家中的门?窗都牢牢关上的。谁能够保证那个罪犯会不会跑到他们家里去伤害他们呢?
一切都是?不定的。
即便是?两次确认家中的房门?紧锁后我依然心有余悸,刚开始生出的那种“应该去医院看看那个人”的想法已经有烟消云散的趋势。夜色深处藏了太多我无法用肉眼直接观测到的内容,为了我,为了谁,我似乎不再具备出门?去看看对方的理由。报警我也报了来着,警察们应该会跟着救护车一起到医院去。
究竟是?谁在我们家门?口伤了人呢?
答案我无从得知。
我急需一些别的内容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由多,去刷个牙,然后睡觉吧。”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由多,因为自晚上开始,她就一直表现得很困倦。那由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比平时任何?一刻都要乖巧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了。
“犯人肯定会被抓住的。”悟说,他看起来对这种未知的恐惧毫不在意,扒拉着窗帘,眼睛基本上将?外界的道路完全扫视了一遍。“就算他进来了,我也会把他打?跑……不对,我会把他抓住,然后上交给警察的。”
“好大的能耐。”一听到悟这般夸耀着自己,再联想到对方今年才七岁,我就觉得他非常、非常的可爱。
“我的小男子汉。”
他眼珠滴溜溜地转,在听到我的话的时候干脆弯起了眉眼。
看上去好开心呀。
“就算我不行,还有等哥呢。等哥?”
“……啊,我在。”
等似乎刚才是?在神游。在我们两个都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嘴巴才慢慢地张开了。
“门?窗都关好了,应该是?进不来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周边的人一定也很苦恼吧。”
“我是?这么觉得的,抓不到犯人的话,我都不太放心让你们单独出门?了。”一般的下楼买点蛋糕啊冰激淋啊,我平时都不会跟着去的。因为店铺就在楼下,然后附近还有监控。
以?前?的话,都是?丸一的老板娘帮忙看着的。
只是?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我又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唔……希望那个受伤的人赶紧好起来。”悟如此祝福到。
一夜无事。
第二天,等到老师上门?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悟和那由多换了私教),我便趁着这个有人在的时间出门?呢人了。我决心去那个受伤的男人所在的医院看一下。
但是?我到了医院,警察们却?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看着我。
“找不出身份,他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的证件。”
“怎么?”
“他失忆了。应该是?撞到头的缘故,自己是?谁、有什么认识的人都想不起来。难办啊,手机和驾驶证之?类的都没有。”
“这个人难道穷的连手机都买不起吗?”警察抱怨道,“还是?说,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杀手,所以?不会在身上携带任何?容易留下线索的工具?”
警察看起来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我向病房那边望了一望(此时我们正?站在病房门?口),头上和腹部都绑着绷带的红发年轻人坐在病床上,手指头正?捻着一本书?的纸页。
只是?,他似乎是?把书?给拿倒了。
“那要怎么办呢?”在医院的气氛下,我不禁压低了声音。与我交谈的那位警察则是?夸张地耸了耸肩膀。
“因为欠费而被医院记下名字,然后被赶出去吧。如果他能从政-府那里得到帮助的话,也许情况会好一点。”
总觉得警察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因为腹部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所以?近几日都要住在医院里。好在他似乎是?自我止血了,所以?并没有流多少血。重?要的问题果然还是?身份问题吧……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不知道小区的其他人有没有见过对方。
答案是?没有。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个男人都是?“陌生人”。
所以?说他到底是?谁呢?
我连着去看了他三天,男人的表情,完全可以?用“不动如山”这个词去形容。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看看零点有没有更新(6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