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言凝叼着牙刷站在厕所中时，他还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水池，水池中的水翻滚着，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边搅动一样。

伴随着这只无形的手的搅动，水池中清澈透明的水渐渐变得浑浊，最后甚至还发出了一股铁锈的味道。难闻的味道让楚言凝条件反射的皱了皱眉。

楚言凝随手拿起洗手台上一次性的梳子，他将梳子送入颜色诡异的水中，角度精准地捅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死的排水口。如果楚言凝没有记错，就在前几秒那个排水口还是开着的。

颜色诡异，散发着难闻味道的水终究还是从排水口漏下去了。但是那些水在白色洗手池中留下的痕迹却格外明显。那些干在洗手池边缘的红褐色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干涸的血一样。

楚言凝没有在意这个，当那些水消失之后，他便拿毛巾擦干了手，顺便还将那个底部被染成红褐色的一次性梳子扔进了垃圾桶。

楚言凝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毫不意外，准确来说，他就是冲着这一切来的————他就是冲着这里便宜到过分的租住价格来的。

楚言凝离开了厕所，他那只橘猫正懒洋洋的趴在他的猫窝里，看到楚言凝出来，从橘猫嘴里探出的触手快速地卷起了放在墙角处还未开封的猫粮，连包装袋带猫粮一起拽进了橘猫的嘴巴里。

橘猫甚至都没有咀嚼，在猫粮消失在他嘴里的下一瞬他就闭上了嘴巴，然后瞪着一双无辜的翠色眼睛看着楚言凝。

楚颜宁没有说什么，他还能说些什么呢？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楚言凝走向了床头柜，他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作为漂泊不定的人，他的朋友并不多。

“嘿，听说你到哥谭市了，过得还好吗？”

“还行吧，不过工作可能需要另找。”听到电话那头不怎么有活力的声音，楚言凝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昨天又‘忙活’了一晚上？”

“美人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楚言凝甚至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几声属于女性的娇笑，“我听说哥谭这边的美女也不少，可惜他们的目标都是哥谭王子布鲁斯.韦恩。”

对方身边的女子似乎已经被支开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比刚才随意的多，“说实话，我有个事想要拜托你。”

“拜托，你拜托我的事难道还少了吗？”楚言凝翻了个白眼，“从十几年前我扛着灭火器冲进你们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彻底跟你们纠缠不清了。说吧，迪恩，你爸爸是不是又走丢了？”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听到这个楚言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呃……确实可以那么说。”迪恩.温彻斯特压低了声音，“他似乎正在查一件跟女巫有关的事情。你知道的，他做事也不留个信，我和山姆正在到处找他。你有空也帮我留意一下吧，不然我妈真的要跟他闹离婚了。”

“女巫？我以为他还在调查阿撒兹勒。”楚言凝眯起了眼睛。

“准确来说是跟阿撒兹勒有关的女巫。”迪恩.温彻斯特补充道，“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父亲对于阿撒兹勒依旧执着。在这一点上，我和山姆都挺能理解他的。当年如果不是你及时用灭火器扑灭了我母亲身上的火焰，我和山姆恐怕就要失去母亲了。”

迪恩.温彻斯特冲楚言凝眨了眨眼睛，“当年我用手机随意添加陌生联系人的时候，我爸还斥责了我。那时的他一定没想到，你这个‘陌生人’能帮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当看到母亲被钉在墙上，浑身冒火的时候，我在第一时间给你发送了信息。那时候你还让我打火.警电话………这一切实在是太神奇了，你甚至比那些火.警都早来一步。”

“虽然悲剧没有发生，但是我爸……唉，他那个性格………我们都想让阿撒兹勒为他曾经恶毒的计划付出代价，但是父亲就是不希望我们插手这件事情，他总是偷偷摸摸地去做危险的事情，就连我母亲都劝不住他！”

“好吧，我会帮你留意的。”楚言凝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就像是我几年前所说的那样，你们应该学会更直观的表达对你们父亲的关心，比如爱的拳头。”

“说起这个，我倒是挺后悔的。”电话那头的迪恩.温彻斯特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玩笑一般的开口，“上次看到父亲的时候，山姆差一点就动手揍他了，当时我拦住了山姆。现在我也想揍他一拳了，下次我会争取给他补上。”

“不说这些了，你觉得哥谭怎么样？”

“哥谭这个城市不错，只是我的运气不太好。”楚言凝看起来似乎有些纠结，“你真该看看哥谭给我举办的欢迎仪式。”

“你遇到哥谭的暴力城管了？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那个蝙蝠打扮的家伙到底是不是吸血鬼？”

楚言凝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笑意，于是他也笑了，他用同样的语气回应迪恩.温彻斯特，“你可要小心一点，指不定这里被装了窃听器呢？”

“可怕，窃听器简直是人们的噩梦。”又过了几秒，迪恩.温彻斯特似乎反应过来了，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悦，“他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

“那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楚言凝不紧不慢的说着，“你应该看到今天报纸的头条了吧？那是我干的。”

说到这里，楚言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得意，“如果我再做几次这样的事情，蝙蝠侠在大众心中树立起的恐惧人设就要完全崩塌了。”

楚言凝向自己的朋友说出了自己对未来的期望，“到最后————恐惧的化身蝙蝠侠就会变成小可爱蝙蝠侠。想想吧，街头的年轻人会拉着横幅，摇着手中的荧光棒，他们会尖叫着告诉蝙蝠侠：他们爱他。”

回应楚言凝的是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大概过了一分钟，楚言凝催促道，“迪恩？”

“…………这太疯狂了。”迪恩.温彻斯特这么回应，“这就是你对蝙蝠侠在你身上安装窃听器的报复吗？”

“嗯哼～”楚言凝耸了耸肩膀，“差不多吧，不过我对他的报复已经到此为止了啊，我可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听到楚言凝的这句话，迪恩.温彻斯特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是怎么处理那个窃听器的？”

“我把那个窃听器塞到了忄青se电影院的座位下边。”这是昨晚楚言凝在蝙蝠侠离开之后所做的事情。

迪恩.温彻斯特：“…………”

“迪恩，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迪恩.温彻斯特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口，“我不可能帮你查蝙蝠侠的相关信息，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楚言凝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不会让你帮我查他，我对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叫做阿弗雷德的人。他在机场发现了我的部分秘密。”

迪恩.温彻斯特很快给了他回复，“目前呆在哥谭的阿尔弗雷德中并没有符合你要求的角色。”

“不过有一个阿尔弗雷德符合你的大部分要求，从容优雅帅气，但是……他已经不年轻了。”迪恩.温彻斯特将照片通过网络传给了楚言凝，“这个人名为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他是布鲁斯.韦恩的管家。”

楚言凝看了一眼迪恩.温彻斯特发过来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楚言凝可以肯定这跟他在飞机上所看到的侵略忄生极强的青年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也觉得阿尔弗雷德是一个假名，”楚言凝看起来对这一结果并不失望，“按照一般情况进行推断，阿尔弗雷德很可能是那个人身边熟悉的人的名字。”

“你怀疑布鲁斯.韦恩？那个举世闻名的花花公子？”迪恩.温彻斯特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他就在楚言凝的沉默之中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根本就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谁吧？”

“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根本不可能把他跟任何一个正经角色联系到一起……”

“……事实上我知道。”楚言凝不满的纠正道。

“在一秒前知道的？”迪恩.温彻斯特有些无奈的笑出了声，“我打赌你现在正在查布鲁斯.韦恩的资料。”

楚言凝很干脆的没有回复迪恩.温彻斯特。他死死地盯着手机上刚查出来的布鲁斯.韦恩的照片。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布鲁斯.韦恩的照片自然很多。他总是出席各种各样的宴会，并且成为宴会的焦点。暧昧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眼神，成群的女伴以及昂贵的服饰是布鲁斯.韦恩的标配。

布鲁斯.韦恩和阿尔弗雷德之间虽然有着相似的身形，但是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场。在气场的烘托下，布鲁斯.韦恩和阿尔弗雷德仅有的相似点也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怎么样？你觉得他们是一个人吗？”迪恩.温彻斯特问道。

“……单从照片上来看，不太像。”

“你别嘴硬了，照片上看都不像的人，你指望他们现实中会更像？”在迪恩.温彻斯特看来，楚言凝不过是在嘴硬罢了。

“从照片上来看布鲁斯.韦恩非常年轻，我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依旧在查看者布鲁斯.韦恩照片的楚言凝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我打赌你肯定没有好好看布鲁斯.韦恩的资料。”迪恩.温彻斯特吹了一声口哨，“那两个男孩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他的长子迪克.格雷森跟他只差七岁！说实话，我觉得他们三个的关系比起父子更像是兄弟。”

“你似乎对哥谭很了解，你觉得我这次做什么工作比较好？据我所知，哥谭的很多产业都不稳定，那些超级反派隔几天就来搞一次破坏。”楚言凝将视线从布鲁斯.韦恩和他两个养子的照片上移开。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布鲁斯.韦恩会赔的。无论是超级反派造成的损伤，还是蝙蝠侠和罗宾失手造成的破坏，布鲁斯.韦恩包赔一切。”迪恩.温彻斯特毫不犹豫地开口。

“…………你把布鲁斯.韦恩说的像是冤大头一样。”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布鲁斯.韦恩很不靠谱，但我们都知道不是这样。没有谁会毫无缘由的付出，更何况布鲁斯.韦恩这样的富豪。”

“………所以？”楚言凝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迪恩.温彻斯特马上就要说出不得了的话了。难道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超级反派？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之间有一腿。”迪恩温彻斯特非常严肃认真的说着这句话，“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暗地里资助黑暗骑士？如果不是因为他爱布鲁斯.韦恩，他怎么可能给正义联盟捐那么多钱？”

“如果这不是真的，为什么有人三更半夜拍到蝙蝠侠出入韦恩庄园的照片？”

“！！！”

“等等，”楚言凝发现了华点，“明明都拍到蝙蝠侠出入围恩庄园了，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有一腿？难道你们不觉得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本人的说服力更大吗？”

“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迪恩.温彻斯特的声音猛地拔高了，“谈到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我们不是应该首先排除布鲁斯.韦恩吗？！”

“你看看布鲁斯.韦恩，他那么富有，那么耀眼，他几乎已经拥有了正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一切！它怎么可能会是哥谭那只不尽人情的老蝙蝠呢？！”

“……所以，你很崇拜布鲁斯韦恩？”楚言凝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迪恩.温彻斯特明显顿了一下，最后他硬是从喉咙管里憋出了一句话，“………别告诉山姆。”最后他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想在哥谭找一份稳定并且收入高的工作，我推荐韦恩企业。”

楚言凝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迪恩.温彻斯特打断了他，“你不是还有一个跟超级英雄AI聊天的软件吗？你可以问一问蝙蝠侠呀，蝙蝠侠作为哥谭的老住户，他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楚言凝：“…………”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