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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欣和图长安不住在一块,安怡欣的房间是她自己拖人专门调的。于是两人在路上又聊了没一会儿?,便分道扬镳地各自回自己的屋子了。
安怡欣她那个房子,是一个很标准的苗式古建筑,下层饲养牛羊,上层才是人住的地方。
她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埋头匆匆往屋子那赶,不论怎么样,都要赶快把?手机充上电,先和翟澜联系上,报个平安会毕竟好些,却?不想她会在屋子的楼梯前停了下来。
月光轻柔地洒在门旁的夜来香上,投射出一点?点?紫色和粉色的光,在晚间各家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梦幻且柔和,正好细碎的洒在翟澜低着头摸着猫时?,露出的洁白的脸庞之?上,衬托的宁静且漂亮。
她手中的猫儿?惬意地发?出咕咕的声音,露出着肚皮,憨态可掬。
那一瞬间,安怡欣的眼里?,只有这一人一猫,她们没美好到,使得她不忍心打扰。
安怡欣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确实依旧看不得猫,哪怕最后把?目光全部投在了翟澜垂眸的脸上,依旧会难以抑制的难过。
心里?发?着酸,面前堵着人,安怡欣不愿打扰翟澜的好心情,亦然不愿再后退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弄得有那么些进退维谷的意思了。
安怡欣叹了口气。却?见翟澜正好抬头,一不小心直接撞上了她的眼睛,两人同时?一愣。
当安怡欣还本能地陷在翟澜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时?候,翟澜已?经立刻把?手从猫咪身上抽开?了,然后面色不改的缓缓站起了身,将猫咪挡住,拍了拍手,一副自己刚刚根本没有撸猫的模样。
然后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小猫咪的位置,努力将猫咪完全挡住,这才又和安怡欣对视去了。
她们俩就相?隔着这不远的距离,遥遥相?望着对方,一言不发?。
这块虽是村子的边缘,却?仍有晚归的人儿?扛着锄头或是提着水桶走回家的人们,于是此刻的周边全都是叽叽喳喳的谈笑着,显得在中间这块的她们两个更是安静。
这安静久了,连平时?那么怕吵的安怡欣都没忍住饶了饶头,笑了起来,笑得有点?腼腆:“这是怎么了,怎么显得我有点?像个恶霸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故意压低了一点?,语调却?往上扬,有那么一些可可爱爱的味道。
翟澜听她这语气,抬眼睛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发?现好像真的没有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回了一个微笑,这下才让周边的空气都缓缓的流动了起来。
翟澜笑得极为好看,她这人不爱笑,也许是因为长得比较幼的原因,反而更喜欢绷着一张脸,装成?一副大人的高冷模样,让别人惧怕她,便不会小瞧她。
以往的安怡欣看透了点?,便也就随她装成?大人模样,只是此为见翟澜一笑,笑得梨涡泛起,眼睛微弯,完全是一副可爱,天真的模样,她的心忍不住发?软,一直压抑的情绪便像是找到了个决堤的口一般,喷涌而出。
安怡欣缓缓的踱到了翟澜身旁,一把?把?翟澜抱住了,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大概是因为着大半天挤压着的,紧张压迫的情绪,在决堤的那一瞬间,反倒迫使她想去到翟澜的身边吧。
想要去拥抱她,哪怕不能相?拥,也至少要两个人有一些肌肤的贴贴,才能让她安心下来。
她死死的抱紧翟澜,不愿放手,她的内心,和她真实的情绪,其实根本不像她于图长安那边表现的那样冷静且疲惫,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她其实……害怕极了。
安怡欣把?脸缓缓地把?头埋在翟澜的肩膀之?上。
她拥有的太少,便更害怕失去。
翟澜被她抱住的瞬间身体一僵,应当是没想到她会有这般的行为,接着立刻就放缓刘老身子,想让安怡欣靠得舒服些,接着一点?点?把?她揉入自己的怀里?。
翟澜的拥抱是那样的温暖,是那样的香甜,安怡欣绝对自己在拥抱严冬里?的暖壶,全身都因此温暖了起来。
甚至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实地在呼吸着。
“别怕。”翟澜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翟澜能感觉到怀里?的安逸慌乱害怕的情绪,甚至能更明显地感受到怀中的人有些发?抖,这种发?抖不是因为冷,大约只是因为恐惧吧。
安怡欣无声的摇着头,她不知道如何要说出自己心中的恐惧,她甚至必须要去安慰图长安,告诉他:“这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但?实际上,那句“美好的地方”更像是她心中奢求的愿望。
可只要踏上这片土地,她有可能要直面的就是要失去这个抱着自己的女孩,或者说是不可避免的要让她受到伤害。
安怡欣受不得这个苦,更舍不得,故而控制不住自己。
隔了很久,隔到远方交流的人声,都已?经渐渐弱下,直至消失,安怡欣才勉强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缓缓地直起身子,抹了把?脸,吸了口气,对翟澜说道:“要不我们上去吧。”
她们这是因为安怡欣偷偷做的手脚,故而是住在同一间大屋子里?,这屋子只有三间房,她们两个外?加一个美术。
但?因为片子马上开?拍了嘛,所以整个美术组肯定都在熬夜赶工,布置着现场呢,所以回来睡的几率小之?又小。
故而可以说这屋子完全是她们俩的天下。
也许是因为翟澜觉得安怡欣,有些太过害怕了,或者别的原因,所以她完全不愿离开?安怡欣的身边,就这样,她们两个人几乎是紧紧贴着在一起的楼上的楼梯,她们记载狭窄的地方,完全不顾灰尘,空气,就这样肌肤相?互摩擦着上了楼。
夏天人们总是穿着很少的衣服,两个在晚风中吹了半宿的人,每一寸的肌肤之?上都饱含着凉意,却?在彼此的摩擦间,一点?点?刺激出了鸡皮疙瘩,然后慢慢地一切都变得暖和了。
甚至有些发?烫。
也正是因为这份发?烫,反倒让两人在翟澜的房门口呆滞住了。
大家在剧组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啊,比如说会放弃一定的某一方面的交流,而是为了保持更好的精力啊,更何况是这种已?经马上就要正式开?机的大项目。
但?是她们俩此刻的情况,只要一进房门,只怕能立刻就坏了规矩。
安怡欣能感觉到自己全身发?热,虽听不到心跳,却?能感受到自己心脏怦怦的有力的力道,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激动,这是在那深深的恐惧的背后,完全打不消的情感。
她没忍住,扶上了翟澜的后脑勺,让自己整个人贴了上去,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她们俩撕咬着,翻滚着从翟澜的房间门口,一直闹腾到了安怡欣自己的门口,接着她们背后本该关的紧紧的门,不知为何,直接被两个纠缠着的,不可分割的人给撞开?了,直接给撞进了屋子里?。
唾液的交互和彼此纠缠的力道,只会让人越来越热,越来越上头,那时?候她们哪里?还能记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甚至安怡欣甚至因为慌张和不安,所以手上的撕扯,加压都变得更加的激烈和用力,好像想把?翟澜混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一般。
她们两个死死相?拥着,不愿分开?的,也就顺这这个姿势直接滚到了床上,然后直接野蛮的撞到了一个本来就在床上摆着的东西?,那东西?的棱角可太锋利了,直接硌得安怡欣生疼。
那股疼痛甚至让安怡欣上头了的脑袋停顿了一会儿?,接着缓缓的浮现看一丝的清醒,这下那些“剧组规则”才勉强能见缝插针地进入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明白自己应该要起身,分开?,甚至却?依旧相?互缠绕着,那滚烫的鼻息还在对方的颈肩喷涌。
在这么些时?间里?,翟澜似乎也清醒了,她转过头和安怡欣交换了一个吻,把?心中的情绪都表达了出来,这才勉强能支撑着两人真的停下了。
安怡欣摸了摸嘴巴,喘着粗气缓缓起身,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忍不住地颤抖着。
激情,谷欠望,渴求,还有今日?不能阻挡的恐怖画面都一起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却?显得更为赫人。
她本来是抱着用那么多?的爱,来寻得那么一丝的侥幸的。想利用激情和欲望还逃离恐惧的,却?在这激情退却?后的空虚时?间,只能让她更为地难过和不由自主的害怕。
她陷入了误区。
这么想着,安怡欣用右手拽着自己一直发?着抖的左手,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探头亲了亲翟澜的鼻尖。
翟澜觉得有些痒,忍不住侧过头,被她逗笑了,却?也还想回亲她,便一边回亲着,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好似不在意,又好像很是随意地说着:“你今晚和图导干嘛去了呀?”
安怡欣的脑子空白了起来,手都不抖。她的耳朵里?的一切声音都变小了,甚至开?始变成?了白噪,最后只剩下了翟澜的声音。
接着她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就看着自己的身子缓缓坐直,然后露出一个假模假样的微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什么沟通都不曾发?生一样地回答着:
“聊了点?剧本上的事,但?是我好像一不小心的去搞了一波图导的心态,弄得他现在心态有点?崩。”
安怡欣完全是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这番话的。
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去捣了个蛋一般。
但?翟澜哪有那么好骗,她完全不信点?了点?头,有些不高兴地望着安怡欣,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完全就是在诱拐别人把?真实的答案告诉自己。
但?安怡欣却?忍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翟澜的一举一动,耳朵里?还是一片寂静,也许是因为太过安静了,她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大如雷霆:
“澜,你说你这次不当跟组编剧怎么样?”
翟澜望着她,安怡欣连忙接着说道:“我是说跟组编剧,这种活,又累又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如果?导演一改戏那就是彻夜的加班,还浪费时?间,有些太屈才了。”
翟澜笑着说:“当然可以啊,我跟图导说一声就是了,我只当副导演就好了,反正这些活副导演其实也要……”
“不是。”安怡欣打断了她,“我的意思是。你就先不跟这个组了。”
安怡欣说这话的时?候嗓子是哑的,说完就直接后悔了,她立刻想补救道:“我是说,或者要不我们两个一起申请去县上……”
但?翟澜哪里?给她不久的时?间和几乎,翟澜那极为灵光的大脑直接飞速旋了起来,直接挺起了腰板,脸色直接冷了下来望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翟澜不开?心的望着她,却?只能见到她躲闪的目光。
于是乎,翟澜索性自己垂着眸,仔细把?今天的场景立马过了一遍,没忍住的再想了一遍后,她的眉头一皱,缓缓抬头,有些不自信,也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肯定不会是因为今天那个老奶奶说的话,所以来怀疑我了吧。”
“那番,我会害死你那番鬼扯的话!”说到最后,翟澜的声音都狠狠的压了下去。
翟澜是真的觉得这件事很荒谬,荒谬得让她的脑袋一顿,然后直接愤怒了。
安怡欣没忍住笑了出来,她也觉得有点?荒谬,只是笑着笑着,反倒有些笑不出来了,安怡欣把?头往旁边一撇轻轻地说道:“你怎么会觉得是这一点?呢?”
“难道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吗?”这个问题后面所带的不相?信和质疑,确实太过伤人了。
“不是。”翟澜不吃她这套,她现在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我想了一圈只有这个事情不太对,你既然说不是,那请问是什么别的原因让你说出这番话呢?”
安怡欣不说话。
翟澜看着安怡欣这副鬼样子,全身的滚烫都褪去了,觉得这事真的是又臭又烦人,完全可以说是把?她这个美妙的夜晚都给破坏了。
但?是又实在是不舍得骂安怡欣,只好憋着自己的这一肚子的火,拽着被子,好歹先把?安怡欣拽到自己的面前,这样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
安怡欣任由她拽着,却?依旧一句话都不说,她们两个就这样僵持不下,就跟赌气似的,直到安怡欣被拽着拽着又撞上了那个刚刚把?她硌得疼的玩意——是一个被包裹得很好的黑箱子。
安怡欣看到这箱子后,满身的气势都消了大半,叹了口气缓缓把?箱子打开?,拿出了一个琴盒,弄得一旁的翟澜也没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点?什么,也不好意思探头看。
她们两个就和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就一直憋着不说话,直到最后还是翟澜软了下来,她让步了。
“不能说是吗?”
安怡欣点?了点?头。
“要给你时?间?”
安怡欣一顿,然后心虚地点?了点?头。
翟澜长叹了一口气,索性也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注意力也放在了那个黑盒子上,说道:“你们家小助理拿来的,说是你专门吩咐她去拿的,很宝贵的东西?”
她这话说得,有那么些酸溜溜的,因为刚刚被隐瞒了,这下子有那么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安怡欣却?不管,她很是温柔地摸着这个黑色盒子,垂眸笑了一下:“确实是我很宝贵的东西?。”
翟澜气嘟嘟地不说话。
安怡欣小心地拆着黑盒子,见翟澜怒气未消呢,转头问她:“你想看吗?”
“看!”不看白不看,不看的是傻瓜。
只见安怡欣打开?那个黑箱子后,里?面露出了一个乌黑的琴盒,安怡欣接着拉开?了琴盒的拉链,拉链的声音清脆的在这个屋子里?响起,再之?后就出现了一个
一个极为漂亮的二胡,漂亮的蟒皮,漂亮的木质,精细的纹路和上好的弦。
竟然是翟澜送她的那把?二胡。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在三点或者六点我写好了没修完,就有点烦
两更一起看,效果会更佳~