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酸?”沈沉一把抱住敬则则, 就开始咯吱她,惹得敬则则在榻上笑得不可自抑地滚来滚去。
“咦,这什么味儿?”敬则则鼻子尖, 嗅着皇帝上味儿不对, 就开始在他领窝嗅。
沈沉轻轻推开敬则则, “草原上什么好,就膻味太大,不管酒,还肉,一般的味儿。你不知道, 那燕容部的汗王, 一说话满嘴的腥气,还偏喜欢挨着人对着人说话,朕被熏得差点儿没吐了。”说起这些事, 沈沉也一肚子的抱怨, 少不得又搂紧敬则则在她颈窝使劲儿嗅了几口, 仿佛这样才能清涤胸肺。
“今日臣妾遇见了达达部的鹿歌郡主, 倒香喷喷的,而且白得发光。”敬则则笑着对着皇帝的耳朵吹气道,但其实笑意并没达到眼底, 心更气愤皇帝即将拥有的艳福。她这次在旁边着,草原上的美人可真不少呢, 想来那些草原王为了能跟皇帝联姻,也把自己的明珠捧了出来由着皇帝挑选。
沈沉彻底推开敬则则道:“行了, 明知道自己的子不行,还来撩拨朕。”
敬则则顺势坐到了皇帝对,托着巴道:“不过她们确实白, 天生的白,可不像臣妾等人,平日日头毒一些,得打着伞才行。”
“她们草原上牛乳多,说多用牛乳沐浴净手可以美白。”沈沉道,然后又嫌弃地说,“不过就膻味儿太。”
“皇上这话就太过片了,草原上的牛乳虽腥,可还生了许多奇花异草,有些草就能去膻味儿的。饮牛乳对补体挺好的,皇上没见草原汉子各强体壮么?我觉得肯平日牛乳喝得多,臣妾明儿也给皇上煮一碗。”敬则则道。
有些皇帝爱喝人乃,还专门养着奶娘供奶,但景和帝怪毛病多,日常并不吃这些东西。
“罢了,别说牛乳了,就他们用砖茶煮的奶茶朕也有些受用不了。”沈沉摆了摆手,“朕去沐浴,早些安置吧。明日开宴,诸王会到场,朕怕……”
沈沉一边说一边皱眉,“草原上的人太能喝了。”对他们而言男人没有酒量那就不叫男人。作为天可汗的大华皇帝如何能没有酒量不男人?这却和深沉的养之道背道而驰了。
“那臣妾要去么?”敬则则问。
沈沉拨了拨敬则则的额发,“让宣婕妤去吧。明日饮了酒,指不那些人要怎么出丑,你不还病着么,正好不用出席。”
敬则则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想去的,她爹说过,那种大宴,上摆的虽然草原珍品,但那些肉条,就生肉,冬日埋在雪地冻干,然后起出来就酒,那些部落人吃得津津有味儿,她爹也爱吃,但敬则则光着就受不住。
“嗯,那正好,臣妾明日去附近的山上转转,找些草药、浆果之类的。”敬则则道。
“哦,你还认得草药、浆果?”沈沉笑着道。
敬则则得意地扬扬巴,那可不?她虽然不会医术,但寻常的药材认得的,这入宫的必备技能,谨防被害的。总之为了进宫,她年少时被逼着做了许许多多的功课,皇帝根本就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又哭了多少鼻子。
结果进宫后还混成这样,敬则则只想一想就觉得心酸。
“可不许自己单独出去,朕让侍卫跟着你。”沈沉道。
敬则则点点头,“臣妾瞧着鲁天霸就不错,人挺细心的,就让他……”话还没说完呢,敬则则就赶紧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景和帝。
“御前侍卫多的,并不只有他一人。”沈沉目带凶光地道。
敬则则感觉自己挺冤枉的,她可清清白白的,一颗心更尘埃不染,结果却被皇帝误解,弄得她好似四处卖弄姿色一般。
敬则则少不得嘟嘟嘴,心明白得紧,这事儿要不赶紧跟皇帝撕扯清楚,那将来被有心人误导,很可能闹出事儿的。“皇上怀疑我跟鲁侍卫?”
沈沉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朕没有怀疑你,这点儿自信朕还有的。”
敬则则松了口气,不解地着沈沉道:“那皇上为何这般说话?”
沈沉着敬则则水汪汪的秋波眼,这人真的清澈烂漫,他又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谁让朕的昭仪生得如此美貌呢。”
敬则则这才明白皇帝吃醋来着,而且这等滑稽无由的醋也吃,估计想起鲁天霸给她搬小凳子的事儿了。但她也不敢笑话皇帝,只能无辜地道:“那要换侍卫也对臣妾很细心呢?”
“放心,朕这次给你换的完不解风情的男儿。在他眼,女人得胸大腰粗屁股圆才算美。”
“这眼光挺奇特的哈。”敬则则哼哼道。
沈沉哈哈笑起来,“嗯,他小时候家太苦,所以就觉得女人肥美才真的美。你这种叫丑。”
“丑?”敬则则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完不敢置信。
“对,就丑。”沈沉在敬则则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朕也觉得女人还胖点更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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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则则心想自己的调料送给鹿歌真太对了,就不该给狗皇帝吃。
次日敬则则一大早就带着华容骑马去了附近的山,沿途采了不少东西,有野菜、药材还有不知的浆果之类,有一种又到幼时祖母住的山乡的感觉,嘴还哼哼着充满野趣的山歌。
华容道:“若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娘娘就这山的姑娘呢。”
敬则则叹口气,“山的姑娘多好啊。”
“娘娘就叶公好龙,若真山的姑娘,成日油盐柴米愁死了。”华容道。
敬则则头瞪了华容一眼,“你现在胆子真越来越大了,你家娘娘说一句你会反驳顶嘴了。”
华容嘿嘿地笑了笑,继续帮着敬则则找浆果,她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粉白色的石榴籽大小的浆果问敬则则道:“娘娘,这种浆果真的能烤出好味道来么?”她把浆果放入嘴尝了尝,“呸呸,可酸死人了。”
敬则则笑道:“傻子,一整颗当然酸,可只要用量得当,不仅烤出来的味道好,而且肉质还会更鲜嫩。这东西,我爹叫它草宝,真的宝贝呢。”
敬则则赶在黄昏之前的帐篷,一去就开始张罗熬醒酒汤什么的。而大帐那边,已经灯火辉煌,一盏盏风灯闪烁着仿佛银河流动的光辉。
丝竹之声缭绕半空,大华舞姬在献舞,此后更有草原女儿们的载歌载舞,她们有着像山莺般清丽嘹亮的歌喉。
敬则则跟着哼了两句,继续埋头在小风炉上熬着特制的奶茶,还时不时地用扇子扇一扇火。
华容热闹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来。“娘娘,你没到呢,今晚何美人可出尽了风头。”
敬则则抬起头,“怎么事?”
“就席中野吕部的如音郡主提出要演舞,请宣婕妤也一同场比试。娘娘知道的宣婕妤自然没那本事,所以何美人代她出的场。那如音郡主据说骑射双绝,还特特地习过咱们大华的剑术,要学那公孙大娘舞剑,自以为十拿九稳,结果何美人一场,那段,那剑法,真真寒光闪闪,肃杀纷纷,剑如游龙,气势如虹,英气不失妩媚,柔软更添坚韧。”
敬则则啧啧道:“不错啊,华容,你现在嘴的词儿一套接一套的了。”
华容赶紧道:“不奴婢说的,皇上赞的,然后奴婢又顾大人说了几句,这不现学的么。”
“那结果如何,那如音郡主又什么态度呢?”敬则则好奇地道。
“如音郡主自然晕晕乎乎,难难堪堪啦。”华容笑嘻嘻地道,“不过……”
她觑了一眼敬则则,低声道:“不过如音郡主生得十分美貌,比昨儿咱们见的那位鹿歌郡主更胜之。”
敬则则动了动眉头,瞪了华容一眼。
华容又赶紧道:“不过,她们就加起来肯也比不上娘娘你的。”
“夸张。”敬则则戳了戳华容的额头,正要说话,却得帐篷外有动静,高世云和另一小太监,扶着景和帝进了帐篷。
敬则则赶紧站了起来,待高世云将景和帝扶到卧榻上后,拿了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擦手,华容则在一旁替皇帝脱靴子。
“娘娘,皇上今儿喝多了,在外已经吐过一了。”高世云道。
敬则则点点头,她进宫这么多年还没见景和帝醉酒醉成这样的。她转头吩咐华容道:“去把今儿咱们熬的醒酒汤端来。”
刚说完,却景和帝虚弱地道:“朕要沐浴。”
高世云忙地去吩咐备水了,敬则则转往熏炉扔了一颗薄荷香丸,这东西没什么香气,就醒神舒心。然后又往洗脸的青白釉葵花式盆滴了几滴西域贡的薄荷油,绞了帕子继续轻轻地给景和帝擦脸。
似乎感觉舒服了些,景和帝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一点儿。
华容掀帘子进了帐篷,将醒酒汤递给敬则则,敬则则坐到沈沉后,扶着他的头,将醒酒汤递到他嘴边,柔声道:“皇上,喝点儿醒酒汤吧,否则明儿醒了头要疼得炸的。”
沈沉并不没有意识,只浑没有力气,懒得动而已,闻言微微张开嘴巴,喝了一口,眉头次皱了起来,“什么东西啊?”
“这草宝熬的,虽说有些酸,但护肝养胃,可青索草原独有的特产呢。”敬则则道,“臣妾今日专门给皇上采的。”
也不知不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尽管酸得难以咽,沈沉居然一口气喝光了,然后倒在榻上彻底睡了过去。
一时热水备好了,倒不需要敬则则去伺候,她和华容也没那力气。醉酒的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没点儿力气可完扶不动。
帐子满酒气,敬则则让华容将帐门和后、侧的窗帘布部打开,不停地熏香和通气儿,这才算把气味给吹没了。
末了,高世云扶着景和帝出来,在床上躺,敬则则替他掖了掖被子,他睡着时依旧皱着眉头,又去熏炉边,从自己带的香丸盒子选了几枚丸子,放进熏炉,拿着银箸拨了拨香灰,一股子清的带着柑柠气息的暖香飘了出来。
华容低声道:“娘娘,这香气真好闻啊。”
“嗯,有祛秽之效,而且还能安神。”敬则则低声道。
华容递了一碗鲜熬的奶茶给敬则则,“娘娘也喝点儿养养神吧,皇上指不半夜还得闹起。”
敬则则点点头,将帐篷内的灯吹灭了几盏,只留着桌畔的一盏豆大琉璃灯。
“娘娘,你说皇上富有天,为何还要忍着不适陪那些草原王喝酒啊?”华容不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