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课这三字，前两个字在陈帆曾经的生活中，除了乘坐飞机，基本不沾边，更何况还是靠自己飞。

事实证明哪怕他在地狱，这三个字所表达出来的浅显意思同样与他无关。

因为每个班的人都很少，所以飞行课是四个班一起上。

陈帆直接站出来表示自己是人类。

那些恶魔惊讶的眼光他不在意，惊讶又如何？影响他现在还是人的事实吗？

飞行老师身材瘦小，长相温柔，她得知陈帆是人类后惊讶了一下。

她想了想提意：“翅膀永久性受伤的恶魔可以去申请飞行器，你这种情况可以去试一试。”

陈帆礼貌的谢谢老师，内心不太愿意申请飞行器。

不恐高，只是觉得如果去申请了飞行器这事不简单，或许会留下翅膀异常的记录。他连翅膀都没有，哪来的异常！

万一他因为翅膀异常的记录受到本不该有的歧视呢？

没有翅膀的陈帆很自然地坐在树荫下看那些恶魔进行飞行课，他们已经换上了运动服，并且放出自己的翅膀。

小体格大翅膀的格森站在他们中间非常显眼，陈帆可以第一眼找到他。

他们课程内容就是简单的向上练习，然后是定点俯冲，还有就是炫技。

向上练习是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尽可能飞到最高点，顶点俯冲则是以刚才最高点的基础向下冲，要冲向老师标的范围之内才行。

炫技就不用解释了。

那个女飞行老师点名格森出列，指明他第一个示范。

格森兴奋得在原地踏小碎步，响亮的哨声后，上一秒还在地上的格森咻的一下飞了上去，距离太远，以至于陈帆要眯着眼睛观察。

他冲上去后只能隐约看到小点，不仔细些不能发现。

“零点五九秒，一千米！”女老师报出数字，不少恶魔睁大眼睛。

有几个恶魔小声的讨论格森这一周速度又变快了。

刚报完数字，格森中空中俯冲下来，感觉要与空气之间擦出大量的热变成一颗流星，他却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最远的范围边界。确定自己的位置后，快乐的在原地旋转。

除了干看着没有其他追求的陈帆忍不住为格森鼓掌，难怪上这节课兴奋成那样，他如果飞行表现优秀，八成也会很积极的上飞行课。

炫技是在所有人单向测完之后，所以格森这会儿已经飞完了。

陈帆以为他会跑过来，并没有，他站在那群恶魔中间继续看那些同学的表现。

之后没有一个恶魔飞得有格森快，没有他高，也没有他冲得远。

越看越觉得没意思，陈帆拿出手机准备浏览资讯，想要了解自己所在的世界到底怎样，多看新闻准没错。

还没点开咨询，身边有一个恶魔在说话：“格森的体型和翅膀是完美搭配，才能让他有这样的飞行天赋。有传闻格森在成长过程中，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学会飞了。”

陈帆发现说话的恶魔是之前在教室观察自己的那个，他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正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陈帆撇撇嘴，就当他在说格森的故事，没多管。

正低头准备继续看《东西区因资源问题再起纷争，南北区佛系看戏》这条，看标题挺有意思的。

“陈帆你好，我是兰欣。”

才看完第一段的陈帆猛地仰头，确定自己旁边站的是一个男恶魔。

陈帆吸一口凉气，定定神：“你就是他们说的学霸？”

兰欣点点头：“我是，纸上谈兵的学霸。”

“什么意思？”陈帆觉得仰着头说话没礼貌，站了起来，和兰欣并排。刚站起来，兰欣却往旁边跨了一大步，把他看愣了。

咋回事？嫌他从地上起来，脏？

兰欣立即低着头解释：“是这样的，以前每一次去人间我都没有成功签订契约，以至于我对人类有一点恐惧心理，但是我对人类非常好奇。你是第一个来恶魔学院上学的人类，所以我想近距离的了解你。”

“对人有恐惧心理？”陈帆被他的话逗笑，“你可是恶魔，为什么要恐惧人类？”

“因为签契约的时候，说好了要签，我也答应了会实现他们的愿望，但他们会临时反悔。后来每次去人间历练，我都没有找人类签契约了。”兰欣平淡的描述当时的具体情况。

陈帆听他这么说也才想起来还有这种情况，有些人会临时反悔啊！能不能强逼着他们签契约？

身为人，同样是兰欣同学的陈帆安慰道：“没事，有一个小傻子签契约就能顺利毕业了。话说，你说每次去人间不再签契约，你在学校呆多久了？”

兰欣抿唇，答道：“说来惭愧，已经快一百岁了。”

陈帆被惊得身体倾斜，这种时候还要不断告诉自己，恶魔一百多岁是多么年轻的存在，人家兰欣正值少年！

“你该不会不想毕业了吧？”

他摇摇头：“相反，我很想毕业，我甚至想进督查组。”

“那个需要签七宗罪契约才有资格进的督查组？”

“是的！”兰欣肯定的点头，他不过问陈帆如何得知，他可以肯定的告诉对方自己要去的督查组就是那个地方。

有些话，陈帆真的不打算对才认识一天的同学说出来。

按照兰欣的情况，在学校这么多年，去了人间这么多次都没有攒下一份契约，能正常毕业已经很不错了，老老实实的，别提那望尘莫及的七张契约。作为恶魔有追求是好事，但那也要看是不是自己能力范围的事！

话到嘴边已经变了样：“那你加油，一定可以成功的！”

“陈帆，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知道这么说很唐突。”陈帆看到他的眼神突然鉴定，“我想让你帮我克服人类的这一点。因为我原本只是对人类不信任，到后面变成了恐人。今年我必须毕业。”

陈帆眨眨眼：“我该怎么帮你？”

能和一个恶魔友善相处是他必做的几件事之一，他不可能在学院孤立无援，就算朋友是假的，他也得找那么一两个恶魔在身边。

“我有计划，我需要在三天之内习惯和人类接触，一个星期之内能和人类一起同桌吃饭。”

“……那个，我说一句吧！你是因为签契约的事情被人类拒绝，所以觉得人类都不可信任，然后渐渐的从心理上排斥。但是你现在还能和我正常的聊天，说明只是你的心理作祟。”陈帆替兰欣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恐人，你哪怕知道这个状态不对，你也不会接近我。”

“你慢慢的克服和人接触的恐惧就行，接下来需要做的是在人间找适合你的契约者，慢慢的接近他。”陈帆撇撇嘴，“假如你今年的目标只是毕业，你找到一个在低谷深处绝望，恨不得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人，给他希望，告诉他，你可以帮他。最好对方深处绝望，这样签契约才不会失败。”

他说话的时候在看那边抱在一起飞上去的双胞胎，没注意兰欣。

居然还能这样飞？她两的成绩似乎仅次于格森。

“那个，陈帆，你可以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你说的有些快，我记不住。”

陈帆这才看兰欣，发现他正在奋笔疾书。

还真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摆摆手：“我刚才说的话只是举例子，实际上找到人类的缺点签契约也一种方法。想要和人签契约，首先迈出和人交流的第一步。”

兰欣点点头，手头上还是把陈帆那句话记下来了了。

陈帆有点无奈，活了快一百年，一份契约都没签到，甚至连毕业的可能都没有。讲真，直接留在学校当老师任教吧！

……

西区学院，招待室。

扎克单膝跪在父亲面前谢罪，他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得到消息，并放下手头上的事赶过来了。

他以为至少等到周末回家才会见到父亲。

“伟大的默尔克家族容不得你被一个人类羞辱！”默尔克先生震怒的声音令扎克的背难以承受压力，向下了一些。

扎克想起陈帆得意的脸，满肚子的气自己无处发泄，却还要对父亲保证：“父亲，我一定狠狠地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再让我们默尔克家族受辱，你自己离开家族！”

“是！”扎克的声音坚定无比，他不担要让陈帆受到同等羞辱，还要夺得他的灵魂，并折磨。

还不知道自己上学第一天就树敌的陈某，此刻正在食堂和格森和兰欣一起吃晚饭。

他都和兰欣说了一起吃饭解决不了问题，对方偏要过来，关键格森还特别高兴的表示兰欣就住在隔壁寝。

陈帆这会儿并不因为兰欣是自己的邻居而高兴，他是怎么都想不到两个恶魔能把上午的问题憋到晚餐时间。

他们问他，校长都和他说了什么。

“提前跟我说了新规则，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格森和兰欣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陈帆会这么快得知新的规则。

“瑞拉，新规则是什么？”格森有些兴奋，他猜想自己会比其他同学更早知道新规则。

陈帆专心挑菜里的洋葱，眼皮都懒得抬：“明天你们就能知道了。”

室友不愿意说，格森难过了，带着轻微的哭腔求他：“瑞拉！你就告诉我吧！如果新规则影响我提前毕业，我就必须回家继承家产了。我不想整天和钱打交道！”

陈帆、兰欣：“……”

还得夸他有梦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